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食不甘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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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姨病了?”我艰难的开口道。

  玲玲的母亲——准确的说是我的后娘,此刻正躺在病上,试图做起来。

  她虚弱的说:“我也没有什么病的,没什么,雪儿,你还好吧?”

  “我?我还好。”我走过去,看到她昔日丽光洁,神采飞扬的脸上如今已是枯黄瘦削,眼窝深陷,唇齿失。

  我脸上笑着,口中说着客套的话,心中却在想:“你这个老妖婆,如今落到这个地步,真是该!活该!这就叫报应!抢了别人男人的报应!!”

  我问道:“阿姨,您这是得了什么病啊?”

  “没什么,小毛病,过两天就好了,雪儿,难为你还过来看我。”

  “我正好来这里看一个朋友”我说:“碰巧而已。”

  她似乎并不在意我刻薄的话语,“无论如何,你肯过来看我,阿姨这心里就很高兴。”说着,她的眼泪就流下来了。

  父亲站在一边说:“哭什么呢,孩子来看你,你应该高兴才是。“

  “谁说我不是高兴呢!”她白了父亲一眼。

  玲玲在头的柜子里翻了好久,才捧出四个苹果来,放到上说:“,你坐一会儿,我去给你洗果子吃。”

  那几个苹果早已枯干,失去了光泽,不知道放了多久了,玲玲挑了两个自认为好吃的苹果,一蹦一跳的跑了出去。

  我环顾周围,看这些病上都是老的或者烧掉人们,而她们和她们的家属从衣着打扮上,就知道大多都是农村很少出门的人,我的到来似乎跟引人注目,他们的眼光都望着我,有的向我父亲道:“你养了个这么好的一个子,长的可真是俊俏。”有的说:“穿戴的这么好,怕是攒了些钱的。”还有的甚至询问我有没有对象,说是他们那里有好小伙儿,要给我做个媒呢!在他们的啧啧称赞中,玲玲已经拿了两个洗好的苹果进来,塞到我的手中。

  “,你快吃吧,又又甜的,可好吃了。”

  不好拂了玲玲的心意,我只好取下身上的钥匙串儿,用小刀子削皮。玲玲坐不住,一会儿摸摸我的头发,一会儿拉拉我的衣裳。

  长长的苹果皮被我完整的削了下来,我拿着正想往垃圾篓儿里扔,玲玲伸出手来,接到了手中。我咬了一口,酸酸的,说不上是什么味道,正要把口中的吐出来,一低头,却看见玲玲正蹲在那里,把苹果皮往嘴里送。

  我心中一动,忙把手里的苹果塞到她的手里说:“玲玲,来,你吃。”

  “,你吃嘛!我特意给你洗的,很好吃的。”玲玲看到我的目光扫向她的手,急忙把手往背后一藏,道:“,我在家里常吃呢,快吃吧。”

  “还是你吃吧,我不爱吃苹果。”我说着,把咬了一口的苹果递到了她的手中。

  她很是欣喜的接过,张口就咬了一大块儿下来,看到玲玲的样子,我有些心酸,想起自己随身的包中还有几样零食,就掏出来放到了桌子上。

  “来看我就好,还带什么东西。”玲玲的母亲客气的说着。

  玲玲很兴奋的翻看我拿出来的小东西,直问这是什么,那又是什么味道。

  我对父亲道:“没有想到你们会在这里,我也没有带东西过来,这些就让玲玲尝尝鲜吧。”

  玲玲听说是给她的,高兴的抱住我说“啵”的一口亲到了我的脸上。她如此亲热的举动,倒是让我不好意思起来。

  稍微坐了一会儿,我起身告辞,父亲和玲玲出来送我,我说:“玲玲,你回去看着你妈妈吧。”

  玲玲答应着回去了,我和父亲并肩慢慢的走。

  十多年了,第一次和父亲如此的接近,我记忆中高大魁梧,说一不二的汉子,如今已是两鬓白发,满脸皱纹,弯身佝背的老人了。看着身边的父亲,我的心中真是又怜又恨,波涛翻涌,思绪万千。

  回想儿时,我是多么的依赖与他,每当他外出回来,总是会变着样的从口袋里掏出糖果,引得我围着他直打转儿,他抱着我,将我高高的举过头顶,我高兴的笑着,叫着,后来渐渐的懂事,才知道他在外边有了别人,想着和母亲离婚,我曾经那么的爱他,可是听到这样的事情,我转瞬对他就转变了感情,我怨恨他,甚至诅咒他,一直不肯原谅他对母亲的伤害。如今看着眼前苍老的他,我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该做些什么。

  父亲看出了我的不安,试探着说:“雪儿,这么多年都没有见了,咱们找个地方聊聊?”

