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只管往前冲,后头就放心交给我吧。”赵俊士气大振,他跃过来挑开砸向我背部的两铁棍,冲我高声喊道。
感动!自从那档子事后,老长时间没有谁这么激情地叫我大哥了,咋一听,真有种热泪盈眶的感觉。
“赵俊,背贴背杀过去,凭这几个兔崽子就想放倒咱俩,哈哈,门儿边都没有。”
话可以说得豪气干云,身体可不能变得刀枪不入。被人包饺子那样围起来打的感受,相当辛苦,有如一叶孤舟飘摇在风高浪急的水面,铺天盖地的刀片、铁棍、水管……辅以暴吼的声浪劈头盖脸落下来,有光明正大的迎面刀、当胸拳;有凶狠毒辣的撩阴腿、摘桃手;最令我深痛恶绝的,就是那些专削脚指头的刀法和擂脚背的棒槌。
在刀光棒影的狭隘空间,不能跳跃、不能挪移,只能老树盘根似的扎稳步子。
‘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我心里头念叨起这句,郁闷至极!浑身的招数使不上劲,只能把兵刃舞得盾牌一样密实,不求伤敌,只求自保,希望依靠强悍的身体推开一条出路。想想常山赵子龙长坂坡大战的那出戏,还真有点瞎掰,任你武功如何盖世,可在千军万马当中,你只有两手两脚,你杀人,人家也杀你,大家伙智商都差不太多,一杆枪对着成千上万柄枪,还几进几出,啧啧,很搞笑的喜剧片。
左下方传来谭四仔和猥琐男的几句惨叫,看样子是凶多吉少。
在肩膀和胳膊付出两道长长的豁口之后,我和赵俊无比艰难、无比窝囊靠近门口。
飞起一脚,我朝钢质转门踹去,‘哐当’声巨响,门吱呀下,又严严实实闭上。凝神一瞧,我差点没气晕过去,门被条拇指大小的链子锁住。贼老天!竟然让我这么个死法,我操你家里头祖宗十八代!
“咋了?”背后,赵俊着急问道。他半边身子都见红,估计也撑不多久。
我砸飞几把劈来的砍刀,苦笑回答:“门上锁了……老赵,使劲多抓几个来垫背吧。”
赵俊猛地朝对手拦腰横扫几刀,把众人逼退小半步后,从腰间掏出柄黑黝黝的匕首塞给我:“快,用这个试试看。”
惊艳!竞是把特种兵使用的虎牙格斗军刀,极品宝贝啊!是硬度和韧性融合得接近完美的嗜血神器。哈哈,绝处又逢生,老天爷,赞美您!
“记着,用完后赶快还我。”赵俊百忙之中仍不忘撂下这句。嘿嘿,做梦吧你,出去后我立马连人带刀玩失踪。
将虎牙的锯齿背刃插进链条里,用力一抽,迸出一串儿火花后,链条豁了个大口,接着翻腕一绞,‘啪嗒’,链条断成两截。我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到赵俊高声惊呼:“杨华,小心后面,快躲!”
……
迅疾扭头一瞥,只见把剔骨刀凶狠地朝我后腰捅来,发现时,已经沾上外套,我唯一可做的,就是全力向下扑倒身子,晚了,虽然躲过要害,却免不了皮肉之灾,这把刀顺着腰部,犁田似的翻开大块肌肉,拉至肩膀处,最后卡骨头里停住。我厉哼声,长抽口凉气,眼睛直冒金星。
“赵俊,走!”我撞开门,夺路就跑。身后,四个秦易的手下跳出来紧追不舍。
外面已是黄昏,霓虹灯璀璨辉煌,人群悠闲地在街道上自得其乐。我们的出现,好像乍起一阵骤雨,将所有的平静砸得七零八落。我撞翻几处货摊,跑进巷子,鲜血从后背顺着脚后跟流下,一踩一个血印子。四个洛川的会员越追越近,我停下,缓缓转过身,忍住痛迎上去。
四人到我身前几米处放下步子,握着刀棍忧疑不决。我继续朝他们走去,我耗不起任何时间,哪怕呼吸空气的那一瞬息的时间,对我而言都是宝贵的。
在一臂之隔的距离我们同时挥出武器,我的拳头后发先至,砸在正朝我腰肋横扫铁棍的家伙脸上,鼻梁骨噼啪声脆响,红的血、白的牙、黄的鼻涕眼泪,一股脑儿在他脸上开花;右手的虎牙劈断一人的马刀,再轻松捅进他腹部;另一把刀片,我没躲,任它牢牢实实砍在我的肩膀,一个膝顶,我朝他阴部狠狠撞去,他嘶着声捂住裤裆,瘫在路面口吐白沫。
咽下一口涌到嗓子眼儿的血水,我艰难地抬起手,朝最后一个举起刀却不敢砍的地痞勾勾手指:“来。”
‘哐当’,他扔下砍刀,甩身就跑。
我努力拔腿,可步子就像踩着棉花团,轻飘飘地不得劲。好累!一阵浓重的睡意袭来,我仰面倒在地上,天上一弯月牙儿隐隐约约……这时候,我无比思念母亲,和家乡那曲小童谣……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