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府的权势是不容人小觑的,谭相爷是堂堂左相,而谭家大是皇上最宠爱的子之一,谭家的几个公子也都身负要职,在京城,说起潭府,大家都是敬畏三分的。
但是这些在谭敏那里都打了折扣,谭敏似乎并不关心这些,伺候她的只有一个小丫头盈盈,她们整日不是在闺房,就是在书房,谭府的书房有很多间,里面磊磊的都是书,但是谭家的几个公子都不喜欢这里,他们喜欢的是宴游,还有妓院,在他们看来,在这里纯粹是浪费光阴。谭敏就在这个鲜有人光顾的地方打发时光,躲避别人的冷嘲热讽,与间的相互攀比。
然而,在晨省的时候,谭相爷宣布了一个对谭家们不利的消息:皇帝决定,要从谭家的们选出一名,封为郡主,代替公主远嫁蒙古。这实际上是和亲。因为这几年一直和蒙古打仗,战事屡败,那些大臣们便打起了人们的主意,用人柔弱的躯体换来一时的太平。皇帝自然不忍心让自己的儿在风大沙多的地方受苦,便将这个难题推给了大臣们。谭相爷身居要职,自然要为皇帝分忧,更兼谭府的素有名,就不加义不容辞了。
谭敏从来不是大家注目的焦点,除了今天。
二谭孜似乎早有准备,她才不要到那种荒蛮之地去,而到年龄的只有她和谭敏两个人而已,所以她刚听到这件事情的风声,就跑到爹爹那里哭成泪人一般,说什么不肯离开爹爹,愿意在父母膝下承欢尽孝,哭得谭相爷心怒放,觉得自己治家有方,子孝顺,便一口承诺不会让谭孜离开自己。所以,在谭相爷宣布这个消息的时候,谭孜悠闲地撮尖嘴吹茶水上面的细沫,暗暗地将目光投向了低着头的谭敏。众人的目光也随之锁在了谭敏身上。
谭敏不明所以地抬起头来,满面通红,很不适应这种众目睽睽。
谭相爷清了清嗓子,虽然谭敏不是自己喜爱的孩子,但多年令她如野草般生长,如今又要将她推到一个荒蛮之地,听说蒙古王还是一个十分暴虐的人,也有几分歉然。他说:“谭敏啊,你一向是我最喜爱的孩子(说这句话的时候谭相爷久经磨练的脸皮红了一下),如今你也长大成人了,爹爹想把你嫁到蒙古当王(当王还是变相奴隶?),你看,你大就是王,你如果也是王,这不是我们谭府的盛事吗?”
谭敏一向没有听到过爹爹这么慈祥地对自己说话,感动地一塌糊涂,脑子里还没有蒙古的影像,已经点头连连了。
谭相爷大舒了一口气,这个难题终于解决了。疯子生的孩子都这样傻吗?
谭府里忙活了起来,为谭敏的大婚。
京城鸿方客栈,一个身材高大的壮汉走了进来,他面黧黑,稍显粗糙,但目似闪电,高鼻阔口,隐隐之间有一股霸气。他大踏步向客栈内走去,眼睛里似乎没有看见眼前的一切人。站在柜台边的小二不由自主地对他点头哈腰,但见那人大步走了进去,瞧也没瞧他一眼,不由得往自己脸上打了一个响亮的巴掌:“谁让你犯贱!”
客栈房内。
刚才那个壮汉就在其中,坐在他下首的一个人忧心忡忡地说:“陛下,您刚到中原的京城,就这么到处走,我怕咱们到京城的消息一旦走露,对您大大地不利啊。”
那个壮汉就是当今蒙古王吉利,他应声道:“这次我的出行,除了你我,还有皇弟,没有人知道,传到中原来的可能更小,只要咱们小心行事,不会出问题的。你退下吧。”
等那人退下,吉利开始沉思起来。
街上人议论纷纷的,似乎都在谈论那个要嫁到蒙古的子,亏得父皇在时给朕请了中原人做老师教汉语,否则真听不懂街上的人在议论什么。听他们的口气,嫁到蒙古似乎是一件很悲惨的事情,嫁到蒙古去的人也是无可奈何之举,真正岂有此理!我蒙古草原肥,健儿更是能征善战,你们中原还不是被我们打得落流水?
但是,中原人烟之阜盛,街市之繁华,确实是蒙古比不上的,更兼这里气候适宜,确实是块宝地,怪不得父皇在时对中原是念念不忘。但是经过这一行,中原并没有显示衰败之相,现在继续强攻似乎不妥。看来当初接受中原的议和是正确的。
听说将来的王是谭府的三,看来是时候瞧瞧她了。
“就在今晚。”吉利突然下了一个决定。
谭府谭敏房内。
盈盈正在责备:“您经不住老爷说几句好话就答应嫁到蒙古,您不知道那边是荒蛮之地吗?蒙古人和咱们不一样,谁知道他们是不是个个都很残暴呢?”
