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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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庆洲城最大酒楼里,林枫也并不轻松。从千华山上下来的武林人士们占据了二楼的每一张桌子,眼睛还不时的往林枫这边瞟。

  薛如霜象是对武林人士们的热切眼光视而不见,心儿却是坐在旁边瞪着蔡丹书。

  “天气真不错,只是这一路人太多了,有煞风景。”蔡丹书摇头晃脑道。

  “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又不是你家的路,别人爱走哪儿就走哪儿。”心儿不屑道。

  “小丫头,我又没说你,你插什么嘴?”蔡丹书戏道。

  “酸秀才,我也没跟你说话,你答什么腔?”心儿道。

  林枫不想看他们斗嘴,又不好离开,只得看向窗外。四儿古怪精灵,忽道:“少爷,你看,对面的楼上有盆海棠,一只蜜蜂追着另一只蜜蜂,哎呀,不好,来了一群蜜蜂,嗡嗡的真恼人。”

  “胡说,这大冬天的,哪儿来的蜜蜂?无知小儿,早点儿回家吧,再不走小心给狼吃了。”一个虎背熊腰,手拿金环的壮汉道。

  一群武林人士早就看叶浪和林枫不顺眼,觉得自己还没跟薛如霜坐上一桌呢,倒叫二个小子占了便宜。早就想动手,又忌讳叶浪,只是言语间早就明嘲暗讽骂了个不停。

  “少爷,说话的这个是无敌金环江承志,旁边坐的手拿折扇是司徒敬--”四儿在林枫耳边道。

  “哟,小孩儿,知道得挺多。”手拿折扇的司徒敬站了起来,走到林枫旁边。

  只见这司徒敬面目轻浮,一双眼睛更是直往叶浪身上打转,手里的折扇散发出阵阵胭脂气。

  “早闻人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想邀人游城外古迹,又恐冒然前来唐突了佳人。”司徒敬对着薛如霜施礼说话,眼睛却是盯着叶浪。

  叶浪根本连瞧也没瞧司徒敬一眼,手中慢慢转着酒杯。

  “叶公子,小可敬你一杯。”司徒敬说完将手中折扇托住一杯酒,掌中用力,酒杯向叶浪飞去。

  酒楼中各人都摒住了呼吸,看着这酒杯,虽然众人在五佛台上见过叶浪出手,但都不相信,或许是不愿相信叶浪的武功高过自己,眼下正好司徒敬当了个试脚石,这群武林豪杰个个都巴不得二人打个你死我活才好。

  怎料叶浪根本连酒杯都没有碰,没有人看到叶浪是怎么出的手,只听到清脆铛的一声,司徒敬的酒杯就又回到了折扇上面,一滴酒都没有洒出来,司徒敬面铁青。再看叶浪,手中依旧慢慢转着酒杯。

  “好快的身手,以手中酒杯借力打力,将司徒兄的酒档回,司徒兄,看来人家是不领你的情了。”酒楼一角里一个头戴黑面罩的男人道。

  “此人是华山派的。”四儿又悄悄对林枫道。

  “你年纪小小,怎么知道江湖中事?他带了黑面罩你又如何得知他华派的?”林枫甚是不解。

  “少爷,四儿从小跟随张堂主走南闯北,多少知道些掌故。那黑面罩男人身边的剑鞘上刻有苍松溪石,只有华山派的那些闹着要归隐的剑客才会如此刻。另外您看他拿筷子的姿势,比常人拿得要短三分,只有练过七大剑门的武功的人才有此习惯。最后嘛,若他只是个普通剑客,追人有什么可害羞的,可惜华山派要自称名门,自比君子,所以才会带了黑面罩。”四儿洋洋洒洒说了一大堆,颇为得意。

  这边司徒敬脸上早已挂不住,只是自己刚才已输了一招,若要再挑战无异于自找苦吃,若要就此放弃,又恐被人耻笑,还好他脸皮够厚,哈哈一笑道:“佳人面前怎么可舞刀弄枪,小可冒失。自罚一杯,自罚一杯。”言罢竟自端起酒来饮下,堂而皇之的又坐了回去。

  “能屈能伸,司徒兄真是好风度。只是邪教恶徒,在下倒是容他不得!”江承志大喝道。

  话音未落,一道金光一闪,一个金环自江承志手中打出,直奔林枫面门。林枫正掷出手中银锭,只见蔡丹书将手内几册书往空中一抛,金环如击中墙壁,发出闷响,蔡丹书眼前突然就多了一个人,江承志的另一个金环直取蔡丹书双眼。

  眼看金环就要碰到蔡丹书眼皮,江承志却手腕一麻,金环几乎脱手,心内一骇,倏地后退几步,强行压住手臂真气将两个金环收回手中,此时蔡丹书方才抛出的书才纷纷落下地来,只是全都成了碎片。

  “哼,想不到叶公子身边尽是高人,在下技不如人,告辞!”江承志说罢也不顾其它的武豪杰或嘲笑,或同情,或幸灾乐的表情,蹬蹬蹬下楼去了。

  “这人倒是爽直,比穷书生好多了。”心儿鄢然道。

  “有勇无谋,武夫而已.”蔡丹书道。

  眼看一场斗嘴大战又要开始。

  “丹书,我要去访友,你先行吧。不用等我了。”叶浪突然开道。

  听了叶浪的话,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喜的是一众武林豪杰,这个亲近武林第一人的最大障碍走了,武林豪杰们心里乐开了,脸上却一个比一个严肃。愁的是薛如霜,叶浪这一走,跟也不是,不跟也不是,倒教人为了难。林枫心下松了一口气,一路上跟着这帮武林豪杰,还不知道要生出多少事,若只有叶浪与林枫二人同行,自然要清净许多。“原来是个荒之徒,哼!”司徒敬看着叶浪的背影,言语带着厌恶。

