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闲聊之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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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宴会结束后,等所有人走得差不多时,我才慢腾腾地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手绢铺在桌面,小心翼翼将没动过的膳食放在上面,可是怎么也不够六个人吃的。正感到为难时,一盘膳食递到我面前,我反射般地抬起头。

  “父皇,我只是……”

  他没有理我,而是将盘子放下,转身对那四位使者说:“让各位见笑了,朕这个小公主被宠坏了。”

  “陛下,臣觉得小公主此举非但不是失礼,反而让人不得不赞叹,勤俭节约不是每个皇族子弟都能做到的。”我心里暗暗感谢为我说话的人。

  “谢谢,谢谢父皇。”我见他并没有因为我的举动而动怒,因此放心许多。

  “让昌禄送你回去。这么多膳食你未必拿得动。”说完,昌禄已经等在我的身旁,上前为我拿起已经包好的膳食。

  “父皇,儿臣告退。”我轻轻地向他打了声招呼,站起来就跟着昌禄走了。

  在回去的路上,我和昌禄一句话都没有说,我不知道该和他说些什么,就这么一前一后的向前走去。

  “到了,公主。”

  “啊?噢,谢谢你!”我想从他手上接过那包膳食,他不给,怎么回事?

  “公主,皇上很满意公主今的表现。所以日后,公主也不必担心什么,有什么吩咐,就派人通知皇上即可,皇上会交代奴才们如何去做。话已传到,奴才告退。”

  “昌禄公公,谢谢你,辛苦了。我进去了,你慢走。”说完,我径直朝里面走去。六位都围上来,直接把膳食接过去,她们一定饿坏了,连询问我的宴会上情况的意思都没有。我一个人朝房内走去,整个两个时辰,我是真的累了。没有惊动任何人,倒头就睡。

  我做了个梦,梦里梦见我长大了,却依然待在皇宫里,我茫然无措,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该如何走脚下的路。直到有人朝我走来。是一个人,我看不清楚她长什么模样,我站在原地等她慢慢走近,竟然是梅淑,我叫了她一声“母”,她却对我说:“孩子,我不是你的母,我是你娘。”

  怎么会是娘呢?能待在宫里的是梅淑啊,娘在爹的身边,我只好向她解释。

  “母,你弄错了,你不是我娘,在宫里我该叫你‘母’,这是父皇的旨意,母忘了吗?”

  “是吗?可我真的是你娘啊,你为什么不肯叫我一声‘娘’呢?叫‘母’显得多生疏啊,孩子,叫我一声‘娘’吧!”

  “我叫不出来,母。”

  “都说了不要叫我‘母’,你为什么就是不听话呢?你这么不听话,我又怎么能把你找回来?你快走,不要连累我!走得越远越好,永远都不要回来。”我看着几近疯狂的她,心中变得万分苦涩。

  “可是父皇没有让我走。我又该如何离开?”

  “要离开,还怕没办法吗?要不要我送你一程。”

  “送我一程?送我去哪里?”

  “送你……去死……去死……去死!”说着她就一掌拍在我身上,身体飞起来的那一刻,我始终不明白我究竟哪里得罪了她。

  我的身体跌落进深深的河水里,这种情形我再熟悉不过,扔进河水里……扔进河水里。没有人能来救我,这一次是否还会那么幸运,再次被舍儿救上来。在意识快要涣散的时候,有人拉着我浮出了水面。

  我从梦境中慢慢醒过来,天已经亮了,感觉眼睛和脸颊都是湿的,一摸竟是眼泪。在梦里流泪了吗?我不曾记得啊!如果那个梦是真是的,那么我就该远离梅淑,可她并没有对我有过过分之举。

  在梦里,她让我叫她“娘”,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亲娘是谁,何况我已经有一个娘亲了,又怎么会叫她一声“娘”呢?不过都说梦是反的,我想我没要把一个梦放在心上。

  起身将门打开,月霏和月露已经等在门口,头都不抬,手上拿着为我洗漱该用的东西。

  “为何等在门口?快进来”也不知道她们等了多久,真是些傻丫头。

  两个人默默地进了房,然后一声不响地看着我洗漱。奇怪,这两个人怎么回事?平时见了我都是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今天却变得一句话也不说,受什么刺激了?

  “呃,两位,今天是怎么了。你们是不是没睡好?我都说过不要很早就为我准备什么,今天一定等了很久吧?”

  “我们等等倒无所谓,关键是昨晚都没照顾公主就寝,就在那边只顾着自己吃东西。是我们失职了。”两个人埋着头幽幽地说着。

  “就因为这件事?你们多心了,不会有外人知道的。我是不会放在心上的,你们没必要愧疚。哦,对了,其他几位呢?”

