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心与你,我怕你承受不起。”大殿灯火通明,却照不亮优伶所在的那个角落,孤司昼一袭纹竹白衫,负手静立大殿中央。
优伶闻言并未说话,孤司昼转身正面优伶,他双目含光,瞬间就击碎了优伶身边的阴暗。“你虽是映照真心的囚笼,但却承受不住我等真心。凡事,有度。”
优伶神情楚楚,她幽幽叹息一声,而后道:“你可知道你兄弟二人的真相?你可知道这世界囚笼的来由?你可知道我等司命的职责?”
孤司昼冷笑不语,优伶见状起身行礼,踱步来到孤司昼身前,她的眼神不复空洞,神色凄楚。
“你可知当初孤君夜为何留下暮雪?”优伶淡淡一笑,她身上的香气飘散,孤司昼恍若未闻,优伶又笑,而后道:“你心有疑惑,却不问,这又是为何?”
孤司昼目光突然变得冷厉,“你以为凭借这个就可以乱我真心?”
优伶却什么都没说,转身飘然离去。
大殿内空留孤司昼一人独立,灯火却更加炽热光明。他闭目沉意,心思却出不了这大殿。从外面看去,这哪里是大殿,分明是一颗心!
难无峰。
孤君夜依旧在那里烤火,炽热的火舌不住的舔舐着他的双手,他细细体会着这灼烧的感觉。
“你这么有雅兴?”一抹艳红盘旋而落,化作了一个红衣玉人。优伶慢步到孤君夜对面坐下,静静的看着他不再说话。
孤君夜并未收回双手,他连头都没抬一下,道:“孤司昼在你那住的好么?”
优伶神色不变,肘顶膝上,双手托腮的看着孤君夜在那里烤火,“你怎么会知道的?”
“我们本是同根生,又有什么不知道的?”孤君夜收回了双手,他的双手焦黑一片,却没有一丝烟冒出,也没有一丝异味。
可是优伶却突然捂住了心口,眉头微蹙。
孤君夜见状轻笑握拳,焦黑散落,露出了下面粉嫩的新肉。优伶眉头不展,道:“你这是在自虐么?”
“不。”孤君夜看着自己的双手,“我是在体会。”
“体会什么?体会烧焦的感觉?”优伶没好气的嘟哝着,神色娇憨。孤君夜点头不语,优伶却一下起身将孤君夜扑到,脸对着脸。
孤君夜神色不变,像是块木头。“我现在有着暮雪的真心。”优伶将头一缩,靠在了孤君夜的心口,却并未听到心跳。
“奇怪么?”孤君夜将双手垫在头下,双目中投射出天上繁星,“知道你为何听不到我的心跳么?”
“不知。”优伶用食指一下一下的戳着孤君夜的心口,似乎失神般的呢喃。
“因为心斋。”孤君夜的双眸黯淡了下来,优伶却一下子从他身上离开,像是触电一般。
“这就是你最后选择的路?”优伶眼中含满了失望,她几乎有些歇斯底里,“这就是你最后选择的路!?你将心供奉不朽,与他们有何区别!你的赤诚呢?你的光明呢?”
“天翻地覆,吾心如故。”孤君夜也慢慢的起身,他看着万千星光,双眸又一下子有了光。
“又是这一句话,你以前就这么说!为什么!为什么又是这样!这是为什么!”优伶双目垂泪,悲泣的撕心裂肺。
“以前?我以前从未说过这话,你到底是谁?”孤君夜的目光冷了下来,他的瞳孔拉伸扭曲,又形成了那交错十字眼眸。
“我?”优伶止住了泪,展颜一笑,却是说不出的痛苦,“我是被它剥夺了真心的人偶。”
“暮雪虽也被你囚禁于心,可你刚才那番话明明是出自你的意愿,你已没有了真心,为何却有那番言论?”孤君夜的视界中,优伶的心里有两道光明,一道炽热如火,一颗纯稚若雪,却是没有一道属于她。
优伶却是什么都没有说,化为红尘消散。
“红尘?”孤君夜静静的看着飘散的红尘,不知想到了什么。
自轮回开启世界封闭之后,孤君夜便开始重新考虑这个世界的存在意义。而且也在思索彼岸之意,彼岸,不单是超脱,更是一种寄托。
孤君夜拾起一根枯枝,然后虚立于空开始书写,一个个带着朦胧光亮的字在空中聚而不散,不断重叠,他却是都将字写在了一个地方。
他写得正是《绝响》。
等他将一篇绝响写完,空中留下的却是一瓣莲花。
“原来是这样么。”孤君夜提枝再写,这次却是换了一个方位。等他将整部《绝响》写完的时候,天际已是一片朦胧的火红,而他的周围也布了十片莲花瓣。
那些莲瓣受了晨光照耀,显得更加圆润晶莹,隐隐更有一枚字符印嵌其中。孤君夜却在这时闭上了眼睛,那十瓣莲花以十方排列,轮转不休,逐渐形成了一颗圆球将孤君夜包裹其间。
十枚莲瓣一枚接一枚的进入孤君夜的身体,贴附在了他的心上。
这一刻,太阳猛然跃出了地平线,整个天地一片光明。与此同时,包裹孤君夜的光球碎裂,他慢慢的落在了地上。
他闭着双目,细细的体会自己的心跳。
通天煌柱。
“他醒了。”玄谛静立在血茧之上,双目紧闭。“无妨,这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他已化心斋,便跑不出去了。”
“至于优伶,倒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玄谛周身漂浮着无数红尘,每一粒都熠熠生辉。“不过,这样也好,我倒要看看,她能给我带来什么乐趣。”
玄谛正要回归血茧,却突然笑着停住了,“孤君夜,你来作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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