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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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年初三的早上,孟秋就要出发去中京了。

    出发前一天晚上,他找到了我。小莲看见他来了,说她有事要去柴房,便离开了。我往里挪了挪示意他也坐到被子里,他迟疑了一下便脱下靴子同我并排靠在一个垫子上。

    屋子里只点了一根蜡烛,那昏黄的光线反而添了一室的温暖。那个一直给我温暖微笑的少年今晚似是带了愁容,那愁容淡淡的,如晴朗天空中的一丝阴霾。

    “南南,”他唤了我一声,声音的:“你、、、可愿同我一同去中京?”

    中京?那传说中的繁华都市,那有着代表至尊权力——紫城的地方,那许多人梦寐以求以期能飞黄腾达的地方。我的心痒痒的,真想马上告诉他,我很愿意去。可是,我想到了他去中京的目的,心也暗淡了下来:“孟秋哥哥,你是去参加试呢,带着我去多有不便。”

    “无妨,此次去中京,爹爹叫了两个护院陪我一同前行。”少年的眸子里染上了一抹幽蓝,我怎么老觉迪秋的眼睛是蓝的呢,那种能包容一切的纯净的颜。

    “孟秋哥哥,南南很想跟你一块儿去,可南南不想让你分心。况且,我还要在这儿等待爹爹娘亲的消息。万一他们找到了麻石,却见不到我,可如何是好呢?”我把我不能去中京的另一个理由告诉了他。

    孟秋伸出手来,替我掖了一下被角,他秀气的双眉微微蹙起:“是我欠考虑了。你放心,南南,试过后,我一定去打听师父师娘的消息,并把他们带到你的面前来。”

    “真的?”我高兴地叫了起来,如果能早一点见到爹爹娘亲,该有多好哇。

    “真的。”少年认真地承诺。

    “如果找到爹爹娘亲他们,我们仍然回柳家村。到时候孟秋哥哥也跟我们住在一块儿,我们以后就再也不分开了。”我脑子里不由出现了我们在柳家村其乐融融的生活场景。不过,我想到了一个问题:“哦,不行,孟秋哥哥还得金榜提名,怎么能跟我们在柳家村生活呢。这样吧,以后你在朝中做了大,可要多多庇护我们柳家村,让我们莫再受人欺负。”最重要的,是莫要再发生定业九年的那件事。

    孟秋听我说完,脸上的愁容一扫而光,他那秀气的眉眼又变成了弯月:“南南若是愿意跟孟秋哥哥住在一块儿,这金榜提名嘛,不要也罢!”

    那可不行,在试前说这话不太晦气了么。于是我说:“孟秋哥哥,金榜提名可是光宗耀祖的事儿呢。南南还等着你衣锦还乡,我也能背靠大树好乘凉哇!”我脑子里浮现出一个场景:高高的孟秋变成了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而我倚靠在那棵大树下,摇着一把扇子,无比惬意地享受那份荫凉。想到这里,我不又傻笑起来。

    孟秋无奈地笑了:“傻丫头,”他伸出一根食指,在我的鼻梁上轻轻一刮。我回过神来,有点不好意思。突然,我想到了一件事情:“孟秋哥哥,你知道柳大、、、子焕结的仇家是谁吗?”

    “你刚刚叫子焕什么?”

    “不就是柳大少么?”我话不经大脑,脱口而出。看见孟秋挑了挑眉毛,我嘟囔着:“他本就是一个大少爷,而且一直是一副公子哥儿的脾气。”

    “子焕他、、、”孟秋迟疑了一下:“曾遭逢巨变,所以格有些冷清,有时难免偏激。有些时候,你将就些他。他、、、他其实并不是一个难相与的人。我们与他自小一起长大,虽说主仆有别,但他从未把我们当成下人。”

    恩,这倒也是,柳大少与孟秋他们倒一直如兄弟般相处。也许,我之前亦对他有偏见,可我、、、已经在将就他了呀!我都低声下气地做了他的小书童了。我嘟起嘴巴:“若我与他有了争执,你帮我还是帮他?”

    “当然是、、、帮你了。”孟秋好笑的捏了捏我的鼻子:“不过,我也会嘱咐子焕,要他好生待你。”

    我点了点头,觉得有些倦了,便对孟秋道:“孟秋哥哥,你会唱歌么?”

    孟秋看了看我,好一会儿,他轻声唱了起来:

    黑里灯结双蕊,

    清早起喜鹊鹊脑畔上飞,

    茂德来了个小,

    嘿咕噜噜眼睛喜死个人、、

    咦,孟秋唱的怎么象那世的陕北小调,他何时去过陕北了?他的声音真好听,柔柔的,轻轻的,象轻盈的羽毛拂过我心头,我舒服得想睡,我也确实睡了、、、

    雪似掌难遮眼,风力如刀不断愁。

    麻石镇通往中京的道上,冰天雪地,几乎不见人影。渐渐地,有几人几马不惧那风雪,在道上缓缓而行。行至驿站时,那青骢马上的高大少年下了马,对此前坐在他身前的一个小孩伸出了手。小孩扶住他的手,轻盈得如同一只雀儿,从马上跃下。

    那个小孩就是我,这是我第一次出顾府大门,脱离樊笼的片刻轻松此刻已被离愁所替代。我看着眼前那秀气少年,眼眶又红了。孟秋捏了捏我的鼻子:“南南,记得给我写信。”

    随即,他深深地看了众人一眼,又对柳大少抱抱拳:“子焕,好生待南南。”

    柳大少白玉般的脸上亦有些许动容,他在马上也抱了抱拳:“孟秋,保重!”

    孟秋笑了,遂翻身上马,连同那两个护院头也不回地纵马远去。良久,他们的身影才消失在这茫茫的天地间。

    我叹了口气,怅然若失,心情也如这户外的空气,分明带了一份萧索。

    “走吧。”那白玉般的天人少年向我伸出了手,我迟疑了一下,终于就着上了他的马背。

    生秘呼出一口气:“二牛,子焕,好净有比试这马上功夫了,我们今天来赛上一场如何?”

    “好!”那两人的声音响亮,冲淡了我们的离愁。

    于是,雪地上出现了三匹马尽情驰骋的场景。那三匹马先是并辔而行,既而那匹大黑马慢慢与那两骑拉开了距离,最后终将那两匹马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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