  我没有吭声,他走到医院庭院中的一排长凳上坐下,又小心的从口袋掏出一点儿扯的稀烂的卫生纸来,试图铺在长凳之上。寒风吹过,他急忙用两手按住两个边缘说:“坐呀!”

  “算了,”我摇摇头说:“这里太凉了,我们还是换个地方吧。”

  “那,那去哪里呢?”他窘迫的搓着手,风吹走了纸片儿,他赶紧小跑了两步,把那纸片儿又抓回到手中。

  我不忍再看他佝偻着腰身去捡拾那破烂儿,转身就走,他紧紧的跟在我的身后,气喘吁吁。

  出了医院的大门,我这奔对面的一个酒楼,他跟着我走到酒楼的门口,站住了。

  我让服务员安排一个雅间,服务员在前边领路,我跟着上楼,到了楼梯的拐角,我回头一看,他还在门口站着。

  “你进来吧,站到那里冷不冷?!”我冲着他说了一句,他听见我叫他,急忙三步并做了两步跨上楼梯。

  到了包厢中坐下,我点了几个菜,一个汤,问他还要不要再加,他摇着手说:“够多了,够多了,都吃不完哪!”

  一时饭菜上齐了,我又要了一瓶白酒给他,我问道:“你们什么时候来到省城的?”

  “有半个多月了。”他抿了一口酒,紧张的情绪渐渐的放松了下来。

  “你怎么不吃菜?”我夹了一片儿肉放到他的碗里。

  他低着头放到了嘴里。

  “阿姨得了什么病?”我问他。

  “子宫肌瘤,是老毛病了,不过,这一次很厉害。”他想了想说:“她过几天动手术,你能来看她吗?”

  我没有回答,又问道:“这些年你过的可好?”

  “还可以。”他苦笑了一下:“就是可怜了玲玲那孩子。”

  “你有钱给她动手术?”

  “凑了点儿,把粮食都卖了。”

  “是啊,阿姨倒是你的心上人,就是砸锅卖铁也要救她的。”我挖苦似的说。

  “别,雪儿,你别这么说。”

  “那,我该怎么说?”我看看他,平静的问:“我妈妈病的时候,怎么就没有见你送她到医院?我记得你没有和我妈妈离婚吧?!”

  “我。。。。。。”他张了半天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我。

  我抽出一支烟,点燃,深深的吸了一口。

  “你还抽烟吗?”我问着,递给他一支。

  他摆手说:“已经戒了好多年了。。。。。。你。。。。。。过的可好?”

  “放心吧,死不了。”我吐出一个烟圈儿。

  “你还在恨我?”

  “不,我谁也不恨,我只是恨自己没有能力,如果能早生几年,我妈妈也就不会离开我了。”

  “唉!。。。。。。你还是在狠我呀!”他深深的叹了口气:“雪儿,你可以恨我,恼我,可是你千万不要怪你阿姨,也不要怪罪玲玲,好吗?”

  我白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他低着头,自语似的说:“你阿姨病了,玲玲又小,有什么怨气,你尽管朝着我发。”停了一会儿,他又说:“她们都没有错,你不要怪她们。”

  “她们没有错,难道是我还是我妈妈的错?”我有些激动,到了现在他还在维护着她们,真是让我寒心。我的声音有些高的说:“是我错了,这个世界本来就不该有我,也是我妈妈错了,是她不该看上了你,为你毁了自己一辈子!”

