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伊斯万没料到蓝老爷竟会做到如此地步,按理来说,他这么做对自己没有半点好处,到底是为了什么?他怎么也想不通。
同样的,凌人也有太多的疑惑需要人来解答,但她累了,再没有精力和心思去琢磨。泪水缓缓滑落,她幽幽地唱起了歌:
SundayisGloomy,(绝望的星期天)
Myhoursareslumberless,(我的时间在沉睡)
Dearest,theshadowsIlivewitharenumberless,(亲爱的,我生活在无数暗影中)
Littlewhiteflowerswillneverawakenyou,(白色的小花将不再能唤醒你)
……
今天是星期日啊,她从未想过自己竟会有为家佳唱送葬曲的一天……
歌曲被她悲凉沙哑的声音演绎得如泣如诉,在幽暗寂凉的夜里仿佛一曲魔咒飘散,令人感到悲戚,更感到有股寒意在侵袭。
诺伊斯在隔壁的房间里静静地听着,心里一阵阵抽痛,却恨自己不能跑到她身边去陪伴她,直到歌声越来越低弱,他才直直地站起了身,开始奋力地敲门。
方才他不愿打扰她,可曲子未尽便没了声音,定是她发生了什么事。心跳在莫名加速,这更他感到不安,可无论他怎么敲门、叫喊,还是得不到丝毫回应。
该死的蓝毓和蓝芷轩,他们究竟对她做了什么!?那家伙又是怎么回事,居然眼见自己喜欢的人被幽禁,却没有半点反应。
难道是他高估那家伙的情商了?什么丹麦公主、蓝调歌后、英格兰千金……他其实根本就是个花心的纨绔子弟?如果爱凌人,他就应该为爱的人大义灭亲。不!那不仅仅是大义灭亲,是为民除害!如果他真爱凌人,就应该在未被幽禁的情况下举报蓝氏,让蓝氏永无翻身之地!
“你这是想拆了蓝氏?”幽暗的房内,沉稳的脚步声在幽闭诺伊斯的房门外响起。
“把门打开!她现在怎样了?放我出去!”
“她晕死过去了,现在还发着高烧。如果你想救他,就应该尽快回挪威,忘记这里发生的一切,忘掉那个女人。”
“什么叫忘掉那个女人!?”他气吼,听到凌人发高烧的消息后更加难以维持镇静。
“混账!如果她出事,我会毁了整个蓝氏!”他恶狠狠地说,眼里透着决绝的毁灭性。
“你毁不了,现在,你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低沉的声音中隐含着不容抗拒的威慑力。
“你!”这都怪他自己,他为什么会想要找到凌人,如果不是他,凌人就不会被蓝氏发现,不会被蓝氏的人关起来,不会那么伤心……
“如果你答应,我会将她送去维也纳,在那儿,她可以好好的生活,除了自由,她什么都不用担心,蓝氏会为她安排好一切。”
“如果我不答应呢!?”短短的一句,仿佛是从牙缝中挤出。
“挪威王室会向外宣布诺伊斯王子失踪的消息,而凌人,今晚就会病逝。”冰冷残忍的话说得风轻云淡。
……
“凯恩斯,你认为舅舅无情吗?”幽深静谧的柱廊里,一大一小,同排而坐的两人在月光的照耀下拉出两条虚幻的黑影。
“嗯。”扣薪水、惩罚佣仆、拒绝女人全都毫不留情。
“凌人姐姐在西班牙的时候,舅舅就将凌人姐姐的身份告诉我了,可他没说故意接近凌人姐姐的事。他……为什么不去找她?”
凯恩斯侧头一笑,并不作答。
“伊旎?”低沉的声音自黑暗处传来,远远便见身着黑衣的蓝少爷朝柱廊处走来。
“舅舅?”她想看清暗处之人的神情,可背对着月光的蓝面目尚且难辨,更别说神情,唯一能看清楚的,是他那幽邃如穹窿的蓝眸,此刻正在黑暗中隐隐闪烁着仿若蓝宝石般的光芒——阴冷而复杂。
“很晚了,为什么还不去休息?”双眸微微眯起,射出一道凌厉的光芒。
“我这就去休息。”伊旎起身,却迟疑地半晌不再挪移脚步。
“怎么了?”他有着敏锐的觉察力。
“佣人们谣传舅舅你……”她不知该从何问起。
“伊旎小姐?”凯恩斯插言,他怕伊旎问些不应该问的。
“是事实。”蓝知道她想问的是什么,也清楚她并不相信。
“什么!?”她惊诧地转身,不愿相信。在她的记忆力,舅舅从未对她说过一句谎话;除了和蓝老爷约定三个月内订婚的事。
这绝不是事实!他的舅舅不会做这种事。她想问的也并不是这个,她是想问舅舅为什么要骗那个可怜的女人,可他怎么会说这是事实!?
“怎么,还想要更清楚过程吗?”他的话中带着讽刺。
“舅舅你……”他是在指责她偷窥的行为吗?那次是意外,她只是想知道舅舅和那个安妮的关系呀?那时候他都没有像这样对她说话,为什么现在他却要如此……好像她天生喜欢探知那些事一般。
“你怎么能这样?我……”她愤恨地跺脚,然后转身离去,不愿再去理会他。
“我很无情?”他微勾嘴角,问向身旁的凯恩斯。
“听到了?”凯恩斯也笑,却笑得有些苦涩。
“你说的不错,我的确很无情。”
安妮、丹麦公主、莉珞小姐都曾说过他无情。安妮说他愿意接受她,关怀她,却就是不肯爱她,那是最残忍的无情;丹麦公主说他太绝情,为了拒绝婚约,竟甘愿流落在外,做个孤儿,也不愿尝试着接受她;莉珞小姐说他无情,明知道对方爱着自己,却还忍心为了另个女人叫她演戏。让眼见喜欢的人提出婚约,却不得不拒绝,那是最残酷的人才会做的事。
现在,她也会说她无情了吧。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