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节 平安喜乐之魂盗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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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人礼过后,我的胡思乱想又进入新的境界,甚至会不知羞的想苏培同何时会开口说迎娶我。一切仿佛都失去了掌控,包括魂盗的到来。

  他来的比我预料的晚了一些。当时我正准备脱衣就寝,烛火忽然灭了,黑糊糊的一片颇有些伸手不见五指的味道。我摸索到火折子,“噌”的一声驱走屋子里的黑暗。只是一个转身的过程,烛火再次熄灭,心中顿生了恼意:赶明儿问了干娘这烛是从哪条街哪家店里买的,分明就是假冒伪劣产品吗!可还是耐着子,再一次擦亮火折子,点上。

  一阵似有若无的阴风袭来,火光就这样在我眼皮子底下“噗”的一声,灭了。虽是夏天,里还是怕凉着了身子,所以早就把门窗关的严了,哪里来的风?莫非是我屋的墙年久失修,已然裂出缝来?

  我喟然长叹,消费者买商品时一定要练就一双火眼金睛,否则就会弄成我这样。看这气氛,多像鬼故事片场啊?假冒伪劣产品果真害死人啊害死人。

  睡意袭来,我不再去管什么烛啊火的,抛了火折子,打了个哈欠,顺手解开了外衣。反正天亮了自然有光。

  烛火“噗”得一下又亮了起来,我僵在那儿,背对着昏暗的烛光,自己灰黑的影子更是显得鬼影幢幢,让我屏住呼吸心跳停止寒毛倒立。还来不及去想什么,耳边又响起了刺耳的声音,像是……像是死人用指甲抓挠棺材的声音,一丝一丝一道一道挂擦着我纤细的神经,仔细听来,更像是……猫在木桩上磨爪子的声音……

  我猛然回头,桌边已坐了位不速之客,头束黑带,几缕发丝洒落肩头,与身上穿的黑衣融为一体。他低头轻饮杯中的茶,另一只苍白而修长的手不停的在桌上有节奏的划着,声声尖锐。看不到他的脸,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他那只正在作怪的手上,洁白有力的手指在黑衣与黑的映衬下越发的苍白,指节突出,看久了就越觉得这是一只从坟墓里爬出来的手……最起码不是一只活人的手。

  陌生的黑衣人此刻正在自己的闺房中悠然品茶,我心中既惊且疑,生怕他是与李盛等人有瓜葛之人,看不到他的眼睛,自然也不知道他的未来是否是那个令人厌恶的旋涡。但我面上似古井无波,未露丝毫怯意,将外衣穿好,缓缓走到桌前,静静地看他一口一口轻啜着茶水,想看他到底能耍出个什么样!

  此时此刻,他仿佛成了房间的主人,而我反倒成了外人。我先开了口,打破一室的诡异:“阁下何人?深来访不知有何见教?”

  黑衣人闻言撂下手中的杯子,却未抬头:“见教倒不敢当,只是对架子颇大的沧海明月有些兴趣。”

  听了他的话,我反而镇定下来,坐在他对面:“据我所知,这沧海明月是一子,而非一好玩的器物吧?怎么,鼎鼎大名的魂盗竟会不知?”

  见我猜出身份,黑衣人笑出声来,声音含着少年的清脆与狂放:“这有何异?子如衣,衣不是物?人如玉,玉亦是物。不过,能猜得鄙人身份,姑娘还是有几分胆识的。”说完抬起头来。

  我压住怒气的挑了挑眉,却在下一刻被眼前人吓得几乎魂飞魄散。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漆黑一片,眼睛里一丝眼白也没有,整个眼睛,包括周围的巩膜都是黑的,黑得让人恐惧,远看上去就像两个黑洞,但近看却像不羁的烈马一样闪烁着火光。

  我不是没听说过这种黑眼人,但今日一见确实让我震撼无比。我轻咳一声掩饰了下自己的失态,解释道:“在下失礼。阁下的眼睛让人太过好奇。”

  “好奇?自称为在下的子还真是少数”,黑衣人的脸有些不自然,挑衅道:“姑娘不顾子大防,陌生男子坐于闺阁也不见容失,可见姑娘的好奇心之一斑。”

  我低头一笑:“阁下不必恼火,小子措词不当,换做惊奇更为妥帖。”

  “姑娘为何方才面如土?”咄咄逼人。

  有么?我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脸:“太过新奇而已。”打死不认。

  他脸一沉:“诡辩。”

  刚刚四目相对的一瞬间,我确定眼前之人只是个普通人,还不是个坏人。我托着腮帮子,就这么直直的看着他,仿佛在研究一件稀世珍宝,笑意加深,直到他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眼帘。

  “你这人还真奇怪,旁人见了我不是得了离魂症就是状若疯癫。”他开口,姑娘变成了人,声音有些闷,可我还是听到了他话中几不可闻的讽刺。

  “久闻魂盗大名,何必在意世人说法?平生随缘随心不自在逍遥?”我不以为意。

  他白了我一眼,样子却是极其古怪的,更像是在抛媚眼:“刚说你有几分见识,这会子又傻了。况我的事情,与你又有何干?”

