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丹金雕龙的雾阁里,紫铜熏炉里飘出袅袅碧烟,气环绕,烟云寥寥。朦胧如同梦境。
罗帐朱缦重重垂下,珠帘脉脉,轻纱敛光。
碧罗纱上,投射着两个交缠的翦影,一片旖旎。男子轻微的喘气声夹杂着子的娇弱呻吟,另人脸红心跳的相撞的声响。
我静静地站在外阁,对身后传来的男交欢所发出的声浪语恍若未闻。只耐心地等待着主子完事。
“啊啊……啊……九爷,奴家不行了,九爷。”子的声音似痛苦又带着快感。
许久,里头的动静才渐渐停歇下来,最后沉寂于无声。
“日照……”忽然传来男子清丽有些疲惫的嗓音。
“属下在。”我听到传唤,掀开重重纬纱宫缦,走进里阁。
屋内烛火明明灭灭,凌乱的衾被褥,显示着之前的热烈。特殊的麝混合着血腥味刺激着我的鼻端。
上容貌秀的男子庸懒地斜躺,掌心撑头,如流水般地长发一倾而落,散了一。白皙的身躯一览无余,胶修长。如玉指尖正摆弄着一柄沾了丝丝血迹的锋利短刀。
我稍一定晴,地上躺着的子正是我下午从莺宝楼带回来的魁。不过此时从她放大的瞳孔来看,显然已经咽气了。丽的脸上被死前的痛苦扭曲了面庞,毫无貌可言。
这种景况,我早就习以为常,当下不动声地等待主子下达命令。
“扔了。”慕容渲嫌恶地看了她一眼,冷冷地道。
“是。”
我上前抱起那已冰冷的尸向门口走去,将她扔给守侯在屋外的侍卫,又疾步转身回去。
我单膝跪下,道:“九爷,要丫鬟们准备热水沐吗?”
迟迟没有回应,我以为他没有听见,又道:“九爷,要……”
“恩。”慕容渲闭着眉目,如苁绒般的睫毛垂下,懒懒地从鼻间哼了一声。
我正起身,忽然想到什么,重又跪了下来。踌躇间不知道该不该讲。
“有事吗?”慕容渲已然睁开修长的眼,看着我。
“九爷,属下收到宫里头传来的消息,听说皇上因为您几日不上朝,急得又犯病了。”
慕容渲缓缓撑起身子,蹙了蹙眉,咬牙道:“这个没用的废物。”
当今圣上慕容维和九王爷慕容渲同是当年受宠子董鄂所生,慕容维排行第十,从小体弱多病,一张本是俊秀的脸也终年苍白瘦癯。由于董鄂生他时难产而死,以致先皇在世时对他并不亲近。
而慕容渲则不同,完全地继承了母亲绝的容颜,先皇对这个与自己心爱子长得一模一样的皇子,自然百般宠爱,甚至有废黜当时的大太子慕容诤,改立九皇子为储君的意想。
五年前,先皇驾崩,留下遗昭,立16岁的慕容渲为帝。
慕容诤自然心有不甘,暗地里勾党结派在慕容渲登基大典上造乱。可却没想到在当天,自己信任的部下竟然叛变,局势完全一边倒。
慕容诤被层层御林军围困,抬头向上看去,代表帝王地位的庄严龙椅前,那人长身玉立,淡然从容,犹显少年稚气的脸上却是洞察一切的神韵。
慕容诤长恨:“本王不甘心!!本王不甘心!!”
慕容渲微扬起头,勾人的眼眸轻挑:“有何不甘的,只怪你自己无用。”
慕容诤蓦地睁大眼,接而竟然猛地吐出一大口血,双膝跪地,已然咽气身亡。
而后,慕容渲趁着朝廷混乱之际,将自己的胞弟慕容维顺势推上皇位。
十皇子慕容维登基为帝,改国号宣统,是为灵简皇帝。
过了几日,又封了慕容渲为鸿王爷。
此后,国运繁荣昌盛,百姓安居乐业,然悠悠忽已是宣统五年。
慕容渲揉了揉太阳穴,道:“现下如何了?”