  庆洲城最大酒楼的对面,就是生意最好的青楼,暖玉楼。叶浪旁若无人,当着众人的面,也当着林枫和薛如霜的面进了青楼。

  蔡丹书象没看到一样,吃菜喝酒不亦乐呼,林枫看见了,也只能装没看见。薛如霜脸上有些发白,心儿嘟起了嘴。

  情这一字,有几人能看透,又有几人能放下?薛如霜不说话,一双秋水只看着林枫,眼里的哀怨和担忧,让林枫再也喝不下一口酒,吃不下一口饭。

  林枫心知其意,薛如霜不能开口阻止叶浪,更不能让蔡丹书去劝他的主子,她对叶浪的那点心思,林枫早看在了眼里。

  薛如霜此刻只好将希望寄托在林枫身上,希望林枫能唤回那个浪子,引回那颗心。当然眼下最实际的行动就是赶快去把叶浪从那温柔乡里拉出来。

  林枫方知道,少怀,真是件可怕的事,尤其是这个少用眼睛就能告诉你,想要你做什么。

  “四儿,我想起来有件要事要请叶公子帮忙,你在这儿等我,我去去就来。”林枫无奈道。

  能将逛妓院也说得如此冕堂煌,林枫怕是第一个。

  薛如霜眼里的幽怨全化作了感激和信任,林枫回给薛如霜一个笑脸,在众武林豪杰鄙视的目光中也进了暖玉楼。暖玉楼里不仅仅有笑声,歌声,也有哭声,骂声。红的灯笼挂满了暖玉楼的每一个房间门口,不时有子吃吃的笑声和轻微的喘息声传来。

  楼下堂中几个纱衣少正在台上跳着霓裳舞,一个歌妓唱得咿咿呀呀,老鸨则在旁边大声斥骂着不听话的孩儿们,隐隐还听到有煽耳光的声音。

  “爷,您来啦,有相熟的姑娘么?”一个油光满面,粉头粉脑的龟公拉着林枫道。

  “刚才进来的那位白衣公子在哪个房间?”林枫道,已往龟公手中放了一锭银子。

  龟公的脸上如菊开放,黄灿灿,油光光。领了林枫穿过弄堂和小园,竟又来到一座更大的院子。这里的灯更红,人却少了许多。青石铺成的小路边种了不知名的草草,冒着寒冷开得正欢,远远的就有酒,琴声,笑声。那前院只是一个普通的青楼,这后院只怕才是真正的销金窝。

  龟公指了指掩映在一丛丛草中的一座小院,林枫稍稍走近了些,只听到里面阵阵娇笑声。

  “旁边那几间房子是什么地方?”林枫指着紧挨着小院的几间小屋问道。

  “爷真是好眼力,那几间房本来和这小院是相连的,叶大爷嫌那几间房子小,就把它们隔了出来。这儿可是全暖玉楼最好的地方。”龟公面有得。

  “我要那几间房,上点酒菜。”林枫道。

  龟公口里答应着去了。又有小婢领了林枫进屋点了灯,掩了门,不一会儿来了一位容貌丽的子。

  “公子,您是头一回来吗?看着面生。奴家诗诗,来侍侯公子。”子款款道。

  “嗯,隔壁的房间可跟这里相通?”林枫扫视着四周问。

  “公子,这最右边的房间的窗口可以看到隔壁,一分不差,清清楚楚,诗诗给公子备下了洗澡水,就在那房间里,诗诗这就带公子去。”诗诗脸上有了解的笑容。干这一行,奇怪的顾客见得太多了,象这种爱看的,并不是头一回见。

  “我不是........嗯,好吧,那这就过去。”解释了诗诗也未必会信,何况林枫发现自己本来就是想看,现在更是装成急不可奈的样子抬腿就走--或许那根本就不是装。

  诗诗捂着嘴笑,款款移步。

  “公子,就是这儿。”诗诗站在一个屏风后面,声音又甜又腻。

  林枫绕过屏风,只看到诗诗脱得只剩下一件纱衣,半遮半掩的覆在身上,一个大木桶还在她身旁冒着热气。

  “穿上衣服,不用侍侯。你走吧。”林枫的眼睛在诗诗身上只停留了一眼,便看向诗诗身后的窗外。

  窗口正对着小院另一头房间里的叶浪,只见他坐在桌旁边,似是在听着什么,脸上带着微笑,手指在桌上有节奏的轻点。

  “公子不要诗诗服伺,妈妈会责骂诗诗。诗诗有做错的地方,请公子莫要怪罪,千万不要赶诗诗走。”诗诗的泪盈满了眼眶,轻轻一碰,晶莹的泪珠似乎就要掉下来。

  林枫叹了口气,道:“那你就在屏风后面吧。”

  看着冒着腾腾雾气的水,林枫忍不住宽衣解带坐到了木桶里,这几天奔波疲累,倒没有时间好好休息,眼下又有好酒好菜,又有热呼呼的洗澡水,任何人都无法拒绝这惑,林枫也不例外。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