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直言道:“若凡,所谓的冲冠一怒为红颜,其实红颜的存在顶多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罢了,冲冠一怒的根本原因并不在红颜!也就是说,如果宫冷鹤真的为我与丰家决裂,定然是此前便已与丰家有着裂痕!”
我的话令若凡略感意外,他沉思片刻,方才道:“或许吧,虽然冷鹤一直努力掩饰,但我确实能感觉出他对丰家并无好感……”顿了一顿,若凡又道:“丰家权力体系的最大缺陷便是军权旁落,而冷鹤的手下却有几十万的兵力,虽然这些部队大多集结在边境,但冷鹤在兰林的势力仍然不可小觑,既便丰家争取不到冷鹤的真心投靠,亦绝不会愿意与他彻底决裂,若雪纵然再嚣张,亦清楚知道不能将冷鹤逼至与丰家对立!”
我点点头道:“就算若雪不杀我,她亦可以让我待在玉泉呀,为何却要将我带到白山呢?若我留在玉泉,说不准哪日便嫁给别人了呀……”
若凡叹息道:“冷鹤是个冷情的人,从小到大,他真正想要的东西很少,可正因为如此,一旦他认准了目标,却从来都是不达目的不罢休!心竹,冷鹤是个军人,这些年来他一直在战场上厮杀,他知道如何去攻城拔寨,却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去喜欢一个女人,哎,如今你对他观感如此之差,显然他是用错了追求你的法子!可无论如何,冷鹤确实喜欢你,且已认定了你便是他的目标!”停下来看看我的表情,若凡继续道:“以我对冷鹤的了解,他不会在意你曾经跟过多少个男人,他此前未将你带回白山,只是认定时机尚未成熟--若雪了解冷鹤,所以她干脆将你带回白山并送给我!事实上,我不得不佩服我的若雪妹妹,她这一石二鸟之计确实是高招!”
我疑惑的看向若凡,“一石二鸟之计?”
若凡淡淡的笑了笑,讲述起他与宫冷鹤的相识经历,“冷鹤与我同岁,我俩在五岁之时便已经相识。冷鹤他是个孤儿,我遇见他时,他已数日没有吃饭,饿得半死却硬骨头的不愿乞讨,我当时对他又怜又敬,便冲动的命人将几乎饿死的他带回宫中,命人撬开他的嘴巴给他灌粥,总算让他活了过来,此后,我又硬留他在宫中与我一道学文习武,我们一同生活了七年--直至十二岁那年,冷鹤坚决的离宫从军,并在十三年后成为了白山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大将军……冷鹤他从小便见惯了人情冷暖,小小年轻又经历战场残酷的厮杀,这让他少了些温暖,多了些冷漠,人人都认为他冷情,可其实上他却极为重义感恩,表面上他待我亦不甚亲近,可心里却一直感念着我的恩--但若要说恩,这些年若没有冷鹤,怕我早便身首异处了!”无奈的冲我摇摇头,若凡继续道:“若雪知晓我与冷鹤的这层关系,便干脆将你送给我,呵呵,若你嫁给别人,时机成熟之时,冷鹤仍可能设法将你抢回,可若你变成了我的女人,冷鹤便很可能顾念对我的恩情而不再抢夺,但他既然真心喜欢你,心中便难免与我生出些罅隙--既可以报复冷鹤,让他得不到心爱的女人,又可以令我与冷鹤心生罅隙,这,便是若雪的用心了!”
我不解道:“照你的说法,宫冷鹤知晓若雪将我送给你,他应该也会恨若雪呀?”
若凡点点头道:“冷鹤本就对若雪不屑一顾,若雪此举应是豁出去了,在冷鹤不与丰家决裂的前提下,她并不怕冷鹤更恨她,她只担心冷鹤不怨我!”
如此看来,若雪的心思倒是颇为缜密,并非一个简单的疯子呀!我点了点头,又问道:“若雪不担心你直接将我送给宫冷鹤吗?若是那样,你与宫冷鹤岂不是更亲近了!”
若凡苦笑道:“第一,若雪相信我一定会被你迷得团团转,短期之内绝计舍不得将你送人!第二,她已经通过各种方式再三确认我俩已经木已成舟。”
我不由摇头叹道:“你的身边美女如云,哪能轻易便被我迷住呀--真不知若雪怎对我这般有信心!”
