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强烈的撞击，不断摇晃发出的咯吱声愈是清晰。最后，一声低吼后，里面的声响才渐渐平息下来。
“九爷，身可伺候得好？”不一会儿，娇媚的声音柔柔响起，正是慕容渲的侍柳若芙。她原本也是欢场妓馆出身，是寻欢楼最红的首牌魁，当时慕容渲见她姿丽，便为她赎身，收了做侍。能当上魁，自然是有些本事的，不仅靠长相，柳若芙在上高超的手段自是不必说。
慕容渲微微眯了一双细长的眼，庸懒道：“你这样问，可是在怀疑自己的本事？”火光下，那张脸竟比柳若芙还要上几分。
柳若芙妩媚笑道：“那爷是满意了，可要芙儿再……”说着，一双白皙柔嫩的长腿勾上慕容渲的腰。
细碎的呻吟声和喘息声再次响起，糜乱充斥着云雾阁每一个角落，寥寥不绝。
我站在阁外，握着朱墨剑的手冰冷得发颤，到最后，渐渐使不上力，但我仍然想握紧它。朱墨剑原是慕容渲偶尔得到的一把宝剑，但他对刀剑并无兴趣，便赏了我。对于他间或随意的赏赐，即便是再微小的东西，我都奉如珍宝，小心保管。主子的赏赐，那是做奴才的福气。
我低头抚着剑鞘，冰凉的寒气从指尖传来，华月如水，流映在朱墨剑上，泛着幽黑的光。我还记得那时拿着这把剑，激动得几乎彻未眠。可如今却是苦涩怅然。
阁内一番云雨过后，柳若芙瘫在上娇喘连连，脸上因为而一片桃红，更显得丽娇媚。她十指抚上慕容渲的脸庞，一脸的痴迷：“身能有君如此，就算让身死也值了。”
慕容渲将她微乱的头发撩到脑后，道：“真的吗？”
柳若芙因他的温柔体贴，感动地连连点头。慕容渲勾起嘴角，凑到她耳边，柔声道：“那你就去死吧。”
柳若芙还来不及反应怎么回事，蓦地睁大了眼。
“日照……”
听到慕容渲的声音传出，我的心一颤，随即调整好心态，又深呼吸了几下，便快步走进内阁。进入内阁，一如既往的不堪，不同以往的是，这些糜气息和景象竟让我觉得呛鼻刺眼，说不出的厌恶。
“站着做什么，还不拖出去。”慕容渲见我站着不动，皱眉道。
我神思顿醒，道：“……是。”
回到阁内，却见慕容渲随意披了一件宽大的鎏金紫袍，坐在头，蹙着眉不知在想什么。
我单膝跪地，轻声道：“九爷，可要沐？”
慕容渲闻声抬头，看着我的眼神微闪，接着缓缓起身，朝我走来。
“抬头，看着我。”
我愕然，但还是听命地抬起头，对上慕容渲眼睛的那一刹那，我的心仿若一池被击中石子的湖水，一圈圈细纹随之荡漾开，另人悸动。
烛火轻颤，映着秀的容颜明明灭灭，恍惚不定，看不清楚慕容渲此刻的表情，没来由的，我一阵瑟缩。
“日照……”
我急忙应道：“属下在。”
慕容渲道：“你可愿为本王做任何事？”
我错愕地看着他，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问，还是拱手道：“属下为九爷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若是……”慕容渲顿了顿，看着我道：“若是叫你死呢？”
我浑身一震，诈异地看着慕容渲，火光闪烁的脸上看不出表情，我根本猜不透他的心思，任何人也是。我当然不怕死，在充满杀戮血腥的格斗场长大，看惯了在死亡边缘挣扎的人们，也早已麻木了。
我拱手道：“九爷要属下死，属下自当遵命。若现下就要属下的命，属下也绝无二话。”
慕容渲眯了眼看我，突然扑哧笑了，一双丽的丹凤眼笑成了一弯极好看的明月。
我怔怔地，有些反应不及主子瞬间的转变。
慕容渲勾起我的下颚，媚眼如丝：“不愧是本王忠心的百护卫，这么忠心的护卫若死了，本王还真是不舍。”修长的十指抚上我怔然的脸，笑道：“本王舍不得百护卫死，本王……”慕容渲凑到我的耳边，呼出的热气喷在我敏感的耳垂上，我全身一颤，急急地想后退，却不料被慕容渲的一句话震地当场愣在那里。
“本王要你。”
我蓦地睁大眼，猛地看向慕容渲：“九……九爷，什么意思？”
慕容渲笑地猖狂，转身斜躺在上，指着我道：“本王……要你侍寝。”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张一脸平和泰然的容颜，好像刚才那番话不是从他嘴里说出来一样，他……他知道他在说什么吗？
我的心里一阵发寒，难道我多年来的忠心在他的眼里与任人肆意玩弄的妓馆子毫无二致么？