  “雪儿,你不要这么说。你的话太重了,我,我承受不起。”他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既然做得出来,就要承受的了。”我把手中的烟头儿朝烟灰缸中重重的一拧。

  “你怎么不吃肉呢?”他转移了话题,说着还站起来,夹了一块儿鸡肉要往我的碗里送:“这可是你小时候最爱吃的东西呢!”

  “是吗?”我挡住了他的手说:“难为你还记得,可是,不管什么东西吃多了,总是会腻歪的,总要换换口味才好,是不是?”

  他愣住了,似乎听不懂我说的话,我顺嘴就说了一句:“难道换口味和男人换人不是一样的吗?”

  他放下筷子,看着我。

  我满不在乎的随手翻拣着那些菜。

  良久,他不再说话,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只是看我。

  我有些不自在,起身为他到了一杯酒。

  他终于说了一句:“雪儿,你就这么的记恨我?”

  “不,我不是记恨谁,我只是不敢忘记过去。”我说:“忘记了过去就意味着背叛。”

  他一个劲儿的喝酒,我也失去了和他谈话的兴趣,于是叫服务员结帐。服务员拿着单子过来,说是八十五块钱,我掏出钱包,抽了一张一百元的递过去。

  他问服务员说:“剩下的菜我可以带走吗?”

  “当然,老爷子,您稍微等一下,我为您打包。”服务员很有礼貌的说。

  临出门,他问我:“雪儿,救你还能来吗?”

  “雪儿,你有空就来看看我们,好吗?”

  “雪儿,你没事多来看看雪儿吧,她很可爱的,是个好孩子。”

  我烦了,只好打发了他一句说:“好了,好了,我会来的。”

  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坐上去,走了很远了,我回过头,看见他还站在那里,一手拎着打包的那些饭菜,一边不停的向我挥手。

  看到陈丽,犹如见到了亲人一般,我在她的面前掩面而泣。

  “你怎么了?”陈丽问我,拍着我的肩膀。

  “没什么,看到我父亲了。”我试着泪水。

  “这么久不见,你应该高兴才是,哭什么哪?”

  “我心里不舒服。”

  “难道你父亲待你不好?”

  “很久以前倒是挺好的。”我想了想说:“只是那一年我母亲去世的时候,我们闹翻了。”

  “因为什么?”

  “,你要是知道了,可别笑话我。”

  “傻瓜,家家都有本儿难念的经,我有什么可笑话你的。”陈丽安慰我说。

  “从小到大,我妈妈的身体就一直不好,我爸爸又常常不在家,我上大一的那一年,父亲发来了急电,我一直记得很清楚,是“母亲病危,速归”六个字,这真的就是晴空霹雳,让我心惊肉跳。”

  我坐到陈丽的旁边,把头放到她的膝盖上,流着泪,回忆着:

  “从省城道我的家乡,还有很远的路程,等不及赶火车,我只好坐了长途班车连返回。一路上我都在祈祷,希望我的母亲只是病了,只是比以前的病厉害了一点儿而已,可是总有一个不详的预感在我的头顶盘旋。颠簸的路途上,每当看到有上车的母或者路边玩耍的小孩子旁边紧随着的他们的母亲,我就泪水涟涟。可是,我还是不断的安慰自己,不断的对自己说:“情况也许没有那么糟糕,也许妈妈不会。。。。。。‘死’这个字我一直一来都很避讳,我很害怕,每次母亲病重,我的心都害怕的打颤,我祈祷,祈祷母亲能够好起来,等我大学毕业,上了班,我就好好的陪着她,安慰她,给她看病,给她养老,伴她终生。

  但是,那可怕的预感变成了事实。

  等我风尘仆仆的赶回家乡,一进村子,从乡亲们关怀的眼光中,我就知道不妙,不秒!真的啊!我的母亲已经躺到了上,一动也不动,身上盖着她平日里用的被子,那红红的牡丹完全蒙住了她的头。

  我一下子呆在了门口,泪,却一滴也没有了。乡亲们走过来,劝我,安慰我,我傻了,崩溃了。我双膝跪倒在地,爬着,慢慢的,小心翼翼的接近那张,那窄窄的小竹。。。。。。我小心的,轻轻的揭开了被子,看到一块儿白布蒙着母亲的脸庞,那是怎样的一张脸啊!双眼凹陷,颧骨高高的隆起,没有一丝血的干裂的嘴唇,睁的大大的双眼是那么的孤单,绝望!那长长的睫毛底下,还挂着泪珠,挂着两行清泪!!