  我一笑:“本无关系,只是小子知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世人容不得半点异类存在,要保留您的傲骨,就必须有英雄的勇气,最后还要付上孤独的代价。况世间之人何其多,能做到随缘随心的又有几人?是小子多言了。”

  他不领情的哼了一声。我转了话题:“月黑风高杀人,小子是否应该庆幸自己眼前之人是魂盗而非传说中的贼呢?”

  他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愚蠢!我是盗贼,难道你要让我正大光明的从正门进来?”

  斜他一眼:“那您来做什么?小子可是身无长物啊,不如,这个?”我将双手递到他眼前:“这可是我吃饭的家伙。”

  看得出来他脸皮有些抽搐,重重的哼了一声。

  又哼?我一扬眉,收回双手:“这才对嘛,干嘛把自己装得和要谢顶了的老头一样?”心中对这少年还是有些好感的。

  他忽然红口白牙地笑起来:“我是要谢顶的老头?”

  我心中警铃大作,立刻转移话题远离危险地带:“既然今日梁上君子让阁下取不到任何东西,那不如明日您光明正大的来我家做客,如何?”

  这个话题转移的好哇。他有些不敢相信:“你在邀请我?”

  “有何不可?不比你梁上君子来的痛快?”胸中生出一股豪情。

  他嗤笑一声:“蠢……”

  我虽自认为脾气尚好,但也听不得几次三番的来这种刺激,豪情顿消,想反悔也来不及,沉下脸来:“阁下名字?”

  “什么?”

  “问你名字!来我家做客当然要报上姓名吧!若我明日敞开大门迎来了大名鼎鼎的魂盗,你说你来看到的难道不是府的差?”

  他唇畔带笑:“顾绝佳。”

  我抚掌而笑:“嗯,果是绝佳少年。”

  他丝毫不恼,笑意尤甚:“天已晚,在下告辞。”说罢站起身来。

  我并未想到他会此时要走,总以为他是个不肯善罢甘休的人,哪怕是言语上的挑衅、玩闹。慌忙中也想站起身来送客,却不察他身子往前一探,手臂已越过桌子封了我的穴道。我依然坐于桌前,动弹不得。

  他黑黑的眼睛直视着我,唇边的笑意化作丝丝邪佞,看得我遍体生寒。“唉唉,我怎么说也在江湖中混了多年,岂会让你这毛丫头三言两语说得失手?”

  我直觉不好,眼皮直跳。他继续道:“是毁去你的脸,还是毁去你的手?让人发疯是有很多办法的……”说完不知从哪里弄出一把匕首,不住的把玩。我眼前寒光一闪,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只觉寒刃从脸上堪堪而过,带起我一身的鸡皮疙瘩。

  我怒目而视:“好心邀你上门做客,你不领情便罢,为何还要出手伤我?脑子糊涂了不成!”

  他面上又是无辜又是苦恼,邪恶的让人想上去扎他几刀:“我是要谢顶的老头,又是魂盗,你见过我自然要离魂疯癫,与你说的是两码事,你明不明白啊?”

  恶毒的词语从他嘴中说出仿佛是天经地义一般,黑眼睛里闪烁的是点点寒光。我后悔:“本是好意与你相交,没想到换来如此下场。农夫与蛇耳熟能详,却不料自己做了个天大的蠢人。你爱怎样便怎样吧,从此我李与你顾绝佳毫不相干,明日之约一笔勾销!”

  “哎?”他有些惊讶,拒绝道:“那可不成,明日之事是你约我在前,怎能说悔就悔?”

  我小孩心上来,冷着脸不再说话。

  “我刚才是不是吓着你了?”

  我索闭上眼。

  “看着我,不然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我不为所动。

  ……过了很久,他语气软下来,无奈道:“我那话只是想吓吓你的。”

  吓我?我闭着眼,如老僧坐定,心中却是在大骂不已:以点穴这种欺辱的方式来吓我?我学着他方才的模样重重的哼了一声。

  他随即道:“不然我解开你的制?”

  我眼前一亮,这算不算是道歉?我睁开眼睛看着他,却见他呵呵一笑,冲我挤挤眼:“这句还是骗你的。”

  我急怒攻心,气得头发都要竖了起来。他整好以暇的喝完了茶杯里剩下的凉茶,转眼间飘了出去,屋子里没了人影,只留下两句话:“三个时辰便可。明日午时拜访。”

  我哭无泪:这个小器的顾绝佳!有道是:天做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我怎么就惹上了这么一号人物啊……三个时辰,天都亮了啊!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