我指尖泛白，握紧朱墨剑，却仍止不住的颤抖，咬咬牙道：“恕属下无法答应，九爷倘若是要属下的命，属下绝不会皱一下眉，但若是……若是……”若是让我像个人一样在他身下曲意承欢，我不能接受。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知道主子的命令不可违抗，即便是这样的要求，以我这卑微的身份又有什么资格拒绝，应该欣喜主子对奴才的宠幸才是。
慕容渲歪着身子躺着，指尖捻起一旁那把仍在渗着丝丝鲜血的短刀把玩着，乜眼斜视道：“本王说过不要你的命，杀了你，损失的只会是本王。你就只管服侍好本王便是了。”
我垂首道：“九爷，属下是个男子，怕服侍不好九爷，九爷若还未尽兴，可要属下再去西院……。”
话音未落，“吭啷”，金属落地的声音重重响起。
我惊慌地抬头，慕容渲满脸怒气，细长的指尖指着我，道：“百日照，你别不知好歹，本王肯宠幸你，那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分，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一个奴才罢了，竟然如此不识趣！”
我一怔，心中酸楚的感觉不可抑制地弥漫上喉咙，几无法呼吸，艰涩道：“九爷说的极是，属下只是一个奴才，九爷岂能屈尊降贵于奴才。”
“你……”慕容渲蓦地瞪大了一双眼，显然是被我这个不识趣的奴才气得不轻。“好，好。“怒极反笑，道：“不愧是本王的护卫，有胆气。”
接而重又躺回上，细细长长的眉眼，点目如漆，似笑非笑道：“给你两个选择，要么过来，要么自行了断，就用那把短刀。”
我低头看去，丝丝猩红，如杜鹃蹄血溅洒其上，经过一段时间，已经有些干涸。刀锋在烛火下，闪着烈烈寒光，尖锐地刺痛了我的眼睛。
这把刀，沾了多少子的血，我已然记不清了，每当抱着她们温热的躯体渐至冰凉，我谓叹，或许她们到死也想不到，前一刻还与自己缠绵的郎君，会亲手断送自己的命。而如今，这把刀要来结束自己了么。
我苦笑，这便是助纣为虐的下场吗？
缓步，拾起，些许倘露的刀面，银光锃亮，映出一张苍白的容颜，如同死人的脸，我实在不知道有什么可值得慕容渲如此执着的。
慕容渲见我拿刀，咬牙道：“你就这么想死，宁愿死也不让本王碰你？”
我怔怔低下头，其实在手指碰到刀那一瞬，我便后悔了，并不是我怕死，而是死了，我就再也看不到他，再也不能伴在他左右，我是个迟钝的人，永远后知后觉，活该这种下场。
我缓缓抬手，将刀尖抵在喉处，看着慕容渲。
秀丽的脸上闪过一丝震惊，愤怒，悔恨，哀伤。咬着下唇，道：“你非要这样，做到如此地步，非要惹我生气么？”
我垂眸，不是我要这样，而是上天早已决定了我的命运，注定了此生我与他终究有缘无份，既然如此，何必纠缠，早早结束，于他，于我，都好。我不能让他错下去，即使用我的命，也要阻止它发生。否则到时候，只怕他会更恨我。
洞察秋毫的眼眸，仿佛想看穿我的身心般，紧紧盯着我，最终,慕容渲叹了口气，放弃似的半敛下眸，道：“本王还未曾用过这种手段去强迫一个人，居然还是自己的护卫，实在料想不到你竟这般执讴。”无力地挥了挥手：“罢了罢了，本不该勉强你，你……退下吧。”
我放下刀，轻轻吐了口气，这个赌似乎赢了。随即拱手道：“属下告退。”
转身走了几步，却听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温软磬的怀抱将我的一切行动束缚住。
我慌乱，颤道：“……九爷。”
沁凉柔滑的青丝倾落在我的身上，贴着我的肌肤，肩上一重，慕容渲将头埋在我的脖颈中，柔声道：“别紧张，我不碰你，就让我抱抱。”
虽然他保证了，可是我没法不紧张，浑身都在颤抖。
慕容渲笑：“你很冷吗？”说着，又加大力气，更加用力搂紧我。
“不……不冷。”
“你真。”
我一愣，？是说我吗？
“属下未曾用过什么料，哪会？”我又不是他，也不知身上是抹了什么，成天喷喷的。
慕容渲呵呵笑道：“百护卫若是不，本王又怎会心大动，想吃了你？”
我脸一红。
慕容渲蹭了蹭我的脸，一阵酥痒，我却不敢避开。“今晚留下陪我，我保证不碰你，就是一起睡。”
现在的慕容渲就像一只温顺的小狗，但倘若惹怒的话，不保证温顺的小狗不会变成一只暴戾的狼犬。
我缓缓点了点头，拒绝的话，冠上犯上的罪名，吃苦头的只会是自己。
慕容渲微微一笑，打横抱起我，向上走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