  我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身子说:‘妈妈,睡着了,还哭什么?你怎么就睁着眼呢?’

  妈妈不说话,似乎在看着我,眼珠子一动也不动,一动不动!我颤抖着双手,轻轻的擦拭她的泪,轻轻的,我害怕惊醒了她,触手之处却是一片的冰冷!!

  我已经不知道哭泣,不知道悲伤,我心里明白,明白乡亲们含蓄的话语中所包含的意思,我明白,我的母亲,她,已经离开了我!可是我就是不愿意相信,教我怎么能够相信哪!含辛茹苦抚养我长大的母亲,却在我长大的一瞬间离开了这个人世,抛弃了我!!

  我抚摸着母亲的脸颊,她似乎还在颤动着的睫毛,她的瞪大了的双眼在我的手下,慢慢的闭上了!我看着母亲,呆呆的,她的腹部高高的隆起,村子里的大夫走过来,他似乎也想安慰我,他说母亲是肝腹水,这种病就是绝症,不治之症!我不信,几个月前我去上学,她还好好的,还送我!

  父亲这时候走过来说医生是不会骗我的,他有医院开的诊断证明,我狠狠的打掉了他手中攥着要递给我的所谓‘证明’,冷冷的说:‘我妈妈死了!她死了!!你回来了,你回来干什么呢?!回来证明给我看她不是你给害死的吗?!’

  父亲很是生气,乡亲们都劝我,说‘莹雪,你母亲活着的时候,一年倒有几个月都病着,她这么一去,倒是好了,她解脱了!你不要难过了,你爸爸也不容易,你就不要怪他了,好孩子,你要是难过就哭出来吧,不要憋在心里,会憋出毛病的。’

  可是,我怎么能原谅父亲?怎么能原谅他呢?我说‘我不能原谅他,我为什么要原谅他?这么多年了,我几乎都没有见过他几面,他到了哪里去了?他倒是盼着我妈妈早早的离开他,他好去享乐!’

  父亲狠狠的给了我一巴掌,狠狠的,就扇在我的脸上。

  我的脸火辣辣的,我不理,转身跪在母亲的前,叩头!叩头!叩头!再叩头!!

  额头碰着地,碰到青砖黄土,‘咚咚’的直响,我急急的叩着头,心中说着:‘妈妈,您去了,可是,先别急着离开这个家呀!您生前,连儿的最后一面都没有看见,您在天上有知,就停留下来,看看我,看看你的雪儿!您去了,抛下我一个人,我还怎么能活下去?!妈妈,您一向都说我是您唯一的宝贝,是您的心肝儿!是您这一辈子的希望!!可是,您知道吗?您也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牵挂,唯一的爱啊!!您如今丢下了我孤苦伶仃的一个人,在这个黑暗无底的世界上,还有那茫茫未知的未来,这一切都会将我淹没,将我吞噬!!妈妈,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我的生活失去了目标,没有了方向!!您可知道,我的一颗心都在您的身上,我一直努力着,我要好好的上学,毕业以后找个好工作,努力的工作,努力的赚钱,让您离开这个贫瘠的土地,让您过上好的生活!!可是,如今您这一去,对我来说,什么都不重要了,我的一切努力都失去了价值,没有了意义!!我还活着,我活着干什么?不如就让我去着陪您,伴着您,安慰您!不如让我去,让我心疼您,爱惜您,永远的爱护您!!。。。。。。’

  乡亲们围着我,父亲抱起我,鲜血,顺着我的额头蜿蜒而下,我挣扎着,眼中无泪,呆呆的,还想着用尽我全身的力气去叩头,向母亲请罪,让她原谅我的不孝!!

  从早到晚,我一直就坐在母亲的身边,不哭,不语,不食。一连三天,父亲和乡亲们做木工,刷油漆,渐渐的,一副黑漆漆的棺材就成形了,暴露在了太阳之下。母亲曾经的衣物被放了进去,用品被放了进去,被褥被放了进去,最后,轮到母亲了!!

