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倚从宫隔湖遥遥相对,一南一北,却是后宫的两极。
对那些后宫里的人来说,也是命运的两个极端。
十几年前,有个人在这里创造了一个传奇。
她是一个从冷宫走出去的皇后,有着让人闻之变的名字。
可是不是所有的人都认为自己会成为那个人。
所以被带来这里的人,除了沉浸在失去一切的疯狂里的所谓疯子,就是卸下了半生的追逐和,静静的等待着,等待着时间的流逝,也等待着死亡。
权利,仅存于冷宫之外的空间。
包括那个人,如果她不能走出这里,就没有所谓的传奇。
从来的第一天开始,绮里从就开始一天天的数着自己来到这里的日子,一天,两天,三天、、
十天了,她只能在梦里让自己拼命的扑向那个身影,告诉他,他在危险之中。
可是只能是在梦里。
这里平静的只能听到树上的蝉在撕鸣,除了每日午时人们争相去抢太监们送到宫门外的几桶米饭和稀粥。
其他的时候,宫内是冷清的,甚至感觉不到人气。
绮里从吃的,是福公公每日亲自送来的饭。
说是皇上让送的。
也因此才得以守住最后的骄傲,就象那日万俟焰命令她匍匐于地一样,她一点点的磨练着自己的底线,只因为,那个背影。
她尽量努力的把所有送来的饭菜都吃完,以保存自己的体力。
自己不能病倒,不能。
好一点的迹象是,她皮肤上的伤疤不再那样疼了。
有的地方的疤慢慢好了起来,接着外皮脱落了,露出嫩红的新皮。
有时候会裂嘴笑笑,等所有的皮褪了,自己不等于换了一张皮?
无事的时候,就轻轻撕着那些快要脱落的旧皮,一点点的撕下来,看着那嫩嫩的新生的皮肤。
没有镜子,她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了,或许是个破烂的木偶了吧。
端木策还没回来。
不管能不能带回来解药,这些都无所谓,只要他还好好的,这就够了。
她也许会在这一场将来的变故里失去许多,但是,她不能失去那些熟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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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这是今天的午膳,娘娘快趁热吃吧,奴才一会儿还要回去处理点事儿。今天有点急了。”
福公公一脸的笑意,将食盒内的菜和饭都拿出来放在桌子上。
看一眼绮里从,仿佛看透尘世的双眼闪着光芒:“娘娘,今天气很好啊!”
绮里从一笑,拿起筷子,大口吃了起来。
“娘娘,不如今天晚上老奴安排几个奴才给娘娘挑些热水,沐一下好了。娘娘来了也几天,还是洗一下好些。”
福公公面容慈祥起来,丝毫没有以往的严厉。
“恩。”
绮里从点点头,自己这么久没有沐了,也该洗一下了。
“那好,奴才一会儿回去就安排。”
“福公公,这红枣糕的味道怎么和先前吃的味道不一样?好象更了呢!”
咬半口糕,细细的尝着味道。
“这糕其实是老奴自己去御膳房做的,是奴才家乡的做法呢。”
“哦?那皇上没有叫人给我特别送饭啊?”
早就猜出了万俟焰不会主动叫人特别关照自己的,却这福公公自己漏了口风。
“这--其实都是老奴自己做的,为的是怕娘娘不习惯这里的饭菜。”福公公赶紧说道,眼神紧张而焦急。
“谢谢公公。”
绮里从冲他笑笑。这神情象极了父亲。
以前在家的时候,父亲也会亲手给她做菜吃,然后焦急又紧张的等着自己的反应。
福公公见她并不介意,也舒了一口气。
“我吃好了,公公快请回吧。”
绮里从用手帕擦擦嘴,将盘子和碗放回食盒内,交与他。
“是,娘娘。”
福公公随手接过,一回身,一个纸团从衣服里掉出来,脚踩过,装作不知的走了出去。
绮里从看在眼里,心里明白,也知趣的不提醒他,待他走了,将那纸团拣了起来。
展开,看完以后,喜悦之情涌了上来。
子时,叶风亭。
几个小字,却突然燃起了她的希望。
有意外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太平静,太平静了的话,自己注定只能呆在这里。
而这意外,也许是给自己的机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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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细的洗着身上的污垢,有些并没有脱落迹象的旧皮经水一泡,也软了开,一搓,就掉了下来。
浑身的皮肤象换了一张一样,粉粉嫩嫩的。
水里也滴了露,是自己喜欢的茉莉,清新而凝神。
热气蔓延着,腾在脸上,熏的人恍惚是在仙境。
脸上的皮肤也光滑起来,绮里从很高兴,不管会不讳有解药。
至少如果真的可以恢复,他应该不会厌恶自己的。
从盆里迈出来,水滴在身上顽皮的沾着,似乎对那光洁人的皮肤甚为迷恋。
塌上放着一个打开的包袱,是儿给自己送来的,里面是是几套衣服,还有毛巾,自然还有那露。
擦干身体,换了衣服。
又缓缓的擦着头发,对着那包袱里的一面菱镜犹豫着。
心里忐忑不安,不知道自己的脸会是怎样。
捻一根白的发带,将头发束在脑后。
一身雪白的长裙,乌黑的长发在背上垂落着,宛如一个仙子,偶然下凡的天使。
芊芊细指拿起那菱镜,最后鼓起勇气看着镜子的人。
灿烂的笑容照亮了的黑,空旷的殿内,绮里从带着笑意擦着脸颊的眼泪。
就算哪怕见到你最后一眼我就要死了,现在,我也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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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风亭,在冷宫的最北,也是整个皇宫的最北。
种着一片杨树,胡乱生长着,穿生秋落,没有人来管理。
是啊,这冷宫里的人都没有人愿意来管,更何况是树木呢。
踩着满地的落叶,这是那场暴雨带来的灾难,此时,却让绮里从颇为惬意。
很舒服,一向如此。
杨树叶子哗拉拉的响着,空气里似乎并没有风,这叶子却这样胡乱的响着,怪不得叫个叶风亭。
粗壮的树干挺的笔直,并不象那会开着朵的灌木类,丝毫不遮挡人的视线,一眼就能看穿四周。
远远的就看见一个挺拔的身影立在亭中。
月光下,一袭黑衣,头顶束着黑发带,,在围绕着高大杨树的亭内,在这里,清幽而暖心,却不知是谁?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