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李兄,你也来了啊?幸好刚才跑得快。那王老爷也真倒霉,成个亲还招来一帮子强盗。”
“是啊,咱们这庆洲城好久没出这等事了。说来也怪,老王家在这城里住了都几十年了,怎么那贼人口口声声说是他抢宅子呢,难不成是他祖上抢来的?”
“那谁知道哩,要我说啊,最可怜的是那新娘子,据说是王老爷表,前阵才从杨洲来的,这一下娇人儿化云烟啰。”
“那王宅以前不是姓朱的宅院吗?”林枫凑到了二个商人面前。
“哟,公子,我们祖辈在这庆洲城居住,那王宅是王家祖上早年留下的,王老爷在那儿都住了一辈子了。”一个商人不满道。
“是啊,王老爷怎么说也是这附近有名的大善人,今天晚上成亲,这不城里稍微有些头脸的人都去了嘛,只可惜啊......”另一个商人惋惜道。
林枫心里又急又恼,又惊又疑,心知上当,又不肯相信,只恨不能马上捉了朱东东来问个究竟。刚提起轻功闪到门外,却又停了下来。唉,现在追又有何用,那朱东东早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只怕自己此番是想帮人没帮成,反成了助纣为虐。
林枫平日自栩聪明过人,只有他骗人,没有被人骗的,如今吃了这么一个大亏,当真是咬牙切齿,不可言表。
转头掠入暖玉楼后院,也不管叶浪房中是不是有人高卧,林枫直接就推门而入。
屋里一片漆黑,静寂无声,只有极重的酒混着一股男纵后的味道。轻唤了几声没人回答,林枫心里突然狂跳起来,若是那萧湘公子还在此,岂不是搅人梦?心里想着转身离开,脚下却是轻轻的走到前,林枫苦笑,看来自己真快成窥狂了。
上纱帘低垂,地上扔着一件白衣,似乎暗示着那纱帘后的一袭光。林枫的心快要跳出嗓子口,伸手轻轻一掀纱帘,只见上睡着个俊青年,微微的月光照在脸上泛着银的冷,半敞的胸膛轻轻起伏,不是叶浪是谁。
不知道是因为看到叶浪一个人睡在上,还是因为看到这半遮半掩的衣衫,林枫剧烈的心跳一下子居然平静了下来。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让林枫呆呆的坐在了边,一动不动陷入了沉思。
过了半晌,神游天外的林枫终于回到了红尘俗世,黑暗中清澈的眼睛更加明亮,似乎是想通了什么,又似乎是知道了什么。他轻轻抬起手,慢慢的抚摸着叶浪的额前的黑发,咧了咧嘴,又捏了捏叶浪的脸,嘴咧得更开了。林枫的手顺着叶浪的脖子轻轻印上了那半遮半掩的胸膛,在林枫的手下,那轻轻起伏的胸膛似乎有了一丝变化。
突然一双手抓住了林枫,叶浪的眼睛霍地睁开。林枫刚要说什么,叶浪却一把抱住林枫翻身跃起,二人腾的跃到了房梁之上。
“你......”林枫话刚出口,嘴就被堵上了。
叶浪滚烫的唇紧贴着林枫,叶浪的舌头在林枫嘴里掀起了狂风暴雨,这一吻的纠緾与那日飞仙顶上的叶浪判若二人,猛烈而强横,林枫的整个世界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狂暴和热情吞没,几乎喘不过气来,仿佛要在最快乐的顶端窒息,要在最深切的渴望里释放。
林枫的身子一软,叶浪带着笑离开了林枫的唇,却将林枫抱得更紧。林枫又要开口,叶浪眼中似有无奈,将手指压在了林枫嘴边,林枫此刻才明白,才觉察到,有人进了屋。
黑暗中有二个人一前一后走到叶浪前,前者并没有刻意掩饰自己的身形和脚步,后者的身形却有如鬼魅一般。
梁上的林枫仍瞪着叶浪,那眼光似在说,你要我别说话也用不着用嘴来堵住吧?叶浪脸上则一副悠然自得,意思是我觉得那就是最好的办法。林枫忍不住想叹息,叶浪眉毛一挑,作势又要亲上来,吓得林枫忙把嘴闭得紧紧的,轻轻摇头。若真让叶浪再亲上来,只怕下面的二个人就全听到了,那费尽心思躲到梁上来又有何用?
