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濒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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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宫不过是一个残破了的小院。很长时间没有人住,也没有了修葺的人,索把四边院子左右的过道都封了起来,只在朝东的墙上开了一扇小门,与外界隔开,就成了关着获罪子的冷宫。

    院子不大,就一个屋子三间房,其中一间有半面墙已裂开,没有门,也没有窗框,还有两间倒是好点,但是正中间最大的那间,被人落了锁,锁头生了锈,看来是空了很久了。

    无端昨天里就住进左边的房间里,虽然不大,但是除了灰尘从一点之外,房间里榻桌椅,却是一样不缺。

    屋子前有一个小小的院子,只是空荡荡的,除了一棵枯树和一口井之外,除下的都是杂草,石青板的缝隙里,破败的墙根下,争先恐后的长着,而残破的房屋在杂草的映衬下冷落下来,便成了深深廖落的冷宫,成了宫怨的场面,遥遥地似乎还能听到别殿的欢笑声。

    想着,无端嗤然一笑。

    住进了冷宫,看着这满面的残破,她仿佛成了一个悲剧的人物,有被弃的子的哀伤叹调了。无端拢了拢自己散乱的发丝,在杂草丛生的院子里徘徊,纷纷乱乱的发丝,怎么也拢不齐,从脸颊两边披下来。无端的脸如草叶上的白霜,白里隐隐透着青,因为年轻的缘故,更显出一种娇柔怯弱的。而她娇俏的小脸上,眉目五不知怎么染上浓浓的漠然。她独自一个人的时候,盈盈的眼睛里便露出一种执着而悲伤的情绪。

    可是,为什么眼睛里有这样的执着和这样的悲哀呢?

    她还能再经历多少事呢?

    无端停下脚步,看了看院子,踌蹰了一下,走到屋子里,搬出一张椅了。

    椅子虽旧,却仍旧结实。

    无端把椅子搬到能晒到阳光的地方,自己坐在椅子上,眯起眼睛晒太阳。阳光暖暖地晒在身上,无端的手心握了一握,像是要握住一片温暖,可是当手心握紧的时候,只有指甲镶入掌心的痛,除痛外,一无所有。

    无端急忙睁开眼,不去想那一抹阳光的温暖,只是四下打量自己以后要长住的小院,看看应该怎么收拾,才能住得舒服一些。

    看了四周,一些心里有了一些打算,正要起身动手收拾时,墙边的小门吱的一声打开了,从外面走进来一个宫装丽人,见到坐在院里的无端,立即扑了上来:“。”

    无端打量了一眼,原来是芹。换上了宫的衣裳之后,原本就娇俏的她,更出落得更是丽了。

    “芹,你怎么来了。”无端站起来,迎住扑向她的芹,她才记殿德全昨天说了,皇帝已经封芹为淑贵人了。

    “。”芹,一脸泪汪汪地抱着无端,怕她吃苦受累了。

    “没事了,别哭了。”无端小心地抹无去芹脸上的眼泪,不让她的眼泪弄了她的妆容。“别哭了,再哭就不好看了。”芹对于无端来说,是最为亲近的,面对一心想着她的芹,无端的心里也是满满的柔情。

    “主子,别哭了,小心哭坏了身体。”跟着芹进来的丫头,也跟着劝道。

    芹这才止住了哭声。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无端拉着芹的手,两人走到一边。

    “今天早上李喑哒送来了一块牌子,让我给送东西来。”芹回答,说话声还带哽咽。

    “都是我害了你。”无端轻轻地抚着芹的脸,幽幽地一叹,她没想到康熙会把芹封为子。

    “。芹不苦。只有这样,芹才能常来看,李喑达说了以后每一个月我都可以来看一次。”芹语气轻快地说。

    “傻丫头,那你以后就只能呆在这见不得人的宫里了。”无端心疼地说。

    “不怕。只要能见到,芹什么都不怕。”

    “真是傻丫头。”无端被她天真的话,说得心里直发酸,只好别过头,不去看她。

    “要一个人住这里,是受苦了。”芹打量着这残破不堪的院落,轻声地说/

    “没事,收拾一下就好了。”

    “嗯。我和一起收拾。”

    “不。不用了。你回去吧。免得被别人看到了。”

    “没事,李喑达说了,这是皇上准了的。”芹说着,就挽起袖子,要收拾起来。

    “主子,你这是做什么呀?”站在一边的宫赶紧跑过来,拉住芹。

    “我要帮把院子收拾一下。不行么?”芹侧头瞧了瞧奔过来的丫环,面无表情地说。无端看着芹,发现板起脸的芹竟隐藏着一股子威仪。

    那宫被芹冷冷的眼神,吓得缩了手,强笑一声“行,怎么会不行呢,可这不劳您动手。等会到宫里叫几个人过来打扫就好了。”

    “那倒也是,我做的话,时间太久了。”芹沉思了一下,点点头“那你快去找几个人过来吧。”

