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里从背对着他,低声道。
第一次,这浓郁的梅变的恶心,犹如那的檀。
“朕现在只能每对着这恶魔一般的梅林,遥望着金銮殿上和自己一模一样的明黄人影,在这里可笑的倾吐所有的悲哀和无奈,朕还该恨什么?怎么去恨?”
枯瘦的手掌狠狠击向一旁的梅树,月光下,只有霜白的光华静静散布其上,然后有黑染于其中。
双眼紧闭,淡淡的眉毛在肌肉的簇拥下,缩成一团,绮里从回头,看着他的手掌出神,那拇指上的白玉扳指柔柔的发着光。
“他什么时候,取代的你?”
绮里从问,视线从手掌向上,经过他瘦弱的肩膀,消瘦的脖颈,停在那虚弱而苍白的脸部弧线上。
“从登基的那天,直到如今,已经一年有余。”
伤感能在瞬间变的汹涌的象洪水一般,彻底摧毁一个人最后的体能和意志,他垮下来,顺着梅树向下,坐在了地上。
“你都连反击的力量都没有么?”
绮里从走过去,也在旁边坐下。
良久,两个人都默默不语,各自沉醉在自己的思绪里,至于刚才的那个问题,显然不需要回答。
如果有力量反击的话,自己也不会在这里了,绮里从向后靠去,倚着树干,望着空。
龙意,龙华国七皇子,即位仅仅一日不到,便被龙魅暗中来了个掉包计,怪不得他能将龙华国所有的事务收于自己的羽翼下,他能与另两皇平起平坐,却甘愿只做个亲王。他本身已是皇帝,仅此而已。
他手上的白玉扳指,证明着他过去在战场上的辉煌,他是龙华国射箭技术最好的士兵,也是最骁勇善战的将领,而他却是一个失败的皇帝。
他被自己的皇兄囚在这里,褪磨了所有的神勇和精神,只留下一具悲伤的躯壳,他是能逆风命中目标的射手,他是能独闯敌国营帐的死士,他是风意射手,他是龙意,失意的龙意。
“我四叔常常提起你。”
绮里从扭头,看着他,突然想安慰他。
“绮里将军,是我最佩服的将领,我单骑闯入端木营帐,挑落无数人头,眼看就要救出六哥,却在半路被他生生拦住,还将六哥斩于马上,血溅当场,那是我平生最骇人的时刻,连反抗都几乎忘记,而他在我周围骑马转了三圈,最后策马回营。”
“你恨我叔叔么?”
龙意摇摇头,叹口气。
“我敬佩他,如果我有那样的决心,就不会在四哥与我争斗的时候放弃抵抗了,四哥的无情,更出乎我的意料。”
似乎在回味着惊悚的往事,龙意目光看着前方,脸上有痛苦引起的痉挛。
“他的确无情,的确无情。”
绮里从呢喃道。
“我大伯的下落,你知道么?”
“我怎么会知道?你、我、羲伯、还有你在端城的父母,哪个不是他的棋子?如何知道下棋之人,会怎样用我们?”
“我父母?”
绮里从一愣,后背隐隐发冷。
“我不能就这样等着。我该怎么办?”
绮里从看向他,莫无表情的脸上,并没有答案。
“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
绮里从抓紧他的胳膊,紧问。
“知道他下一步棋,就有对策。”
龙意异样的眼光移开胳膊上纤瘦的手指,望着绮里从的眼睛。
“只有他自己知道下一步是什么,所有的棋谱都在他的脑子里,而你,只有住进他的心,才会知道他的企图,他的计划。”
“住进他的心?”
绮里从思索着。
“并不是叫你成为他时刻挂念的绛云,去成为他,自然你就会得到所有的阴谋,世界上没有不能排除的阴谋,只是人们会不知道。”
“那要怎么做?”
绮里从不明白。
“他爱你。”
龙意冷不丁的说道,良久,期待着绮里从的反应,瓣簌簌的落下,早盖满了两人的头发。
绮里从一惊,有些难以置信,再看龙意,是肯定的点头。
“这不可能,再说,即便如此,那又能如何?”
心砰砰的跳个不停,绮里从动了动发麻的脚,瓣又默默落进泥土里。
“我不知道。”
龙意摇头。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