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绮里从听从二的吩咐,不出轿子,就是出了,也是盖着盖头。
吃饭的时候,丫头就将食物送进轿子里。
所以尽管一晃已经走了半月有余,一行人谁也没瞧见过这绮里家二的面容。
队伍出了端城,绮里从就被丫鬟扶着出了轿子,上了马车。和绮里蝶思当年出嫁一样,绮里从没有带一个家里的丫头。
一样的年纪,就独自一人,上了这离家的路。
也曾俏皮的掀开盖头的一角,在金黄的流苏缝隙里,看马车外无边无际的大地景。
依稀总有一个人一身黑衣骑在马上护在马车的一侧。
不敢让自己的动作太大,只能掀开马车的一侧的帘子的一角,模糊有一个不完整的背影,却能让人感觉到不凡的气势。
几次之后,绮里从大概拼凑出来一个人影。
这人的背影虽然看起来温暖深邃,但是内心大概是冷酷异常,因为偶尔看到他的侧脸,虽然异常的轮廓分明,气宇不凡,却只让人感觉到冷,冷的刺骨。
这人浑身散发着内敛的凛冽之气。
绮里从哑然,家里的人都说自己冷,却不知道这世上竟然还有比自己还要让人感到冷的人。
道路两旁的田野荒凉起来。
尽管是盛夏,却显然人烟稀少了,两侧的田地似乎从未开垦过,茂密的荒草随着旷野的风左右摇摆着,似是已经要到达两国的边境了。
这日送亲的队伍在行程中端木国的最后一个关卡用完早膳,又再次起程向万月国进发。
按照原定的安排,端木城将人送到万月国的蝶城之后,把绮里蝶舞交与万月国,就可以返程了。
绮里从不住再次掀开帘子盯着一直在自己身边的人看,那人似乎知道马车里的人在看着自己,身形稍稍顿了顿,却没有回头,落日的余辉里,依旧给绮里从一个璀璨的背影。
绮里从一直跟着队伍走着,却从未想过逃。
绮里家的孩子自小都习武,不论男。可是绮里从很孤僻,往往是看老师演练一遍就走。有绮里暮和绮里羲护着,别人也就不说什么了。
殊不知,绮里从天赋异禀,过目不忘,只是对练武没有什么兴趣,所以论起武功,只能是三角猫而已,惟独轻功还上得台面。
二告诉她如果不愿意,路上可以逃跑。
绮里从笑笑,她跑了,绮里家的一家人怎么办?
这是绮里从和一母所出的绮里蝶思最大的共同点,她们都顾忌着身后的绮里家,只不过一个隐忍,一个无心。
绮里从知道绮里蝶舞一直爱慕的是晚离表哥,也知道绮里蝶舞不愿意出嫁也正是为此。
绮里从见过端木策的颓然和伤心,那样一个无畏霸气的男人,竟然因为一个情字,失魂落魄。
绮里从不明白这其中的滋味,却看到这滋味的痛苦,她不想看到又一个痛苦的人,所以二一开口,她就答应了。
就这样目光追随着身边那个冷冷的身影,绮里从专注的看着,不知道自己眼神里的风华,早已经扰乱了一颗冷酷的心。
那个背影,就象始终甘愿隐没在黑暗中的自己,冷漠而决然。
一种陌生的感觉,澎湃的心情,是那个背影,给自己的,看似危险,但是吸引她,因为她,从来不认为冷酷是一种危险。
天月国的边境渐渐的近了。
这日队伍到了万月国的一个关口,进了关,队伍也就到达了万月国最靠近边境的城市-蝶城。
等到交接完毕,送亲的队伍也就可以回国了。
镇守这蝶城的是当今万月国的圣上万俟梵的同胞哥哥--万俟彻的儿子万俟澜。
万俟彻早于十几年前因病逝去,现如今这万俟澜袭了彻王的封号,长年在这里驻守着。
觉察到马车停下,听到有人前去叫开关门。
依稀听到有人回话,却不清晰。
万俟焰斜斜的靠在城墙上,看着远处端木国的队伍渐渐的近了。
一抹邪笑凝上嘴角,挥挥宽大的衣袖,对身边一身盔甲的人道:“走,彻王!去见识见识本王的王,是何等的!”
绮里从听到关门开开的声音,缓缓的抬手,犹豫许久,终于还是掀开了侧面帘子的一角,却没有见到那熟悉的背影。
只有一些士兵跪着,不由心中一阵失落,收手,握住手中的锦帕。
心突然紧张起来。
“焰王爷有令,请绮里下车。”一道尖细的声音传来,绮里从嫣然一笑,阎王爷,什么王爷这么可怕?
万俟焰玩味的看着毫无动静的马车,心内不由的恼怒起来。
正要发作,却见车帘轻启,一道盈盈走出,金黄的流苏迷乱着人们的眼睛。
众人只觉步履轻盈,姗姗作响。
绮里从扯掉遮面的大红盖头,一双亮眸在人群的一处定格,婉尔。
末了,仰头看向上空,高高的城墙上,居然是掩蝶关三个大字。
不由的轻笑,掩蝶关,果真是掩二这只蝴蝶的了,不觉又想起大的伴蝶宫,几时?能有人也为自己专门建一处景致?
万俟焰看着顾自神盼的绮里从,心内一窒。
其余众人也摒住呼吸,目不转睛的看着这个绮丽的子。
普天壤其无俪,旷千载而特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灵若轻云出岫,绝世,灼灼其华,宛若神。
明明如斯,倾国倾城,却是冷的让人莫名发抖。
一袭大红的喜服,并不曾增添了她一分的娇。却更的如鲜血一般彻骨,尤其那不搀杂一丝感情的精致眼眸,似乎踏进去,就是万劫不复。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