责任制下放,农村实行了土地承包制,由原来的计划经济变为市场经济,生产、生活、经济都得到了长足的发展。农民群众是人不催自干,磨不推自转。集会没少逛,地没少打粮,钱没少赚,电视没少看,人们迸发出空前的劳动积极。生产大量地投入,科学种田,使得粮棉产量一年比一年提高。农民也和城里人衣着穿戴一样地赶时髦。年年买新的,扔旧的,只要时髦、新潮。人人都是皮鞋、手表、料子衣,裙子、烫发打口红。淘汰了原来的纺线车、织布机。单从穿衣来说,农民们已脱离了原来封建的世俗观念,不是讲究耐穿,而是讲究观大方。们夏天更是能暴露紧暴露,裙子、裤衩、小汗衫,肚脐窝露外边。就连六七十岁的老头子,也不伦不类地穿上了西装大翻领。农民们的饭菜已不再是咸菜、萝卜、油辣子,而是常年四季新鲜菜,鸡鸭鱼肉常上桌。吃饭不只是为了填饱肚子,而是讲究营养搭配、品尝口味。过去是人活七十古来稀,而现在是人活百岁不稀奇。
大好的局面也有人不满意的,谁呢?老世安。老世安祖上是书门第,历代达显贵,科第蝉联。到他爷爷手是怎样败落的,弄不清楚。不过到他手里更是一败涂地。他年青时曾娶过一个如似玉的媳。后来因为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不几年便死了。从此,他再没有能娶下个相依为伴的人,光棍汉生活过了几十年。由于一个人单过,光景也是越过越烂杆,越过越过不成样子。尤其是土地承包以后,他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子,和其它老头老太婆一样,祖祖辈辈吃喝着村里含氟量很高的水,四十多岁走路就一瘸一拐的不成样子。他的双腿已弯曲成了一个大罗圈,年龄虽然还不算太大,但只能靠一根粗硬的拐杖扶着才能走路,一口人的地更是没有法子种。虽然他家有清朝康乾盛世时祖上修建的一排好正房,二架梁,三坡椽,虎坯吊板、雕梁画栋,相当精湛。还有一排西厢房,这也只剩下了个空壳。二奎虽然不是他的亲侄儿,但这又是他最亲近的堂侄,他想让二奎继承他的家业,给他养老送终。世安也只有他这么一个侄,可二奎他只是想继承他的家业和送终,就是不愿承担养老义务。因为有他这个侄子在,别人还真的插不上手。活到了这把年纪啦,他也真的没法过。为此,他找到了村里的头头保顺,让保顺给他把这话和二奎说说。
老世安到保顺家里,说:“保顺,你现在是村里的头头,你给我管管。我老啦,想让二奎管我哩。不然,我这把年纪,怎么个过法?”老世安说着眼圈红红的,泪水噙在眼眶里差点没掉落下来。
保顺说:“你没有让别人给你们说合说合?”
世安说:“说啦,二奎说,‘他死了我给他买口棺材埋了就行啦,他还活得好好的,让我管他,没门!至于谁想要那份家产,他还没人敢上门呢’。保顺,你看我这侄说的都是些啥话嘛?要是有三分奈何,我是绝不求他的。”
保顺说:“世安叔,让我想一想吧。”
保顺被二奎装得满满一肚子气还没消完,怎么个整治他还没想出个万全之策。老世安又来让帮他调解和二奎的关系。二奎这人他是最清楚不过了,和人打交道总是这个样子,撒蒺藜,暗地里使绊子,踩你脚后跟。你稍有些地方处理得不当,对他不利,又被他抓住你的话柄,他会一赶三不尽地把你逼到绝处,让你哭笑不得,下不了台。
他想了想说:“有啦,世安叔,这样吧,你让我给你调解,我当然能给你跑腿说合说合。但这不过是个样子,过后人家仍还是不管,你还是生气,又得让我再给你调解。不如这样,你看行吗?”
世安说:“你说吧,只要能给我养老送终就行,我又不讲究啥条件。”
保顺右手一挥,说:“我给你说,你是否能脱离开二奎另走一条路,不如和国宇妈过到一起。这样让国宇妈招呼你,国宇以后给你养老送终。这样从法律上二奎就干涉不了你的后半生了。只要你和国宇妈领了结婚证,法律就承认你们的夫关系。这样国宇也就能插手照顾你了。”
世安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一点,这真是,断十条路,九条人不知。只要能脱离开二奎就好,他是最不想看二奎那叽迷圪眨眼、日鬼不停点的脸。不过,就是想到了这一点,还不知道国宇妈是否情愿。他说:“保顺,不管哪条路,我老啦,只要有人照顾我,给我养老送终就行。我不讲究啥条件,咱也不为啥,只要国宇妈情愿就行。”
保顺想出的这条路也真的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了。他心里想着:“二奎你这个阴谋家,骑驴看唱本,咱走着瞧,我还治不了你!”
莲叶和槐青虽然是夫,可莲叶是在不断地学习进取,吸收着新鲜的营养来补充自己,就象一块干海绵,一放入水中就会吸足水份一样。可槐青却是个盐腌不进,油渗不入的石头蛋子。两个人的思维理念,为人作派,精神风貌的差距拉得越来越大,越来越没有了共同语言。这个家虽然温暖,但不温馨。虽然和睦,但不和谐。所以她就有事没事地到国宇家串串门。今天,她刚进门坐下村长保顺也来了。
保顺给世安出了主意,一是为了世安好,二是为了报复二奎。这事只能是速战速决,当机立断,时间一长,必有后患。要是让二奎发觉这事,那个歪歪肠子还不定从哪里再给拐出个叉道来呢?所以他急急地去了国宇家。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