  “都跪在外面。”

  “啊?这又是做什么?”

  “公主有所不知,昨昌禄公公看到我们在分膳食吃,说我们没规矩,他还说:原以为公主急着带膳食回去,竟是为了你们这几个丫头。说着就进来看公主您,结果发现您已经睡着了,昌禄公公就更生气了,说身为奴才的竟然没有照顾主子就寝,还在一旁分东西吃,实在是有违宫规。于是罚我们几个在院子里跪一晚上,可又担心第二天早上我们没办法照顾好公主,所以只罚我们站一晚上不睡觉,直到公主醒来。”

  “怎么都不叫醒我。你们可以等昌禄公公走了之后再叫醒我呀!”

  “我们不敢,昌禄公公对我们说,如果公主休息得不好也要拿我们治罪。”

  我无语了,这回怕是把她们给吓坏了。昌禄公公怎么会返回来呢,他不是走了吗?难道是父皇指使他这么做的?千万别告诉父皇啊!不然这六个人就被我害惨了,想到这里,我心里也着急起来,怎么办?

  现在也不知道昌禄公公有没有禀告父皇,若是告诉的话,我做什么也于事无补,这么一想,心里反倒平静了。

  “好了,不用担心。我会跟昌禄公公说清楚的,你们一起过来用早膳。在这昶惜宫里,要听我说的话。”

  看着大家都愁眉苦脸的,让我觉得口中食之无味,怎么就碰到这倒霉的事情。以后想要她们在我面前展露真实的一面,似乎有些困难吧?

  “你们别这样苦着张脸,我想,昌禄公公要是真的告诉了父皇,你们现在不可能还安然无恙。只是以后,你们小心些别让外人发现就好。”我只能这样安慰着她们。

  “公主,我们倒不是害怕会被治罪,我们只是觉得心里对不起公主。”几个人同时对我说。

  “嗄?这又怎么说?”弄得我一头雾水。

  “我们事后才知道,公主带这些膳食也不容易,是我们让公主受累了。”茶儿在一旁补充着。

  “是啊是啊,听昌禄公公说,公主是当着皇上和几位使者大人的面,将那些膳食带回来的。”月霞紧接着说。

  “那没什么呀,我是光明正大地带膳食回来,又不是摸摸。你们,是不是觉得在使者面前,我那样做,让父皇丢脸了?”我假装生气地问道。

  “不是不是,我们不是这个意思,我们就是觉得愧对公主。身为主子,怎么可以给奴才们带膳食回来,于心不安,于理不合。”

  “哎呀,我看你们几个是不是想多了,我都不放在心上,你们也没必要表现出一副亏欠我的样子。既然事情都已经做了,就不要去追究了。你们一未眠,通通给我回去睡觉,这里现在不需要人伺候,有人来的时候,我会叫醒你们的,快走快走,我还要上课呢,别浪费我的时间。”我使劲推着身边的人,好让她们赶快去休息。

  总算把这帮人给哄走了,我一人静静地等着周老师来。我知道现在没本事为我身边的人做些什么,所以我只能凭着一颗真心去感动她们,说来这也是我的一种手段吧?

  独自想着清晨做的梦,我的心似乎还在隐隐作痛,我能清晰地感受到被河水淹没的时候,我内心的恐惧无处宣泄,浸泡在水中,我应该是流泪了。现在想起来我都会打着寒战,她在这皇宫里活得也很辛苦吧,不过她生了个皇子,而且看父皇对她的态度,没有什么不妥呀?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我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直到有人摇醒我。

  “公主,刚刚想什么会那般入神?咦?其他人都到哪里去了?”

  “老师,您来了!别管其他人了,我们开始上课吧!”

  其他人去哪里了,已经没必要管它了,我现在只是为那个梦境有些操心。我甚至有时候怀疑过,我与梅淑不仅仅是简单的姨母与外甥的关系,这其中究竟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我到目前为止,对她给我的那本书籍爱不释手,她是不是真的想把我推入阴谋的陷阱里?

  “公主,臣从未见过公主在课上有过分心的时候,公主今日是否有心事?”

  “老师,多心了,我一个小孩子能有什么心事?”

  “非也。公主昨在宴会上所对出的下联,至今还让臣回味不已。”我怎么觉着他话中有话呢?

  “老师,不要说我了,我不会走神了。”我轻叹了一口气,等我有时间的时候,再慢慢与你闲聊吧,现在,我没那个心情。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