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 并蒂 第一二九章 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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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繁锦闻言,回到座位上又听着众臣说了几句景陌和她在外博得美名的话,侧头看着景杞唇角似勾非勾的笑容,似乎早已经将一切形势尽于眼里。她主动凑上去暗扯他的袖子,脸上依然是矜持有度的笑容,嘴里却似在咬牙切齿的埋怨,“你弟弟都吵起来了,你怎么不下去看看?”

    他轻笑,“不吵更奇怪了……”继而手一挥,近乎蛮横的将她刚才握着的酒端起,面带笑意的一饮而尽,看着繁锦挑眉,“不该你操心的就别操

    他那副样子分明是在嘲笑她导演了一场自作聪明的好戏,繁锦看着他,只听到丝竹礼乐声突扬,在酒色微醺的气氛中,宫中乐房的舞女舞着袅娜的步子而来。君  子  堂 首 发千篇一律的舞蹈姿势,极尽摇曳生姿,在他们面前描绘着宫廷生活的奢靡与华美。因自己也精于舞艺,繁锦向来对舞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好的尚可,俗的更是提不起她的兴致,看着在场的男人皆因舞女暴露的衣衫亮起眼睛,她更觉无聊,一双眼睛,再次不由自主的盯到了一旁静坐的景陌身上。他们仿佛是这场子中最不溶于角色的两个人,如此情境下,他依然垂头饮酒,一双眼睛始终在眼前的酒樽和酒壶间游移辗转,面颊微红,显然已经略生醉意。

    共同生活那么久,她只见过景陌一次醉酒模样,他是极善于克制自己情绪的人,平日外表总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可内心却甚有分寸。=君 子 堂 首 发=繁锦正这样想着,耳边突然生起极其高亢的一声亮色,如同在酒色昏靡的世界里划破出一丝明亮,引得繁锦不禁倏然抬头。

    却见一名女子身着紫衫,摇曳舞姿而来,犹如扑闪着翅膀的巨大蝴蝶。比起之前的舞者。这名女子穿着极为大胆,上面仅用两片花瓣状的胸衣护住胸部,袒露出光滑细腻地柳腰,下身着尚未及膝的短裙,前短后长。舞动时犹如轻灵的燕子,展现着无尽魅惑。看那女子向她们的方向越舞越近,繁锦不由瞪大眼睛。最后在那唇角勾起的浅莞中捉摸到了熟悉地痕迹。这个以舞诱人的女子,竟是月容!

    她如同惊呆一样只剩下瞠目结舌,缓缓侧头。=君 子 堂 首 发=身旁的景杞亦是感觉不可思议,但是很快地,那抹惊诧便幻化成唇角浅勾流露出来。转 载自 我 看 書_齭繁锦以为自己与景杞应该表现地就足够惊讶,可没想到比他们还要惊诧的竟还有一个人,只听一声清脆,如同被摔碎的瓷片割裂了呼吸,音乐戛然而止,所有地人都将视线聚焦在声音传来的方向。

    刚才还只顾饮酒的景陌此时脸色木然。因酒生红的脸犹如被抽去了生气,覆盖上一种或黑或红的的懵然。纵然是与他相处已久,繁锦也从未见过他如此神色,那双眼睛像是齐聚了这天地间最光灿的光辉,可是仔细看去,却只能捉摸到那么深邃的迷茫和哀伤。=君 子 堂 首 发=

    繁锦被他地表情惊住,一时间不知道为何。却听景略突然笑道。“陌弟是被月嫔的舞姿惊艳了吗?”

    说完又俯身冲景杞一低头,“臣弟有罪。原本不应让月嫔翩然舞姿。可是月嫔说为了迎接皇后娘娘归宫,自应呈上大礼。”

    “心意朕领了。”景杞挑眉,一双墨眸看不出喜怒忧色,“以后不可如此,后宫女人,首先要端庄风范。”

    月嫔迅速应了声是便退下殿外,与她张扬的舞艺不同,整个过程中她始终是低眉,不言一语,直至转身,繁锦都未能从她的脸色中窥探出任何异样。=君 子 堂 首 发=

    景杞看似轻描淡写的应了句话,其实也是在说月嫔舞蹈不成体统。男人对于女人,纵使不爱,但已经占有过了,便不会再希望别人觊觎她的美丽容颜。所以说今天,月容在博得众堂彩的同时,终是犯了宫中忌讳。

    接下来依然是觥筹交错地饮酒言欢,繁锦心中装着景陌神色异样与月容无故献舞一事,做什么事情都是强挂笑意。好不容易宴会结束,看那样子,景杞已经有了些许醉意,繁锦看他那副样子,以近酒对孩子不宜让他今日上元殿就寝,自己在玉梨等人地护送下回玉鸾殿。

    长久不回,夜晚的皇宫却依然如同往日那般沉静幽邃,耳边有时会想起树叶吹动地沙沙声响和侍卫巡走的声音,更为这宫廷的静谧添了几分诡异。 君 子  堂 繁锦让玉梨掌着灯笼,走至去御花园的地方,突然回头看向玉梨,“走,去月耀阁。”

    “娘娘,去月耀阁做什么?”