我恭敬地道:“御医已经整过脉,说是虚火旺盛,也熬了降凉的药给皇上服下了。”
慕容渲了然地点点头,随即摆摆手:“你退下吧。”
“是,属下告退。”我拱手起身。
“日照……”
慕容渲扯过一角丝被,覆在腰上,露出一双白皙柔的长腿。
“九爷,还有什么吩咐?”我垂下眉目,直直地站立着。
静默了许久,仿佛能听见屋内红烛落泪的声响。
慕容渲似是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明日随我进宫。”
“是。”
“退下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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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慕容渲在丫鬟的服侍下,身穿紫琼鎏金朝服,头戴紫绀玉冠,更是显得风华绝代,神清骨秀。
贴身丫鬟馥儿跪着替他扣上湘锻金腰带,边扣边道:“九爷生得真是好看,馥儿还未曾见过比九爷还好看的人呢。”
慕容渲轻轻一笑,没有说话。
馥儿又朝我这瞥了一眼,状似无意道:“九爷可比某些呆子温柔多了。”
我装耳聋,当作没听见。馥儿白了我一眼。
慕容渲轻笑:“馥儿说的呆子指的可是哪个呆子?”
馥儿蓦地俏脸一红,娇嗔道;“九爷,您可别戏弄馥儿。”
慕容渲转而看着我,眼神闪烁微忽,说道:“日照,你的头发怎的这般凌乱,这次进宫,可不许你如此邋遢。”接着又对馥儿道:“馥儿,还不去把那呆子的头发好好给九爷打理一下。”
我看了看慕容渲,不明白他搞什么名堂,我的头发虽然用黑绸缎随意扎上,但也不至于凌乱不堪,况且我一向如此,也没见他说过什么,今日是怎么了,莫非,莫非,今日要仪表检查吗?
馥儿听后,刹时红了脸。
“还不快去。”
“……是。”
我顿时苦了脸,这丫头素来与我不和,这会儿不知道要怎么折腾我的头发了。
馥儿跺了一脚:“你坐下,站这么高,我怎么给你梳。”
我磨磨蹭蹭地坐到铜镜前。恢黄的镜面照射出身后站立着的慕容渲,表情淡漠,让人无法猜透他此刻的想法。
馥儿解了我高高束着的发缎,瞬时头发如瀑布般地疏散开来,贴着我有些苍白的脸。馥儿看着镜子里的我,眼神一烁,嘴里丝毫不放过任何贬低我的机会:“百护卫,你的头发怎的这般枯黄,是营养不良吗?”
我敢肯定这丫头是盲,我的头发明明是黑的,怎么可能是枯黄。
我不搭理她,眼睛仍然直直地盯着镜子。
馥儿自讨没趣,撇了一下嘴,帮我梳理。不愧是心灵手巧的丫鬟,才一会工夫,便打理好了。
“呵呵,真好看。”馥儿开心道。
我知道她不是说我好看,而是满意她的手艺。虽然这样,我还是冲她笑笑。
“走吧。”慕容渲突然落下这话,率先走了出去。
我有些怔怔地,随后也急忙跟了上去。
王府门口停着一辆马车,雍贵但不奢华。俞管家和几名小厮已经站在一旁听候差遣。
见慕容渲出来,俞管家匆匆上前,弓身唤道:“九爷。”
慕容渲目不斜视,径直朝马车走去,小厮拿了矮踏,然后小心地扶他上马车。
另一边,小厮也牵了马。我翻身上马,打头走在马车前面。
坐在马上,我感觉身后有一双灼热的目光一直盯着我。我有些头皮发麻,馥儿替我捆扎的发缎,都险些被盯散开来。
过了繁闹的街市,前面便是皇宫的正门-五凤门,把守的侍卫见是鸿王爷的驾鸾,都慌忙放行。
慕容渲已经去含元殿上朝了,而我只能在东华门等着。想起他临走时,还看了我的头发一眼,我就忐忑不安。
他是不是不愿意自己的贴身丫鬟伺候我?假如不愿意的话,又何必叫馥儿替我梳头。我着实纳闷不已。
我解了发缎,又重新扎了一遍。这下才安心些。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