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救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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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瑾如整晚都睡的很不踏实,好不容易挨到天亮,起后却在铜镜中见到一张憔悴不堪面容。抚摸着镜中的自己,她几乎有些不可置信,夹杂着沧桑与悲凉的瞳眸,犹如一口枯竭的古井,没有一丝波澜,这是自己吗?

  定定看着镜中的人影,竟然像是与另一个自己对视。忽然,苏瑾如蓦地收回手,正要站起身,却被一双手给按住。

  “慌什么?”雁翎伸手,轻轻撩起苏瑾如的长发:“不如让我来吧,看怎么样?”

  镜中映着雁翎模糊的面容,苏瑾如收回视线,想把头发从雁翎手中抽出,却扯痛了头皮。苏瑾如有些恼怒,厉声道:“不敢当。请公主放手!”

  “不要在意,雁翎也不是有意的。”身后传来柔软的声音,接着一只凝脂白玉般的手伸到眼前,执起了桌子上的木梳,“雁翎真的很想和成为好,可是怕会拒绝。”

  见翻脸都没有用,苏瑾如干脆不再反对,冷眼任由雁翎摆弄,她倒要看看这个西昌公主到底玩的什么样。

  梳子滑到了打结的地方,身后的人仿佛没有察觉到一般,突然一用力,破碎断裂的青丝立刻缠紧木梳。苏瑾如感到头皮一阵剧痛,正想出声斥责,雁翎的手却猛地一收,苏瑾如整个人随着这股力向后仰去。

  “的发质真好,雁翎看着都有些嫉妒了。”抓着发丝的手不见放松,反而越握越紧,雁翎巧笑嫣然的表情,与手中的动作截然不符。

  苏瑾如心里本来就窝着一把火,此刻已是忍无可忍,不顾痛意将一头长发从雁翎手中扯开,又一把夺过木梳,苏瑾如看着雁翎冷笑:“公主的好意我苏瑾如实在不敢当,还请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雁翎一脸无辜地看着苏瑾如:“,这是怎么个说法呢?雁翎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多担待着点,不要就这样赶雁翎走。”

  冷哼一声,苏瑾如伸手指向门外:“走!”

  雁翎忽然笑了,明澈的眼神瞬间变得异常诡异,“看来你还不知道我来的目的吧,苏瑾如。”

  “你已经赢了,何必还来看我的笑话。”苏瑾如转身,面对雁翎的无礼,她无法再像之前那样理直气壮。

  “你以为你这个样子能打动谁?楚天吗?”雁翎一把扯过苏瑾如,强迫她面对自己:“我可以让你彻底输给我,从此不再抱有一点希望。”

  “是吗?那我提前恭喜你。”

  雁翎被苏瑾如不温不火的态度激怒,“你就从来没有想过争取一下吗?这样便服输了,真是懦弱!”说完,用力推开了苏瑾如。

  被雁翎一推,苏瑾如趔趄着跌向门口,本以为会整个身子着地,在等待疼痛袭来的一瞬间,却感到自己落入了一个温柔结实的怀抱中,抬眼看去,一双满含柔情与担忧的眼眸,近在咫尺。

  “没事吧。”南楚天很自然地放开她,苏瑾如却因此红了脸颊。

  “楚天。”雁翎立刻迎上,将自己插在了苏瑾如与南楚天之间,“不是有事要办吗?怎么到这里来了。”

  面无表情地瞥了雁翎一眼,南楚天转向苏瑾如,“瑾如,有些事我想和你谈谈。”

  自南楚天进门之后,苏瑾如的目光就未曾离开过他,她想找寻他眼里的那抹柔情,就像刚刚在他怀中看到的一样,带着深深的眷恋以及浓浓的牵挂,但是那样的温暖很快便散去,此刻只余淡漠。

  苏瑾如以为,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她的幻觉。

  “那你们先谈吧,我先走了。”雁翎略带恨意的眼神掠过苏瑾如,待到南楚天身上时,只有溢满的柔情。

  “不用。”声音清淡地不带丝毫情绪,南楚天的目光还停留在苏瑾如身上,但说出的话却是给雁翎的,“你等着我,我也有事想和你说。”

  “好啊,那我在门外等你。”雁翎一笑,得意地走出了房间。

  门被关上,屋内霎时变得异常安静。苏瑾如静静地站在原地,带着淡淡地微笑看着南楚天,等待他对她开口。

  良久的沉默,时间仿佛被静止,彼此的呼吸声也清晰入耳。

  “你……还好吗?”南楚天眼里的冷硬突然消失,深深地愧疚在他的眼里流转不定。

  一直强装出来的笑容轰然坍塌,苏瑾如心里交织着心酸和感动,五味杂陈,这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面对朝思暮想的人,她竟然要藏起自己所有的痛苦,戴上一副假面来面对他,究竟是为什么,他与她会变成这样?

  “我很好。”她知道她回答的虚伪,但是又能如何,哭泣与哀求是什么都换不来的。

  听到她略带哽咽的声音,南楚天惊诧地将目光锁定在她脸上,适才没有仔细看,现在才发觉,她的脸竟然那样苍白憔悴,没有来得及梳起的一头青丝,凌乱的披散着,更加显得她精神不佳。从前那个活泼的精灵,已然不再。

  心里忽然一痛,心疼地将她拥进怀中,手轻轻地抚上她的发丝。在南楚天怀中的苏瑾如感到拥着自己的人微微一颤,疑惑地抬起头,发现南楚天表情严肃,眼神冰冷。再一转头,发现南楚天的掌心竟然有隐隐的血迹。

  看到南楚天面不郁,苏瑾如轻轻笑了笑,从他的怀中挣脱出来,漫不经心地将一头发丝用簪子挽起。

  南楚天起先还带着微微的愠,但转瞬又恢复平静。盯着苏瑾如半响,淡然开口:“你的身世,千万不可对叶伯伯说起,切记。”

  这才是他今天来的目的,终于明白了,原来一切都是自己痴心妄想罢了。

  苏瑾如讥讽的一笑:“说了又怎样?他还要杀我吗?”

  “瑾如,不要任。”

  “我就是要任,你给我一个理由,我为什么不能任!”心里带着些怒气,苏瑾如怒瞪着眼前的人。

  好似无奈的叹了口气,南楚天怅然道:“我是为你好,这件事……会害了你。”

  “是啊,是会害了我。”多日的隐忍终于在这一刻爆发出来,“你和哥哥一样,你们想的都一样!我本以为你会不同,还抱着一丝幻想,把你的冷漠只是当作暂时的疏离,可事实不是这样的!你们都认为,我的亲生父亲,就是你们的杀父凶手!你不敢面对我,对不对?我说的可有错!”

  终是到了这一步。

  南楚天的神情竟然带着释然,总是不敢面对的事情,今日终于有了定论,这样也好,总好过日日强颜欢笑,她知道了,也是幸事。

  “没错,我不能面对你,也不敢面对你。”南楚天忽然笑了起来,笑容中参杂了太多悲凉,隐约中可见到他眼中闪烁的泪光。笑声蓦然中断,转过身,只用僵硬的脊背对着她:“瑾如,你尽管恨我吧,此生注定我无法给你幸福。”

  “砰”的一声,苏瑾如心中一惊,却再也没有勇气抬头去看。

  梦,终于还是,碎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