    “是”那丫环点了点头,转身就找人去了。

    不一会她就领来了几个人,见到芹都行了礼。芹领着他们,把房里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收拾了一遍。没有窗的房间,芹让人送来,一些锅碗瓢盆,因为紫城里是不能随意兴土木的,所以,只能简单地堆成了一个灶台,但是这也足够了。

    无端的衣服和首饰全都搬了过来,芹更是从自己住的地方,拇了一些褥和日常用具,把无端住的地方都收拾得整整齐齐的。

    看门的两个老太监本儡不情愿,但是芹拿出李德全给她的令牌,那两人也无话可说了。这一切都是在皇帝的默许之下做的。

    原来,皇帝封芹为,不单是为了他自己的名声,也有为了无端。

    在芹大半天的努力之下,院子终于有了很大的改观,勉强能住人了。随后,芹又把自己份例里的一些水果蔬菜送来。

    时间不早了,看门的两个老太监不时地来催芹离开,他们两人在宫里几十年了,还是头一回看到宫里的主子,这么给住进冷宫里的人这样仔细打点的。

    芹要走时,无端把所有的首饰和银票全给了芹。芹本阑愿意要,可是无端劝说:“这些东西放我这里什么用也没有,你一个人在外面,无论做什么都用得着银两,这也是为了我好。”

    这么一说,芹才收下了。

    芹走了,无端看着焕然一新的院子,不知是悲是喜。对于芹,无端满心的歉意,对皇帝也说不出是怨恨还是感激,他决定了芹的命运。可是她何尝没有错呢。

    正感伤着,宫门又被打开,看门的老太监捧进来一个托盘,上面有一大碗的白米饭,米饭上有一团黑糊糊的不知是何物的东西。

    “吃饭了。”老太监随手就把托盘放在院里的石桌上。他四下打量了院子,又看了看无端。随后,也不问无端吃不吃,把托盘又端起,转身走了。

    无端看着院里的石桌,在方才放着托盘的地方,那里,摆着一只玉笛。

    玉如凝脂,精光内蕴,温润坚密,水灵通透,阳光之下,似有玉液流动。无端的心一惊,急急向前,拿着玉笛,一股滑腻而又清凉的感觉从她的指尖传来,把玉笛贴在脸颊上,淡淡的凉意沁人心脾。

    无端不由划下一颗又一颗的泪珠儿,如同这玉笛一样的晶莹剔透。

    无端在院里出了一会神。

    然后进了小屋,见到屋里放了一些瓜果生菜,还有一些白面,无端从早上到现在一点东西也没吃,是又渴又饿。

    小屋外面堆了一些木头,都是今天芹她们收拾屋子里,整理出来的。好不容易无端才生起了火,煮了一点开水。又拿着开水煮了一些面糊,放了点青菜,就成了疙瘩汤。虽然不是特别味,但也能暂且先充充饥。

    吃过东西之后,无端有了些力气,看到今天除下来的杂草被他们堆在一边,堆成一堆,无端想到刚才拿木头生火时特别废劲。眼下也没有什么事情,于是就上前,把堆成一堆的杂草,一点点地摊开,想着等干了之后,就可以拇成火。

    她做得很仔细,怕风把草吹走了,她找了一些长点的,有饶的草,当做绳索,把剩余的那些都杂成一束一束的。这样不但不怕风吹,等到下雨的时候,她也可以很方便地把它们收到屋子里。

    扎到一半时,无端正要从一堆草里抽出其中较长的一束,可是却被他尖硬的薄叶划了一道口子。忽然而来的疼痛让无端不由“啊”的一声叫出声来。

    无端放下手里的草,一看右手的食指根处,紧挨着虎口的地方被草叶划了又深又长的一道口子,顿时间鲜血直流。

    无端呆呆望着不住滴血的手,忍着痛走到井边,幸好打水的桶里还有半桶水,无端拿着水不断地冲着伤口,清水从伤水浇过,带出更多鲜红的血,疼痛让她紧紧地皱着眉头,全身也不住地轻颤。

    她把另一只洗净,想拿手摁住伤口,但是也于是无补,最后她索掀起衣服,拿着里面衣服干净的一角压住伤口。

    但血仍是止不住。

    正在无端手足无措之时,从她的身后站出一个人来。“你可真笨!”他说着,走到无端面前,拉起无端血流不止的手,两只手把无端的手捧起,然后其中一只手的拇指和食指小心的按住无端伤口的两侧,接着掏出一瓶药粉洒到无端伤口上,又拿出一条白而带子帮着无端把伤口系好。

    “好了。”他做好了一切之后,有些得意地看着,被他包裹得严实的无端的手。

    “虽然不是伤药,但这药粉也能止血。等明天再换药吧。”说着他抬起头望着无端,放开她的手,以一种若有所思的眼神盯着无端。

    “多谢十四阿哥。”无端被他的忽然出现和他的举动,弄得一怔一怔地,半晌才轻声道了一声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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