站在窗外的吉利心中说:“小丫头片子,竟敢侮辱我大蒙古子民,岂有此理!要是你陪嫁过去我得给你配个‘残暴’的小子。”
谭敏笑道:“傻丫头,蒙古一定有蒙古的好处,我们怎么能妄加评判呢。在这个家里,我本是个无足轻重的人,嫁到哪里都没有关系。而二深受爹娘宠爱,让她留下来照顾爹爹岂不是好?”
吉利心说:“算你会说话。”
“总是替别人着想,但这个府内有谁替着想呢?这十六年来,除了五太太,有谁问过?”
吉利心想:“早知道中原人很狡猾,总是用大臣之代替公主,这次竟然用一个不得父母欢心的丫头片子来打发我,真正岂有此理。”
“盈盈,”谭敏摸着心疼自己的丫头的脸,“不要把什么事都放在心上,什么事都放在心上容易变老哦。你把墨帮我磨好了,我一会画好画再睡。”
“,今天晚上不要画画了,晚睡也容易变老的。赶快睡吧。”
“好盈盈,我不想睡,你把老庄给我放到桌子上,我看一会就睡觉。”谭敏转脸看到盈盈不满的脸,马上赔笑道,“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就好。”
盈盈叹了口气,实在对这个怪脾气的没办法,只好找来书放到桌子上,自己打着呵欠先睡去了。
谭敏看了一会书,伸了一个懒腰,又到睡觉的时候了,就这样千篇一律的生活,过了十六年了。不知怎么回事,谭敏有一种预感,她的生活或许会发生改变,就在今天晚上?或许明天?一缕清从窗户那边透来,那是池子中的睡莲。谭敏玩心大起,看看外边的月亮很好,便信步到院子里看月中的荷塘。
月中的荷果然另有一番风味,谭敏构思着要画一幅荷塘月图。正在思忖,猛然间看见地上一个高大的影子正在向自己逼近,心中一凛,真要失声叫喊,嘴巴却被人闪电般地捂住了。
那人正是吉利。
吉利将谭敏拖至暗处,低声说道:“别喊,我和你说两句话。”看到谭敏点头才将手拿开。
谭敏喘息未定,原本苍白的脸变得紫红,这个人真高,动作像闪电,书上的游侠就是这个样子的吧?
吉利问:“你真的是心甘情愿地嫁到蒙古?”
谭敏远离他两步,天哪,在这个礼法严厉的时代,被人看见我谭敏就完了,不是出家为尼就是自杀殉夫。谭敏疑惑地问:“你怎么知道我要嫁到蒙古?”这个消息今天早晨她自己才知道,这个陌生人何以知之?
吉利轻笑出声,这个子体质弱了些,胆子却不小:“你只要回答我的问题就足够了,不要多说话。”
谭敏觉得那个人的眼睛比今晚的月亮还要亮,自己没人家的力气大,没有资本做强盗,只有乖乖回答问题的份了:“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吉利抬手攫住她的下巴,端详着她眼睛中的不安与恐惧,心中竟有一些邪恶的高兴,“你最好不要让我不高兴。”中原子的肌肤都这样滑腻吗?吉利有些心猿意马。
谭敏被吉利抓得生疼,泪迅即聚集在眼中,但不能在这里示弱,忍住道:“你是蒙古人?”
吉利颇感惊讶,看来这个子除了大胆,还很聪明:“何以见得?”
谭敏道:“一,你身材高大,体格健硕,口音不像中原人士;二,你很关心我是否心甘情愿地嫁到蒙古,这说明你知道我要和亲的事情,知道这件事的不多,你要么是受主子之命,暗中考察我的心意,要么是朝廷的人,怕我不愿意嫁到蒙古,闹出什么乱子来。但是第二种断不可能,我区区一个弱子,朝廷和家父担心不致如此,剩下的就只有这一种可能了。”
吉利心中暗暗称许,或许,这正是他需要的王。但是,他却换上了一副轻佻的样子,轻笑道:“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是,还有第三种可能,我只是觉得你眼睛很大,嘴巴娇,虽然瘦了些,或许能一呢?”说着吉利俯下身去,挑起谭敏的一缕头发,轻轻嗅着,现在的吉利颇像个鬼了。吉利满意地感觉到谭敏的身子在战栗,怕是恐惧吧。
谭敏暗暗叫苦,只好强作镇静地说:“阁下似乎无意于此,否则不会跟我说这些闲话了吧?”
吉利笑道:“你的言外之意是嫌我动作太慢?”
正在这时,屋里传来盈盈的声音:“,!你在哪里?说是看书怎么把人给看没了?”接着是盈盈推门走出来的脚步声。
吉利松开谭敏,低声说:“我们还会见面的。”迅即离去。
谭敏惊魂甫定,忙迎着盈盈走去。这个人是谁呢?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