若凡笑道:“首先,在若雪的心里,我是个极度好色无节之人--这是她赠送无数美女试验我后确认无疑的事情!再则,若雪在别苑内安插了不少眼线,若我真准备将你赠给冷鹤,相信她定会设法从中作梗,甚至不惜借刀杀人!”顿了一顿,若凡又盯着我笑道:“况且,心竹,你确实很迷人!相信我,男人很容易便为你着迷了!”
我讥讽的笑道:“拜托,花花公子,收起你的甜言蜜语吧!我的记性并不太差,至今尚清楚记得前一刻你正说着要将我送人的话语!”
若凡略有些尴尬的笑道:“心竹,只要你摒弃对冷鹤的成见,便会发现他真是个不错的男人!”
我摇了摇头,不耐道:“若凡,我知道该怎样说服自己面对现实!但在你将我送人之前,与其花时间对我说这些粉饰太平的话,还不如同我谈些正事!”转眼看到若凡满脸的无奈,我又不忍再多苛责,便转移话题问道:“人员上你现在有欠缺,那么经济上呢?”
若凡叹息道:“这又是一个难点,丰氏家族几乎只手掌控了白山的经济命脉,这亦是他们在军权旁落的情况下尚敢如此嚣张的筹码之一!”
我点了点头,经济命脉被他人捏在手中确实令人不爽,且不论这必然会在若凡掌权后形成掣肘,就是现在争权保位的斗争亦是离不开钱的,哎,这虽是个大问题,却并非三言两语便能解决,略一思索,我便决定暂时搁下这个问题,先与若凡探讨探讨我自己的自保问题。转眼看向若凡,我笑道:“若凡,你虽贵为太子,在白山却倍受压迫,我呢,虽号称是你的宠妾,在别苑内亦是深受欺凌,从这个角度来看,咱俩倒算是难兄难妹呀!哎,既来之则安之,既然我现在不得不待在白山,便得设法自保呀,一方面,我不希望自己被利用作你的绊脚石,另一方面,我亦不希望自己在白山的日子过得太过凄惨!”哎,既然没法取得公力救济,便得设法自力救济呀。
若凡看了看我,笑道:“心竹,你便直说吧,看看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呵,和聪明人对话就是这般简单,我不由笑出了声,不提自己的要求,却先向若凡问道:“你的侍妾里有没有人不能得罪的人?”
若凡摇头道:“没有!这些女人几乎都是丰家的人,她们中有丰家亲自安插的内线,亦有被丰家收买的人,过去我找不到合适的借口将她们赶走,只能任由她们留在别苑,哎,成日应付这帮心机重、欲望强的女人真是累极,心竹,你若能设法将她们赶走,我会相当感谢你的!”
闻言,我忍不住“扑噗”一笑,转头看看一脸尴尬的若凡,便笑道:“呵呵,明白了!若凡,我亦有两件事需要你帮助,第一,我希望你能安排一个信得过的新面孔做我的丫环,要会些武功,既能在关键时刻保护我的生命安全,又能让我平日免于被你别苑的侍妾欺负。”春儿虽然是若凡的心腹,但她长期待在若凡身边,如果公然与别苑的侍妾对抗必然会引起若雪的怀疑。
若凡边思考边点头,“可以,我会尽快设法安排!”
我笑了笑,又道:“第二,我在别苑里无聊得紧,如果你尚有闲钱的话,便帮我找些混日子的玩意儿吧。我想订制几把琴,琴样的图纸我可以绘给你,请你找老匠师制出便可!方便的话,亦请你帮我多找些书籍,各种类型的都可以。此外,请你尽可能帮我搜罗些玉泉的特产吧,对外,你只须说是为讨好我这思乡情切的宠妾即可!”
若凡盯着我笑道:“心竹,这些皆非难事--只是,为何我觉得你这番举动另有目的呢?”
我点头道:“搜罗玉泉特产的过程必然要接触不少人,这是与秘密人员联络的好机会--我的想法是,咱们现在先借此建立渠道,待丰家人放松警惕后,再伺机加以利用。”
见我边说话边猛打着哈欠,若凡笑道:“心竹,今日你也累了,便早点休息吧!日子还长呢,咱们往后再慢慢讨论亦不迟。”
到底已是深夜,我确实已觉甚为疲乏,点点头闭上眼后,只略翻了下身,便已迅速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