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私塾刚一下课,生就扬声叫我。
我正在那挎树下练字呢!爹爹虽对我的慧敏称赏不已,但也有一件事让他深以为憾:我不会荧笔写字。卫计他暗地里一定在想,果然天才也不是全能的哇!说来丢脸,前一世惯用硬笔的我怎么也学不会毛笔字。每次练字,我都会想尽办法逃避。爹爹为此苦恼不已,怎么说他也是个先生,他手下的弟子个个字都写得不错,怎么自己的亲生儿反倒教不会了。有时,看着自己荧笔写出的“十不象”,我也很羞愧,无奈就是下不了决心,每次练不了多久炕到成绩我就会不了了之!
彼时生叫我,我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还生气呢!”生并不介意我对他的不理不睬,嘻嘻笑道。
我为何对生同学产生了偏见呢,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有一次,我灵感突至,央了娘亲帮我把一根竹筷削尖,然后蘸墨写了一首小诗。那小诗是我前世每个小孩在亲朋好友面前献宝时都会用的一首小诗,我梁换柱地改了几个字,诗为:
夏眠不觉晓,
处处梨熟了;
来风雨声,
梨落知多少。
那几个字,我自己非常地满意:它们个头不大,难在大小均匀。
正在我颇为自得地欣赏时,那“四人帮”破门而入。生同学眼尖,一眼看见了我写的字,一把抢了过去,看完之后便哈哈大笑起来。其它几个见状,也忙凑过来看,看完之后表情不一:孟秋基本表现正常,仍是温煦地笑;二牛同学瞪大了眼,半响摇了摇头;柳大少先是淡淡地瞟了一眼那字,然后眉头一皱,继而用讳莫如深的眼神看着我。
我当时很不服气也很不知死活地对生道:“怎么,你写得难道比我要好?”
生也不推托,拿起桌上的笔,就着我练字的那张纸的下半截,正准备写字。突然,他不可置信地举起我那支改良后的笔:“你就用它写字?”
“是啊!”我理直气壮。
“你不会荧笔写字?”仍是不可置信。
我恼了,一脸通红。我忘了自己的心理年龄远比他大,反倒中了小屁孩的激将法,还很愚蠢地问:“你会吗?”
话刚落音我就后悔了:他确实会!我见过他们呈给爹爹的课业,他们几个的毛笔字都写得好。
看见他们一脸鄙夷地看着我,我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什么时候,我竟然沦落到被这几个小屁孩炕起了!哎,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呀!
虽然事后生一脸诚恳地告诉我,其实他刚学写字时比我还要糟糕,我还是不肯原谅他。
不过这件事过后,有一件事情让我颇感奇怪,我的案头常常会出现一些字体不一的字帖。有一次,我竟然当场逮到了柳大少在放字帖,这个别扭的家伙一脸通红,完全失去了以往的冷静自持。他见我好奇地看着他,支吾了一句:“好好练字!”转身飞一样地跑了。
生见我不理他,继续发挥他那磨人的功夫:“小师——”
唉,罢了罢了,何必跟一个小孩这么较真呢!我也不是这么小鸡肚肠的人,更何况我确实是技不如人。我叹了一口气,斜睨了他一眼,发现他正用好奇的眼神盯着我看,便忍不住“扑哧”一笑:“谁说我生气了。”
“真不生气了?”
“不生气了!”
“那好,”生喜孜孜地过来牵我的手:“我们一起去放纸鸢,你上次答应给我们做一个纸鸢的!”
呃,我怎么又上套了!
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