离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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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又做梦了。

    梦里的一切那么真实,真实得仿佛就是刚刚才发生。我颤抖着手,举起一把小刀,刺向那有着一双魅惑凤目的俊少年。他竟然避也不避,直直地迎向那把刀。刀没入他的腹部,鲜血喷薄而出,染红了他的一身白衣,也染红了我的眼泪。他大声笑了,带着凄厉和绝望,他薄薄的唇边开出了凄妖的红,那红映着那如血的夕阳,灼痛了我的眼,也灼痛了我的心、、、

    我在冷汗涔涔中醒了过来,醒来之后,我再也睡不着了。我为什么会一再地做同样的梦,是因为太担心他了,还是这又是我哪世的一个譏。

    我坐起身,推开窗户往外一望。今晚无风亦无月,,静静的,山谷也静静的,一切都象是沉入了海底。

    我推开门,纵身跃下了小屋,漫无目的地在谷内行走。天空中隐隐闪烁着几点星光,那星光如同镶嵌在一大块黑布上的几颗碎钻,淡淡的散发着幽冷的光。这星光真象梦中他的那双凤目,凄冷而决然。我不住心也有点凄然,但愿这一切都只是梦,但愿它永远也莫要变成真实!山谷中树影幢幢,暗淡的中辨不出枝叶。偶尔一阵风拂过,才听得那簌簌声响,那响声在着万籁俱寂的中也显得有点寂寥。

    信步来到那脉泉水旁,我选了一块大石,坐了下来。

    那日离开顾府,不是没有委屈的。我一直有种预感,柳老爷绝对知道事实的真相,他想赶我走决非因为怀疑我给柳大少下了毒。只是为什么呢,我知道自己并不是个安分守己的小丫头,我也从没想过要安分守己,是不是因为柳老爷怕我有朝一日会坏了他府内的规矩呢?他一直不待见我,我是知道的。但他可以有很多机会不让我留在那儿呀,比如说定业九年那次,他完全可以不必带我跟他一起去麻石、、、

    泉水叮叮咚咚地响着,清脆而悦耳。我突然想起了孟秋哥哥,他是否知道我已来到这山谷,他是否正在心急如焚地找我,还有,他若有了娘亲的消息,该如何通知我?温柔的孟秋哥哥,亲切的孟秋哥哥,南南现在心里又装了另一个人,你会生气吗?

    心如藤缠,纠结烦乱。我起了身,情不自地往那排竹篱小舍走去。

    令我意外的是,小舍内竟还亮着灯。难道爹爹也没有睡着,他是不是也在想娘亲和小寅儿呢?我悄悄地走近那小舍,却听到里面传来了说话声。

    “师兄,”是白眉的声音:“丫头身上这毒,恐怕比较麻烦。”

    不会吧,你不是天天在给我扎针排毒吗?你不是医术高明吗?我抑制了自己往里走的,继续听了下去。

    “她中的是西域毒君独创的‘离魂’之毒,此毒若要全解,需得用下毒人的血作药引。因为它不仅是一种毒,还搀杂了邪术。我目前只是控制这毒不扩散,一旦我们没有找到下毒人,而她手心中的红线又延伸到了心脏,那她可就、、、”

    白眉没再说下去了,我下意识地举起了手,外面的光线太暗,我炕见那根红线。

    “真的、、、没有其他的破解之法么?”爹爹犹豫的声音透着悲凉。

    “必须找到下毒之人。否则,很难!”

    下毒之人!我浑身冰冷,想到在我入谷之前,一直待在顾府后院,而后院中除了兰对我常怀戒备之外,平时我也未曾得罪其他人啊!即算是兰,我与她并无深仇大恨,她有必要对我下这么阴损的毒么!我的脑子里乱作一团,怎么也整理不出一个完整的思绪。

    “如果找到毒君本人呢,可能破解?”爹爹急切的声音。

    “师兄,你我皆知,毒君在江湖上已销声匿迹多年。要想找到他,很困难。再说,我们一直只是听说有这么一个人,却连他是男是都弄不清楚,怎么找?人海茫茫,总不能见人就问罢!”

    是啊,若是毫无头绪地寻找,无异□捞针。此前我曾寻访爹爹娘亲的下落多年,不是现在还没有打听到娘亲的消息吗!

    “不会的,”爹爹悲愤的声音响起:“我的南南不会这么命苦。她六岁才开始说话,十岁又寄人篱下。上天给她的磨练已经够多的了,它不会这没公平。我家南南天资聪颖,智慧堪比男儿。她心地善良,亦从桅过别人。不会,不会的、、、”我听到了桌角断裂的声音。

    白眉叹了一口气:“丫头确实惹人怜爱,我真不忍心告诉她真相!”

    “不要!”爹爹短促的阻止声:“我们去告知莫布和,让他帮我们寻找毒君。另外,我要找南南问问,她在前两年到底得罪过什么人?”

    我之前曾告诉爹爹,这两年一直与柳老爷住在一块儿。为免爹爹担心,我告诉爹爹柳家所有人都待我很好。至于如何被劫又被送入这万阵谷,我也是告诉他自己亦不知道。我不想让爹爹知道我是被赶出府的,要是爹爹得知我受了委屈,必定会难受。爹爹已失去了两条腿,又天天担心娘亲和小寅儿,他的日子比我难过百倍,我不能在他还没有恢复的伤口上继续撒盐。

    我静立在那窗户旁,惊异于自己在听到这样一个残酷的事实还能冷静以待。烛火摇曳中爹爹和白眉还在商议该如何瞒着我,再悄悄为我打听解毒之法。可我已听下去了,转身悄悄地离开了那排竹篱小舍。

    离开小舍前,我在心里做了一个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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