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里从抬起低垂的头颅,怒睁的双眼中弥漫着血,一声干脆的折裂。
了然以为自己手中的剑断了,锋利的力量从手上的剑身逃开,反着光亮的剑身,象是染了毒一样,蔓延着蛇行的血迹。
接着地面翻了过来,掠过她的头顶,大地宽广的胸怀接纳了她。
象忠诚于主人的猎犬一样,那把断了的剑,冲向了她,准确无误的刺进了心脏。
一切发生的太快,她什么都还没看清,就闭上了眼睛。
一个身影迅速的进了洞,依稀听到叫喊的声音,有水溅开的声音,最后一切停止,一个黑身影,停在绮里从跟前。
“不能让人知道皇上失踪的消息。”
一个冷静的声音自头顶传来,绮里从抹去脸颊的泪水,仰头望着他。
是啊,不能让人知道他死的消息,不能。
清幽的院落里传出一声低低的呻吟,绮里从看过去,那倒地的白身影,似乎动了动。
艰难的抬腿过去,绮里从还沉浸在万俟焰死的悲伤事实里,这个一样在今将要陪伴他而去的人,会是谁?
银白的发遮盖着她的容颜,绮里从撩开遮挡着的凌乱发丝,再次见到那张诡异的脸。
是她将她推下去的,那又是谁害的他?
“我要死了。”
苍白的嘴唇只顾自己喃喃自语着。
“皇上,臣错了,臣没有看到那魅惑世人的男子,这穿霞帔的子也不是臣梦里的容貌,臣错了,这都是梦,臣知道了。”
象是回味自己生平的错误,并不断的低头认错,芷反复呢喃着,哼唱着也许是她曾经最得意的歌。
她微眯的双眼,久久的注视着绮里从,失望弥漫其中,又尴尬的笑过。
“为了一个梦,我在观音莲座前参了整整四十年,整整四十年啊。”
象海水必定会冲向溺水的人,死亡也必定不会放过手边的猎物。
只不过有的人会抗争,有的人自然的接受死亡。
“那到处是牡丹玫瑰的后宫,怎么能容得下一株生命力旺盛的火桑?我华丽的裙裾,明媚的笑颜,洋溢热情的身体,怎么是那些腐朽的人能比拟的?要得到一个男人的爱,就要得到全部,全部!”
她曾经参佛,因为那些人要用压抑的平淡的来镇压她旺盛的生命热情,她外在的火焰,还有时时流露的自豪,让无数习惯平淡的人害怕,也因此,她因为一个本来浪漫的梦被惩罚。
那个她一心要用自己的爱占为己有的男人,毫无疑问再她热烈的攻势下害怕了、退缩了。
“可是你怎么知道,你没有得到他的全部爱情?”
绮里从冷冷发问,心痛苦的蜷缩着,是啊,你永远不会明白宫廷之中压抑而热烈的爱情,比牡丹更庄重,比玫瑰更热烈。
怎么会明白他平静的外表下,悲伤而执着的心?
只能等到一切失去的时候,她忽然明白了、知晓了,可是已经晚了。
“爱情应该是完全表露于外在的,他如果专宠我,就应该理所当然的将我捧在手心,时刻对人们表达着对我的感情。”
芷歇斯底里起来,枯朽的手指节,脆弱的蜷缩着。
绮里从冷冷一笑,想起那具骷髅。
他就在她的正下方,这样的深,他肯定会从里面出来,走到她的窗前,关注她的一举一动。
他该是含蓄的吗?可是这样多么的热烈而疯狂?
月魄狰狞,魅影不定。
心魔惑世,卿本佳人。
一专为意,一专为忘。
如是二人,相忘半生。
若逢不逢,或见非见。
白芷芬,芷幽而。
同于形影,疏于乖异。
去佛不返,意佛念佛。
如染人,身有气。
凭卿高洁,我无选择。
愿入梵天,不离不弃。
绮里从一字一句的念着那墙壁上的字,她看到芷脸上的惊讶,不可思议的放大了。
正如她想的那样,芷显然不知道这个人是爱她的,和自己一样,在死去的时候,一切都明白了。
“月影,原来、、”
光芒在芷眼里一点点消散,最后化为虚无。
这个也许被人们争议一生的人,毁在了她自己毁灭式的爱情里,死在别人所能给予她的,最大的热爱里。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