屋里的二个人点了灯,一瞧之下,林枫大吃一惊,来人竟是一阳道人和青城派秋怀壁。
昏黄的烛光在一阳道人脸上投下黑的阴影,从梁上看下去,竟是异常凶狠。
“道长,看来那恶人刚离开不久。”秋怀壁一摸上仍有余温。
林枫暗想,这秋怀壁观察入微,不急不燥,颇有大派弟子风范,只是怎么跟一阳道人走在了一路,一代英才,误入岐徒,实在可惜。
“秋道长不必担忧,贵派莫道长为人正直,心地善良,在五佛台上不为难这圣月教恶贼。贫道看不过,天涯海角定斩此人。”一阳道人激愤道。
林枫不看了看叶浪,叶浪不为所动,眼神却是冷冷的盯着屋中二人。
“惭愧,秋某在此多谢道长。”秋怀壁却是一脸真诚,脸上的悲愤之意更甚三年前。
“对面有人!”秋怀壁一声轻呼,掌风一带便熄了灯。
林枫与叶浪看不到秋怀壁口中的“对面”,却也知道他指的是今晚林枫要的那几间小屋。
“那黑脸矮个男人是铁弹霹雳王虎,霹雳堂天火堂堂主,看他样子气急败坏......什么,被抢了老婆?”秋怀壁看着对面的房间张大了嘴。
梁上的林枫闻言不有些脸发热,朱东东告诉自己那黑脸男人是铁弹霸王,其实人家却是叫铁弹霹雳,朱东东说那人是毒观音弟子,自己信以为真,没想到别人却是霹雳堂的一个堂主。朱东东的每句话都不全是骗人,每句话却都是在骗人。
可见说假话的最高境界就是真中有假,假中有真,若七分真话里有三分假话,任你绝顶聪明也一时难分真假。
“你能听到他们说话?”一阳道人警惕的目光看向秋怀壁。
“在下略懂唇语,看他嘴形便知。”秋怀壁赧然道。
“旁边那个头带黑罩的好生熟悉。”秋怀壁又道。
“那是华山派大弟子万俟阳。”一阳道人冷笑道。
“原来是他!华山派素不远足,今日怎到此来。”秋怀壁瞧瞧一阳,一阳摇摇头。
秋怀壁和一阳迷惑不解,林枫却是一清二楚,此时王虎出现在对面屋子,明摆着是冲着林枫寻仇来了。想推开叶浪跳下梁去找那王虎,又怕秋怀壁和一阳发现叶浪起争端,林枫只得由了叶浪趴在自己胸前,脸还不时的蹭了又蹭。
林枫被叶浪蹭得三魂早跑了七魄,又要忍住不发出声音惊动梁下的二个高手,便用手又捏住了叶浪的脸。叶浪立时停住了动伤,只把林枫抱得更紧。
“还真热闹,又进来两个,咦,这二人似曾相识。”秋怀壁又道。
“呵呵,这二人扮男装,闯青楼,胆子可不小。”一阳的笑声带着压抑,比哭还难听。
“啊,是了,是薛如霜!”秋怀壁的全副心思全被窗口对面吸引了过去,对一阳的笑毫不在意。
林枫和叶浪听到薛如霜,都齐齐一愣。一转念,二人又都均是了然的表情,林枫自然认为薛如霜见自己消失无踪,是来找自己的,而叶浪则认为薛如霜终于忍不住醋劲大发,追进了青楼。不管二人私下作何想,却都是竖起了耳朵,急着听秋怀壁讲下去。
秋怀壁此刻却又闭口不言,急得林枫的眼光盯着秋怀壁就快烧出洞来。
“竟有这等事!”秋怀壁突然轻喝一声,手按在窗前的桌上,赫然留下了五个指印。
此时林枫巴不得帮一阳道士问出来,是哪等事?还好秋怀壁没等一阳开口就忿然道:“又是那圣月教的恶徒!王虎说他几月前遇一无赖,叫朱东东,扬言要抢他家传之宝,几次抢夺均不成。那家传之宝是根碧玉簪,王虎今日与表成亲,将簪送给了表作信物。刚才喜宴之上那朱东东便带了一个武林高手劫走了表,幸好在城东门的小街上发现了昏迷的表,只是那传家宝不见了。”
“据王虎的形容那高手极象青衣堡的东方羽。哼,还化名林枫,与那叶浪一起下的千华山,定是这二人在捣鬼。”秋怀壁怒道。
林枫此时只得苦笑,心想薛如霜听到这一番话,还不知作何想。只是此事根本就与圣月教与叶浪无关,自己又莫名其妙的给叶浪罩了一个黑锅。于是眼带歉疚,伸手拉了拉叶浪。叶浪却没有因这飞来黑锅恼怒,只是戏虐的看着林枫,更叫林枫脸红。
“若只是根普通的簪子,怎么会引来这许多人,这簪子只怕有秘密。”一阳道人不紧不慢的话充分暴露了心怀鬼胎的人往往想得比平常人要多得多,如此想得多的人要算计起别人来,自然也要容易得多。
“道长!看!那屋里凭空多出来了一个人,好高的功夫,竟然没人看到他是何时来的!”秋怀壁往窗走了一步。
“不好!他要对薛如霜--”秋怀壁话未说完,人已掠了出去。一阳紧随其后。
林枫和叶浪听到一阵金属碰撞声,薛如霜一声惊呼,就没了声息。那屋里多的一个人是谁?薛如霜怎么样了?王虎又去了哪里?林枫就要跳下梁去,叶浪却紧紧按住林枫,让林枫动弹不得。
“你要做什么?”林枫急得紧紧抓住了叶浪的肩。
“你急什么,若秋怀壁打不过那个凭空多出来的人,你也打不过。”叶浪不慌不忙道。
“你!”林枫气结,又一次明白了武功对自己来说多么重要。
“嘘!”叶浪又将手指压在了林枫唇上。
小院外竹节敲地的声音,嗒,嗒嗒,嗒,嗒嗒,一长两短的节奏分外诡异,一个苍老的声音费力的咳嗽着,屋门被一阵阵风吹得吱吱呀呀,嗒嗒的声音中,门缓缓的打开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