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天野看了看一脸心虚的包赟,慢条斯理道,“别紧张,其实我觉得是我解脱了。”再看了看神不自然的陈朗,“陈医生,包赟这个大麻烦,以后就交给你了。”
大家都“啊”了一下,哄笑开来,除了包赟很是尴尬,陈朗很是郁闷。就在这表情各异的时刻,人事经理叶晨也从外面走进来,看这一大堆人都站在X光室附近,不好奇道,“你们在这儿开会呢?”
邓伟看了看包赟,嘴角漾起一丝微笑,“没。我们正在参观新老医生交接患者的仪式呢。”
叶晨稀里糊涂,但是也没太深究,只是温贺跟着笑笑,递给俞天野核伟各一张通知,“国庆期间组织员工去延庆拓展,每个人必须参加,你们通知一下吧。”
邓伟第一个有抵触情绪,“你们又弄什么样啊?这年轻人参加还差不多,我这老胳膊老腿的,还参加什么啊,再说了,我这腰椎间盘突出一时半会儿也好不了。”
俞天野也皱着眉头接过来,“哪有时间。现在临工作这么忙,好多资料整理工作都积攒到那时候做呢。”
叶晨并不急躁,慢慢解释,“所以我们几乎提前一个月通知大家,让大家好好安排一下。不过刘总说了,这是增加公司凝聚力的最好机会,谁也不能缺席,如果谁想请假,亲自和他说去。”
年轻的人们倒是无所谓,陆絮从X线室出来,很是高兴,“我没问题,正好那边有龙庆峡,有时间还可以去划船。”
包赟也道,“你们安排当天来回吗?还不如住一宿更好玩。”说完看了看陈朗,“是吧,陈医生?”
陈朗愣了一下,“哦,我无所谓,都行。”
柳椰子倒是没说话,只是脸上带出些略有所思的神情。
叶晨做认真倾听状,“这个建议不错,我再和刘总商量一下。”
皓康齿科一般六点左右下班,陈朗回到家中已经七点左右,陈朗闻着菜味摁下了门铃,是陈立海开的门,陈朗夸张地吸了吸鼻子,“爸,妈都做什吃的?怎么得要命。”
一贯慈眉善目的陈立海然苟言笑,只是道,“进来吧,朗朗。”
陈朗换好拖鞋走进客厅,发现屋内还有另外的两个人,于雅琴和于博文,表情同样严肃。陈朗的心里噶噔了一下,心想惨了,这回算是躲不过去了。不过还是装得跟没事儿人似的迎上前去,“舅舅怎么也来了?你们吃饭了吗?”
于雅琴看了于博文一眼,两个人交换了一下眼神,还是于雅琴先开口,“朗朗,过来坐。”
陈朗“嗯”了一声,在离二人八丈远的地方找了个角落坐下。于雅琴叹口气,“坐那么远干嘛?坐近点,难道我还能吃了你。”
陈立海也端着一杯茶走过来,走到陈朗跟前,“你挨着你妈坐去,这地儿归我。”
陈朗只好站起身来,犹犹豫豫地走到于雅琴的身边坐下,看看于雅琴再看看于博文,忽然就咧嘴一笑,“干嘛呀,那么严肃,跟三堂会审似的。”
于博文被陈朗这么一说,率先有些绷不住了,“唉”了一声,嗔怪道,“陈朗你就别装了,你外公外婆临回上海之前都和我们说了。”
陈朗在心里叹口气,虽然也猜到外公外婆早晚会把自己给卖了,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卖得会这样的迅速,连24小时都没有。
于雅琴把陈朗的手拉过来,慢慢道,“朗朗,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知道你自己的身世了?”
陈朗字斟句酌地回答,“也没多久。三年前知道的。”
于雅琴和于博文都吃了一惊,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于雅琴百思不得其解,“你怎么会知道呢?”
陈朗很不愿意回忆起那个凄惨的晚,那个接二连三倍受打击的晚,便异常简短地拿话搪塞,“偶尔听见您和舅舅的对话了。”
于雅琴有些着急,这孩子跟挤牙膏似的,挤一下才出来一点,“你到底都知道些什么?你就这么憋了三年,也不问我们,朗朗,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就说呀,别跟闷葫芦似的不说出来。”
于博文也不吱声,就这么眼巴柏看着陈朗。
陈朗也很郁闷,不是二十多年都瞒着自己吗?现在又忽然大开大合,明确向自己表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虽然自己的身世很像琼瑶苦情戏的主角,但不知为什么,随着时间的推移,自己一付内心极其强大的样子,完全无法像苦情戏里的主角那样悲悲惨惨戚戚,倒是那三双灼灼逼人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陈朗浑身不自在得很,终于道,“我差不多都知道了吧,三年前便知道我是舅舅的孩子,我妈生我的时候难产去世了,外公外婆就是常常来看我的师奶奶师爷爷。”
于博文垂下了自己的眼睛,想了想,从随身带的手包里翻出一张照片,起身递给陈朗,“这是你妈妈的照片。”
陈朗接了过来,虽然照片有些发黄,但还是分明看得出照片上的生目盼兮,巧笑倩兮,和自己有七八分相似。这张照片陈朗早就从家里的另一本老相册中抠了下来,不过这些事儿,陈朗并不想让于博文知道。陈朗只是抬头看了看于博文,“你原来也给我看过,不过当时告诉我,这是我舅妈。”
于雅琴没搭理这一老一小的明枪暗箭,接着追问道,“那现在呢?你师爷爷,不不,你外公外婆都和你说什么了?”
陈朗看看于博文再看看于雅琴,嘴唇闭得紧紧的,就是不吭声。
于雅琴可真是着急,嗓门陡然大了几分,“我说朗朗啊,你倒是快说啊,别把妈给急死了。”
陈立海挥了挥手,“雅琴你别喊,别把孩子吓着。大闺,不着急,慢慢说。”
陈朗还是看看于博文再看看于雅琴,继续不吭声。
于博文忽然做明白状,站起身来,“那我出去,陈朗你就和你爸妈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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