    “别问那么多了,快。”还未给玉梨一个理由,她的步伐已经开始加快,因为身怀有孕,玉梨唯恐她摔着,只能亦步亦趋的跟紧。繁锦走的很快,如同知晓了前方已有了什么事情发生,瞬间,只能听到两人微微粗重的呼吸声。

    转至去月耀阁的回廊,突然听见有交谈声传入耳朵。玉梨刚要报出名号,却被繁锦猛地捂住嘴巴,小心翼翼的贴着墙壁听着那人声音,熟悉的语调和激动的表达传入耳朵,繁锦一惊,果真是景陌。

    她心里一紧,“玉梨,不管下面看到什么,都不能说出去。现在,你在这儿看着,一旦有人过来,就咳嗽示意我。”

    玉梨不知道为何,看繁锦的样子却也知是异常重要的事情,连连应声退了出去。繁锦悄悄走进,果真看见景陌那身簇新的朝服投下模模糊糊的影子,笔挺的身姿,正好笼罩着对面的女子。而对面应该就是月容,虽已经换下了舞衣,但那飘然的舞衫,却依然有着异域的几分风采。君  子  堂 首 发

    寂静的夜里,景陌显然是在刻意隐忍自己的情绪,因激动微粗的呼吸犹为显耳,“容朵,你为什么骗我!”

    “陌王爷,你认错人了。”月容的回答平淡无波,“我是皇上的月嫔,不是什么容朵。”

    “你休想骗我,你怎么了你?”景陌的情绪显然是越来越激动,听着月容那一声浅嘶,竟像是捏住了她的臂膀。繁锦心里一紧,只能贸然上前,“景陌。”

    两人都没有料到繁锦会站在身后,身子都是一凛。过了良久,月容才像是如梦初醒一般施了礼节。君  子  堂 首 发借着惨淡的月光,月容的脸色竟有一种让人心痛的惨白,丝毫没有在殿中狂舞时的熠熠神采。繁锦看着一旁早已木然的景陌,微微摆手,“我不管你们是什么关系,但是这儿不是长久之地。你们跟我到玉鸾殿里来。”

    “繁锦……”情急之下,景陌竟然将她的名字直呼而出。繁锦心里微颤,再次回身看他,“你在宫外护我,我护你一次如何?”觉察到他眸瞳里的异样深沉,她的唇角抹过一弯戏谑,“若是不信我,大可留在这里。”

    说完,她转身便走。毫无以外的,身后响起了脚步声音。繁锦强迫自己不转身,接着玉梨灯笼里的惨淡灯光缓缓行进,几人都走的很快,仿佛是感知到了什么事情,片刻间四人无言,只有呼吸声在他们之间周转。=君 子 堂 首 发=

    到了玉鸾殿,繁锦遣下四散宫女太监,又命玉梨着其余人退至外面不得靠近,一旦有来访,立即咳嗽呈报。将这些事情都安排好了以后,她才定定看着眼前的一对男女,“现在好了,你们有什么话好说的,好问的,好解的,都去那边内殿。若有人来,我便以轻敲茶盏为应,切记,不可忘乎所以。”

    她这话是看着景陌说的,因为她从未见过他如此神色,像是神志都不属于自己,整个人都被莫名的情愫包围和控制起来。而月容则上前一步,“谢皇后娘娘体贴,可妾并无话与陌王殿下言说。”

    “你……”听了月容的话,景陌眉宇间刚刚涣散的惆怅再次凝聚成焦躁的难过,“容朵!”

    “闹什么闹。”繁锦见景陌如此失控,终是忍不住低斥,“想给人把柄握住是不是?我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好不容易创造了这个机会,你们也珍惜些。”

    “谢嫂子恩典。”景陌闻言,激动的情绪总算是冷静了些。趁月容不备的功夫,强扯着她便进了内殿。

    繁锦暗暗叹气,瘫软一般的在榻子上揉着额角。因太过紧张,再加之闻到了太过浓烈的酒气,这才觉得太阳穴部位霍霍的疼痛,犹如擂鼓一般轰鸣作响。内殿忽低忽高的声音传入耳朵,仿佛是起了争执,一声一声,措辞严厉却又绵延出苦涩与无奈。

    繁锦想起景陌刚才的表情,那一副欲言又止,眸中喜中渗痛的模样。虽然以前从未见过他如此,但那情境却像极了记忆里的一刻。她百般思索,心中突然一绷,还未完全忆起就否认了自己的推测。那个景陌心中的女子,难道会是月容?

    即使时隔已久,她依然忘不了景陌在谈及那名女子时候的神伤和酸楚,眸底是那么深稠的怅惘,可是唇齿间却不时有那么幸福的词语溢出。他在说她的时候,甚至完全抹去了平日里一惯保持的淡漠和不尽于心,连那微眨的长睫似乎都放射着宠溺爱护的神采,黑色眸瞳中皆是鲜明的深情与贴心,可那语气的微扬,却泛出了很涩的辛酸。

    那名在她口中描述的异域女子,那名跋扈张扬,被兄长嫁与他人的异域女子,难道就是月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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