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凌珑回来的很早,听她说今天生意不错,就提前回来了。“瑾如,你看看,我们今天有鱼吃了。”凌珑高兴地把手中的一条大鲤鱼放在苏瑾如面前。
“拿开啦,溅我一脸水。”鲤鱼还是活的,在苏瑾如面前不停地甩着尾巴,溅起一串水珠。
“有鱼吃你还不高兴?我想想啊……我大概快有半年没有吃到鱼了,瑾如,你看我这样,是不是特瞧不起啊!”凌珑没有见到预期中苏瑾如该有的反应,心里兴奋劲也凉了一大截。
看到凌珑也有这么小孩子气的一面,苏瑾如觉得很是有趣,不想戏弄她一下。“是啊,珑儿总是这样,像个没长大的小孩子。我猜,你还没到及笄之年吧?”这话觉得好耳熟,自己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坏心眼了。
“你怎么可以小看我!告诉你,我都快十七了,看你才没到及笄之年吧。”凌珑气地把鱼甩在一旁,又插起腰端起架子来。
“我也快十七了,你看我哪点像小孩子的模样。珑儿,你肯定比我小。”苏瑾如虽然嘴上这样讲,心里还是诧异得很,本以为凌珑会大她一两岁,没想到竟和她一般大。也许在她还什么都不懂时,凌珑就已经一个人讨生活了。
凌珑想了一下,说道:“我是壬辰年生的,你呢?”
“我也是。”
“我生于六月。”
“我也是啊。”
“怎么这么巧。”凌珑显得很苦恼,偏着头,细声说:“我……不知道自己是哪一日的……”
苏瑾如也觉得太巧了,两个人竟然是同年同月生。凌珑不知道自己具体的生日,苏瑾如也并不觉得奇怪,像她这样一个子,独自一人生活下来已属不易,还能再强求什么呢。
凌珑见苏瑾如不说话,心里有些发急:“怎么不说话,觉得我很奇怪吗?不行,既然你不说,那我就做,反正也不知道是哪一天,或许就比你大呢。”
“可不行,如果告诉你,我就是六月一日的呢?你还能比我大了去吗?”苏瑾如不甘比凌珑小,就胡诌了一个日子,想让凌珑知难而退。
凌珑果然泄了气:“算了算了,咱们别在乎这些了。这样吧,我们不都是六月生的吗,就不要分什么了,我们两头大,不分大小。”
“嘻嘻……”苏瑾如掩着嘴笑起来。
“你笑什么?”凌珑不解,看苏瑾如笑得别有意味,心里感觉怪怪的。
苏瑾如止了笑,眼里闪过一丝促狭:“是你自己说的话好笑啊,两头大指的是一个人娶了两个子,不分,平等对待。你用这个来作比喻,是什么心思啊?”
凌珑怔了怔,她说话从来都是想到就说,从来不去深究字面意思,这回被苏瑾如抓到把柄,一时也做不出反驳。
苏瑾如又露出一脸坏坏的笑:“难道说——你想嫁人了!”
“哎呀,你可真坏,怎么总是胡说八道的!”凌珑一急,伸手去掐苏瑾如。苏瑾如跳开来,道:“你看你,恼羞成怒了吧?对了,我看那个陆铭谦不错,他好像挺关心你的,不如考虑考虑,嫁给他做媳吧。”
这回,凌珑不仅更急,脸也红到了脖子根。“你个小八婆,再胡说八道,看我不揍扁你!”说完,就在苏瑾如身上乱挠一通。
“好了,我不跟你闹了,开个玩笑,别当真嘛。”苏瑾如一边挡着凌珑的手,一边求饶的看着她。
凌珑收了手,道:“再胡说的话,我就不饶你。”
“好,我遵命就是了。”像是又想起什么,苏瑾如问道:“不过你也跟我说说,那陆铭谦到底是什么人?”
“他?”凌珑没显出什么异样,用很平常的语气说道:“是临街的木匠,隔得不远,他人不错,经常帮助周围的街坊邻居,有时也会给我送些东西。”
“你和他熟吗?”
“应该还不错。”凌珑说完,转向苏瑾如:“干嘛打听这么详细,难不成是你看上他了?”
眼前闪过陆铭谦那双温暖的眼眸,苏瑾如连忙摇摇头:“哪有这么回事,我只是问问罢了。”
凌珑满意地看着苏瑾如的窘态,好不容易反将她一军,心里总算是痛快多了。
第二日,苏瑾如出门去买了一些蔬菜,回来时看见房内灯亮着,想必凌珑在家,于是没有敲门便进了屋。进屋后,听见好像有男子的声音,心中疑惑,便悄悄靠近了传出声音的那扇门。
“有些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这个声音——是陆铭谦的。虽然只和他见过一面,但他的声音,苏瑾如绝对不会认错。
“那是根本不用想的那么复杂。”是凌珑的声音。
“这不是你不想就不会发生的事情。这是哪里你明白吗?不要害死了自己,还一无所知。”这样冷淡的声音,苏瑾如不敢相信竟是那样温暖的男子所发出的。
“我才不管这么多,总之我一定要留下苏瑾如。”怎么?他们的话题和自己有关?
“你别傻了,这个苏瑾如来历不明,如果出事,会连累到你。”
“陆大哥,瑾如是很好的人,你为什么这么看她?”
“我没说她不好,只是以我看来,她不是个普通人。首先她不是来自西昌,她很可能是大岳人,而且非富即贵,身份不同寻常,再者,她的生活环境与我们不同,道不同不相为谋,你难道不明白吗?”苏瑾如暗暗想,这个陆铭谦话虽说的可气,但倒是被他猜中事实了,这个人真是不简单。
“她能接受这一切的。”
“表面接受,不一定骨子里就能接受,我们都是生活在地狱的人,她是一个另类,迟早会被吞没。”这话让苏瑾如打了个激灵。
“我不会让她被吞没的,这么多年,我什么困难没遇到过,但是我从来不会认输!”说出这么坚定的话的凌珑,应该才是真正的凌珑,与命运抗争,永不服输的坚强子,正是所有人都尊敬的情所在吧。苏瑾如正出神地想着,门突然被拉开了。
“瑾如……”凌珑显然没想到苏瑾如会在门口。
苏瑾如这才回过神来,抬头扫视了一圈,凌珑的尴尬惊讶,陆铭谦的平淡无波都被她看在眼里。“珑儿,没想到我会给你带来这么多麻烦。”
“瑾如,你在说什么?”凌珑担心的看着她。
看了一眼陆铭谦,悠悠然道:“他说的没错,我或许真会给你带来灾。”
“我不在乎!”凌珑坚定地不容人反驳。
苏瑾如别过脸,又转回来:“珑儿,我都告诉你,陆铭谦说的没错,我来自大岳,太医院的苏广德苏太医,是我父亲,爹被人陷害,至今生死不明,我……我是逃到西昌来的。”
“那又如何?”听到真相的凌珑,竟一脸平静。
“这代表我会连累你,害你不得安稳,而且……”
“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凌珑打断苏瑾如的话。
“我的意思是……决定离开你。”说出这句话,苏瑾如抿着唇,不敢去看凌珑。
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苏瑾如在这样的煎熬中,头脑一片混乱,就在她快要失去耐心时,骤然感到双臂一紧,抬头一看,凌珑发红的双眼直直盯着她。
“珑儿……”苏瑾如心里涩然,想去拥抱她,告诉她这是为她好。这时,凌珑却猛地推开她,:“苏瑾如!你要是敢离开,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咣当”。凌珑跑出屋去,将门狠狠地带上。霎时,屋内空留一片寂寥。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