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节 魂盗来了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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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惨白的脸,黑黑的眼圈,脚步虚浮,目光呆滞,如游魂般飘荡于这座空空的院落中,身旁的子喊她一声,她充耳不闻,隔好一会儿才回过头来问一句:“有事儿?”,吓得那子几乎要哭了出来。

  顾绝佳进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个情况。他昨日走时只是想给那子些教训,看惯了一向在他脚边不是害怕便是壮胆羞辱的废物,乍一见那悠然自得的子,真的是有些……有些想撕毁她那张一切尽在掌握中的脸,此时,他不得不反省:昨日是否出手太重了?

  骄阳烈日下,正午时分,家中大门四敞,表明家中有贵客上门。一子,一袭白衫,素妆披发,四处游走,外人见了,还以为青天白日的哪家刚死的诈尸了呢,鬼气森然。

  那子便是我。经昨一事,到此时,统共睡了不足一个时辰,原因是张舒芸又不请自来。当初我确实低估了这位的自来熟本领,却更是低估了她唠叨、自言自语、自娱自乐的本领,估计旁边就是竖着一木桩她也能对那木桩开心小半天。

  当她知道我敞门迎客时更是不依,想她张家,连她哥登门时也没有这待遇,更是对我抱怨起来没完。不能坐,坐下就想睡,不能站,站久就犯晕,我目无焦距的在院子里逛,一回头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黑眼男子。

  总觉得他会易容而来,至少也要修饰……修饰一下啊,可当他正经八百的站在门口时,我觉得还是这个样子最好。绝佳少年嘛。

  张舒芸还在唠叨,我斜她一眼:“好吵。”她立刻闭嘴。我迎向来人:“顾公子来了,请。”

  顾绝佳笑了,明明是挥汗如雨的天气,他的笑却让人觉得似在暖日风之中,惬意无比。这笑与昨又有不同,不带一丝邪气,纯粹的笑,与苏培同的笑容有些相像。“李姑娘有礼。”

  张舒芸好奇的打量来人,然后“啊”的一声死死盯住他的眼,躲到我身后,双手揪住我的衣袖,抓得死紧。

  我对她这种正常的无礼状态弄得无语,看顾绝佳也没什么追究的意思,反而觉得有些对不住,解释道:“这位亦是我的……客人,张家张舒芸。”本来想说不速之客的,看看被抓得死紧的衣袖和苍白的指关节,我还是给张家留了分面子。

  顾绝佳眼中笑意尤甚:“张,幸会幸会。本人早就听闻洛县城中善人张家的名讳,仰慕已久,今日有缘得见,改日定将登门拜访。”

  听得此言,我的衣袖又紧了紧。我苦笑,这登门拜访应是哪个月黑风高之吧,我怎么就忘了面前这个绝佳少年是个睚眦必报的主?昨明明还吃了暗亏。

  待在堂中坐定,沏一壶茶,得三人宽心。顾绝佳此时乃一翩翩公子,谈笑间神风如玉,半点邪气也无。

  顾绝佳乃是举国文明之盗,自然见识多广,对各地风土人情、名器来历是侃侃而谈,一时间也勾起了我的兴趣,侧耳倾听,睡意全无。

  张舒芸估计也没见过这号人物,听他一讲也不再害怕,久而久之变成了一副手捧凉茶目瞪口呆的傻样。

  顾绝佳对我手中的竹杯十分有兴趣。这个时代还是陶器占上风,瓷器也只有少数大户人家用得起。偏我用不惯陶杯品茶,一来是它传热速度太快,热水倒下去便烫得无法端拿了;二来是我怎么喝怎么觉得杯中有股土腥气,便索附庸风雅了一回拙手笨脚的自制了个竹杯,这可是连苏培同都称赞不已的茶具啊。鉴于本人甚懒,也只做了这一个,若有谁觉得好大可效仿了去,不收版权费,这话我可是早就放出去了。

  见顾绝佳对我手中的杯子有兴趣,张舒芸自告奋勇了:“若顾公子喜欢手上的竹杯,我倒可帮公子制成一套。”

  顾绝佳眼睛一亮:“当真?”

  张舒芸郑重点头:“自然当真,公子几日后来我家做客时自可带了回去。”

  顾绝佳谢道:“有劳了。”

  小姑娘面皮薄,脸一下子就红了。我皱眉:这叫不叫引狼入室?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对顾绝佳登门一事张老爷是绝对不喜的,因为魂盗上门绝对不会只拿一套杯子的……我是不是该提醒一下?

  午时来客是定要招待吃饭的,我将他们二人引致饭厅,端上一篮子馒头,两盘咸菜,又一人分了个咸鸡蛋,准备开吃。

  顾绝佳不可置信的看着手中的馒头,又瞧了瞧咸鸡蛋与咸菜,皱眉:“你就用这个招呼客人?”

  张舒芸整日在我家蹭来蹭去,自然知道家中的伙食标准,仰头一脸满足:“今日摆了咸菜呢。”

  顾绝佳被噎在那儿,哼哼唧唧的半天不说话,估计是以为我在整他。于是我道:“小时候村里苦日子过惯了,馒头都吃不上,野菜也鲜少分到,今日只觉能吃饱便好,吃着馒头更觉得已是幸福无比。一时间不察怠慢了顾公子,还望见谅。”

  顾绝佳显然不信,冷哼一声。张舒芸明白了他的不满,小脸一皱:“一看就知是哪家纨绔子弟,平日里见识少,哪里懂得穷苦人家的心酸?”

  “穷苦人家?”他看着我,反问。我耸肩不答。不论黑市上我的绣品卖得再高价最终都到不了我手里。他又看张舒芸:“你懂那穷人心酸?”

  张舒芸气得一鼓一鼓的,一点也不见刚才的害羞小姑娘样:“自然是懂的!什么叫难以下咽,你明白么?过得稍好一些的人家才能勉强吃饱,咽下的东西划得嗓子疼,只为了吃饱,你能明白么?”

  看这会儿,张舒芸对顾绝佳的好感全无,顾绝佳反驳道:“怎么不明白!我还在魂山之时……”说着说着忽然就住了口。

  张舒芸也许是明白的,前些日子她吵得我烦了,我便建议她去底下小村庄住些日子,并打了赌,赌她半天就回来了。她不信,硬是呆了三天才回,回来时泪水涟涟,人瘦了一大圈,据说张家母一见面就抱头痛哭……她没说这三天是怎么过得,纵然是贫苦人家对她这个大多加照顾,但巧难为无米之炊,日子想必是苦的,便将我的新绣品输给了她。

  桌上的气氛一下子冷了,我干笑着招呼:“顾公子明白便好,来来,不用客气,吃好、吃好。”顺手抄过张舒芸的咸鸡蛋,帮她剥下皮来。

  顾绝佳咬了口馒头,鼻子里哼哼着,黑眼中讥笑一闪:“张手有隐疾么?怎的还用他人来帮你?”

  张舒芸是衣来身手饭来张口的大家,自然未剥过鸡蛋,听了这话脸红得不行,但还是不甘示弱:“疼我,你管得着么?”

  顾绝佳不屑,连馒头都咬得咯吱直响,听了半天才意识到他在磨牙。

  张舒芸更是来劲:“莫不是没人教过公子吃饭的礼仪?吧唧嘴是怎么回事?”

  我暗笑,只有猪才……顾绝佳更是气得不行,刚才的神风如玉全都丢了。我看着坐在对面的少年和少,少年文雅,偏偏俊秀,少弱质纤纤,娇俏可爱,竟觉二人身上隐隐流露出幸福之感,不莞尔一笑。

  顾绝佳终于碰到能治他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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