  母亲的面容似乎又有了一丝的颜,她如同睡着了一般,静静的躺着,我趴在棺材的边缘,望着她,微笑,我握住他冰冷而僵硬的手,那冷冷的气息,却又如同电流,直达我的心底。

  乡亲们过来说:‘莹雪,放手吧,让你母亲安心的去。’

  父亲说:‘雪儿,你母亲到了走的时候了,你不要再难过了。’

  我不言,不语,不松手,从日出到日落。

  有个人来了,乡亲们都往旁边避让,她走过来,看看父亲,又看看我。

  父亲默默的走开了,她过来劝我:‘雪儿,你妈妈已经去了,你不要这样,你虽说还小,可你不能不懂事,人死了,入土为安,你这样,让你妈妈走的也不放心,你这是不让她安心哪!’

  我看着她,很不友善的看着她。

  父亲拍拍她的手,似乎想要说什么,这时候,有个小孩儿蹦蹦跳跳的来找他们,朝他们喊着:‘爸爸,妈妈!’

  我打了个激灵,恶狠狠的扑到那小孩儿的身边,喝道:‘你叫他们什么?!你再叫一遍!’

  那个小孩儿吓得哭了,躲到那人的怀里,父亲抚摸着小孩儿的头说:‘玲玲,不要怕,她是你。’

  我一下子瘫软在地上,眼前一片漆黑。。。。。。

  等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我的母亲早已经不知去向。父亲给我送饭。我知道了,这是他和那个人的家。

  我和父亲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直到过了母亲的三七,我和父亲去上坟。我站到黄土坡上,看着孤零零的坟头,我的眼泪如同决堤的河水,奔涌而出!我匍匐在坟头上,抓着暂新儿潮湿的泥土,叫着:‘妈妈!妈妈!这就是你一生的归宿!!’

  父亲喃喃的说:‘等我老了,就来这里陪你母亲。’

  我哭完了,头也不回,直接就回到了古城。”

  “后来,你就再也没有回去过?”陈丽一边递给我面巾纸,一边问我。

  我轻轻的摇了摇头。吐出来压着心中多年的心事,我仿佛轻松了许多。

  “那么,你是在哪里看到你父亲的?”

  “医院里,那个阿姨病了。”

  “你恨他们吗?”

  “我不知道,可我看到他们,心中就特别的别扭,很不舒服,他和我说话,我总是不由的想起我的妈妈,我看这父亲的脸,脑海里却是母亲的笑容。”

  “你妈妈病了那么多年,你父亲送她到医院里看过病吗?”

  我想了想说:“似乎没有。”

  “你父亲也真不应该。”陈丽叹气说:“男人哪,就没有一个好东西,个个都是喜新厌旧的。”

  “你怎么这么说?”我擦掉了脸上的泪水。

  “你也不想想,你阿姨得病能送到医院,你妈妈得了病,你父亲他为什么不送你妈妈到医院里看病?而且都那么多年了,只要他早些送你妈妈到医院里医治,说不定你妈妈现在还健健康康的活着呢!而且。。。。。。”说到这里,陈丽住了嘴,眼睛望着我。

  “,你说吧。”

  “而且,我知道肝腹水这病,虽说是不治之症,可十有都是因为生活条件太差,太苦,卫生条件也跟不上才患上的。”

  “是真的吗?”我问陈丽,同时自己也回想着,那时候,我和母亲相依为命,生活怎么能够不艰苦,我们几乎就没有任何的收入,没有生活来源。

  “另外,照你这么说,你父亲是早就和你阿姨生活在一起了,而且他们的孩子都那么大了。”

  我点了点头。

  “你父亲和你母亲离婚了没有?”

  “好像没有。”

  过了一会儿,陈丽说:“既然他们对不起你在先,你就应该憎恨他们,报复他们!你应该为你的母亲出这口恶气!”

  陈丽的语气恶狠狠的,我看着她的眼神,有一道寒光闪过,似乎想要吃人一般。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