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说,他很热衷于联络我和韦星隐之间的感情。
韦星隐还是一身花哨的衣服,看得我很不爽,但是想到人家毕竟是十六七的少年,正是色彩斑斓花枝招展的时候也就没说什么,但是从心理,我不觉得自己没权力管他。比如,和他一起进餐的时候他挑食这个毛病就被我严厉地训斥了,青椒可是富含维生素的,那一身拜你光滑的小皮肤缺了维生素可不好看了,我说这话的时候,他竟然脸红了,低着头应了一声。
之后一顿饭吃得很沉闷,他在我面前还是很扭捏的,放不开,不好意思说话。但是他和大周重逢,甚是兴奋,窜上窜下地说了一通,一点都不像话少的孩子,不像伯安天生就安静,他的拘谨倒让我很过意不去,如果他的未婚妻不是大他好几岁又很强势的我,就不会是这样的吧。
想到此,我主动等他一步,待他走到身边,伸手挎上他的胳膊,亲昵地依偎着他,他身子一僵,黑白分明的水眸盯着我,充满了不可置信地兴奋,还有一丝无法拿捏的惊慌,鼻翼两侧两团嫣红衬得那年轻的俊脸无比可爱,让我有种亲泽的冲动,可是不行,身边有韦敬候的探子,让他知道我和小隐如此亲密,不是件好事,于是我只是刮了刮他的鼻子,手滑下来的时候装作不经意地触了触那柔软饱满的唇,然后挽着的胳膊果然僵了僵。
从他们住的凌轩阁到我和千羽住的院子并没有太远,一路风光倒是不错,小桥流水,亭台水榭,加上银杏叶翩翩,秋高气爽万里无云的天光下,揽着一个小帅哥散步确然是件挺逍遥的事情,这么一想,我便发现,骨子里我还是个好色的家伙!
小帅哥脸皮薄,心气儿高,就算不舍得让我走也不说什么,潇洒地转身,先我而去,只是当我走出几步猛然回头的时候,发现某人正站在不远处愣愣地看着我的背影,见我回头小脸猛地蹿红,然后叫住大周,假装忽然想到事情要和他说。我也不点破,笑笑就进了院子。
院子中央摆放着一张长案,案子上铺着白纸,千羽正撩着袖子作画,我走进一看,画里的人已经完成里七分,面部五官只是粗糙的勾勒了一下,但是整个人的神韵已经出来,正是我自己。
“哟,衣裳的花纹都画的那么细致,偏偏留着脸画的那么粗糙,在你心里,我就是这般模糊不清的吗?”我故作不开心地和他理论。
他抬起头,包容地笑了笑,不搭理我,继续埋头作画,我就旁看着,不一会儿,身上的其他部分都画好,唯独剩了一张脸,千羽却搁下笔,放下袖子,过来揽着我,“吃饭了吗?”
我点点头,问道:“怎么不画了?”
他叹了口气:“你在我眼前,我禁不住想看你,画出来的就不是心中的你,而是眼前的你。”
我说:“那我现在走,你接着画。”
他不依:“人家都一整上午没看见你了!”
‘扑哧’我忍不住笑出来,难道真有半日不见如隔三秋这回事,现在他知道闺中妇男不好当了吧!
“可是我想看你画的心中的我呢!!”我在他唇上亲了亲,抱着他的腰,无奈道:“况且我本来就有事情要处理,只是半日未见想你了才绕道回来看看,既然打扰你,我还是走吧!”
他说:“还有什么事?”
我神秘一笑,附在他耳边说道:“周映雪给我抢了个美男回来,我去看看。”
收到一个怨愤的眼神和一个泄愤的吻之后,他才放我离开,我只顾得意,没注意到那撒娇邀宠欲求不满的眼神中包含着浓浓的歉意。
我后来一直想,是不是给予千羽太多信任并不是一件好事,以至于他深信我会一直信任他,绝对经得起别人的挑拨,于是放手去做疑似背叛的事情,却并不向我解释,是我的信任让他误以为没有任何解释我也可以理解他的做法,可我对他的爱始终没有他对我的多,我明明有一双三生三世眼却仍被这世间的污浊模糊了双眼,看不通透。
从钟吴山被劫,到扬州城里他拒绝认我,再到我在韦绝庄恢复身份,这件事是千羽一手策划,他说回到阎罗庄之后会把原因告诉我,而我担心一旦说起这件事就不可避免地提起红毛,这个在我对千羽说爱之后仍然走进我心的人,会让我有种出轨的感觉,因此也没有追问,不过最主要的原因是我对他的信任。但是,有了这件事的铺垫,以后发生的种种事情他都不再解释,于是误会一个接一个的发生,我的信任也终于崩溃。
当然,这是后话了,如今的我只是兴高采烈地跳出院子去见美男,心里澄明如清泉,没有一点杂质。
不得不说周映雪实在是百里挑一的人才,绑架这一行里的高手,特务里的尖子,她不仅在玲婉公主到达阎罗庄之前就掳劫来了大寒国最美的王子,一路朝夕相处,竟没对这个小美男产生任何情愫,复命的时候一脸波澜不惊,特务该有的冷静和无情她做到了极致!
只可惜,那个漂亮王子却不是无情之人,看周映雪的眼神纠缠着不明的爱恋,作为恋爱中人的我可是看得分明。既然心有所属,个头又很具大寒国特点地很低,纵然很美,也入不了我的法眼。我难得有成人之美的心思,不忍看伊影漓小王子相思难耐,便吩咐周映雪先照顾他,等我做好打算何时放他回去再说。
周映雪自然没有违抗命令的理由。
然后询问一番大寒国的风土民情,旁敲侧击出一些政治信息,谈的意犹未尽,天色却渐渐暗下来,几缕霞光飞在天边,湖水都变成了橙色,凉风习习,风声簌簌,这一天如白驹过隙,眨眼过去了。
艾经平又派人来请,恰巧和王一达的人撞在了一处,既然我先应承了王一达,自然再次爽了艾家大当家的约,仆人脸上不怎么好看,我叫人打赏一块不小的银子,才欢天喜地地去了,王一达派来的人直说艾家人不懂事,庄主不必这样,我笑笑不语。其实这几两银子,看似少而且没有必要,却实实在在补偿了艾经平的面子。既然人在高位,就不得不学会周旋笼络之术啊。
赴宴之前吩咐一百去厨房说一声,烧几道千羽爱吃的菜送过了去,方才放心地跨出艾家大门,第一次来到杭州城内,轿子七拐八绕,终于在一条灯火通明的热闹街道停下来,我下了轿,撑了撑坐出褶子的衣裳,一股极淡的清香随风潜入鼻间,心神一动,抬起头来就见一个人间绝色站在眼前,嘴角上扬,坏坏地笑着。
脸一下子有点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