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憨憨巧艳遇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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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和槐青不是自由恋爱而结婚,是经人说媒而凑合到一起的。那次相亲,这算不算是恋爱呢?不能算,只能算是见见面,认识了一下,了解一下。当时,经媒人保顺介绍,把她引到别人家一个房子里,里边坐着一个男青年。媒人说:“莲叶,你和槐青谈谈,你原来也在槐青村割过草,也见过面,你们再谈谈,我出去了。”

  这时,她抬头看了一眼槐青。刚从理发馆修理过的头很是干赞、利索,青年头,头顶理得平展展的,像收割机割过的麦茬子一样。靠脖跟和耳跟以上的地方显露出白生生透着青的头皮。他腼腆地低着头,看不清他的面部表情。他上身穿一件海昌蓝中山服,脖颈露出一圈象白腿带一样宽的白衬衫领边。裤子是洗得挺干净的黑条绒裤,洗时拧干的皱褶还保留得清清楚楚。脚上穿一双雪白底子黑条绒面的鞋,这显然是今天头一次上脚,他穿这一身衣服看上去有些做扎。不知道是初秋的天气闷热,还是他今天穿着太多,且衣扣扣得严实。或者因为他的心里过于紧张,所以他脸上的汗水直往出淌,不时地用袄袖在脸上擦着。

  莲叶今天的穿戴也实在是太寒酸了。汗衫还是邻居二嫂给的那件,背上已被日晒风吹的消破了大大小小无数个破洞,她想洗一下再穿,可是再洗就挂不到身上了。她也到巷里跑了几家,想借上件象样的衣服今天穿一下。可是跑了一圈,没一家肯借给她。本想也再借双鞋,后来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她洗了洗脸,梳了梳头。只好穿上那双鞋带已经断裂的红蓝差拖鞋来相亲。衣着穿戴如此大的反差使她自卑地觉得自己和槐青不是一个档次上的人,生怕槐青相不中自己,她也羞于抬头看他一眼。

  两人都死死地低着头,不敢正眼瞧对方一眼。沉默了好长时间,她见他老是不开口,就首先打破僵局,问:

  “你家里几口人?”

  “还算我吗?”槐青反问着。

  “当然算你了。”

  “我妈,还有一个弟弟。”

  槐青始终也没有算清他家到底有几口人。

  过了一会,槐青觉得也该开口和的啦呱啦呱。他来时媒人保顺、他妈和巷子里人教他好多好多话,有好的,有逗他的。此时,他都分不清该听谁的,也记不清他们所教的原话是什么?怎么个说法?干脆想什么就说什么,想到哪里就问到哪里。他想了好一会,终于想起了一句应问的话:“你敢空口吃蒜吗?”

  莲叶从小就在苦涩的污水里泡大,很少能和常人坐到一起拉拉家常,沟通沟通思想。她听惯了羞辱、责骂和被人玩弄的话语。真正和一个男孩子对等地坐在一起谈话那还真是破天荒头一次。她心跳得厉害,也不知道是激动还是高兴。脸蛋直觉得不知怎么扑烘扑烘地发热,拘泥地局促不安。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手放在膝盖上觉得不好,可是双手吊下去又觉得不行。这时她不是在分析研究着对方的问话,只是心不在焉地应付和敷衍着。当槐青问她“你敢空口吃蒜吗”时,她顺口说:“我不敢,你敢吗?”

  “我也不敢。”

  又沉默了好一阵子,槐青本还想再问一句,“你见过飞机在树上扒吗?”可是,他来时,他妈反复叮咛他,你到那里尽量少说话。他也怕话说的多了出个啥差错咋办。所以这句话就没敢再问。他也再没话可问了。因为走了一路,又在这么个窄小紧张的环境里,早把别人教他那一套一套的话忘得一干二净。自己实际上也不知道再该说些什么了。

  莲叶由于前一段给生产队割草时到过槐青家里。知道他家条件可比自己家要好得多,她最怕槐青看不上她、相不中她。所以她忐忑不安地问:“我给你当媳,你情愿吗?”

  槐.青头往起一抬,双眼一翻,瞅了莲叶一眼,急忙又低下头,红着脸说:“能行。”

  就这样,双方都情愿,凑成了一对。并参加了公社举行的集体结婚典礼。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