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柔软的泥巴中的风之门又一次陷入了记忆和思维的困境。他越想思维越混乱,心口有股闷气要吐出来,他蹲下来,张开嘴巴,口水掉在泥巴上。吐不出来!
口水一直在流,在泥巴中积成一洼水,风之门看到了水中自己那张歪曲的脸。心里头很苦,很苦,媛媛是谁?我为什么那么在乎媛媛?可我一点不知道媛媛是谁。
风之门仰脸大叫:“天啊,我这里在什么地方啊?!我已经知道我是人,我是风之门。可我不知道媛媛,媛媛是谁呢?告诉我,快告诉我,我好苦啊,知道吗?这里是什么地方?为什么到处是泥巴呢?媛媛!媛媛,你是谁?出来啊,你一出来我就知道你是谁了。求求你,求求你了。”
风之门狂叫着朝前奔跑,泥巴柔软,跑得不快。可是上下左右前后都是泥巴,但又不是泥巴构成的洞穴,一定是泥巴把天都糊了!风之门狂喊:“用泥巴封了我,是不是?不让我知道真相,是不是?可我还知道自己是谁,我是方缘,是风之门,是媛媛叫的风之门。可媛媛你又是谁呢?媛媛!媛媛!”风之门的声音越来越凄惨,象一条困境中孤独的狼的嚎叫。
跑了一会的风之门累得喘不过气,此时,他开始饥饿,开始干渴。可看不到吃的,他颓然坐在泥巴上,手碰到泥巴时狠劲抓住泥巴,用力一扯,把一团泥巴抓了起来。他望着这团黑中带紫的泥巴,嘿嘿冷笑:“你以为你是谁呀?我会吃你吗?你不过是一团泥巴而已,你又不是我要找的媛媛,我知道你不是媛媛,哈哈!”他可怜兮兮的捧着泥巴,怪笑道:“我就吃了你,怎么样?”他张开大口,一下子把那团泥巴塞进嘴里,大力一咬,谁知鼻子和嘴巴都被泥巴堵住了,不能呼吸。他慌张的吐出泥巴,可是泥巴很粘,吐不出来。恐怖万分的他用手去挖嘴巴里的泥巴,挖出一小团又一小团,可泥巴还是把嘴巴堵塞,鼻子里的泥巴更难办,挖不了。
不能呼吸的风之门动作已经失调,只是本能的乱挖乱抓,双脚抽搐不停,出现濒死状态。就在最后挣扎的那一瞬间,他进行了死前最后的吸气。突然,耳朵一凉,空气从耳朵进来,他舒畅了不少,立马急促的呼吸。用耳朵进行呼吸。风之门不管三七二十一,只要能呼吸,能舒畅的需要空气,便只管用耳朵大把大把的呼吸。
他的双手已经不再乱抓乱挖了,而是每次只伸进两只手指挖嘴巴里的泥巴,他挖得很清醒,就象一个大爷刚吃饱后坐在屋檐下用牙签挖牙齿里的残渣余孽。可他怎么也挖不完,没有一丝儿气体从嘴巴经过,仍然从耳朵凉嗖嗖的进出。
突然,他停止了挖的动作,站了起来。他的眼睛还能够看,他还能呼吸,既然挖不完,何必再挖呢?他低头看身边,身边已经堆起一大团泥巴,这正是他刚才从嘴巴里挖出来的。
泥巴还塞在嘴里,鼻孔里,风之门又想,既然挖不光,干脆直接把泥巴吞下肚子里。这样一想,他就试着吞了,果然,满嘴的泥巴竟给他一口吞下肚。鼻孔里的泥巴喷了几口气喷不出,干脆,吸进肺里算了。风之门一吸,果然,泥巴也被吸进肺里了。
他的舌头在嘴巴里搜索了几圈,发现嘴巴很爽,很干净,没有泥巴,没有别的什么。
他奇怪的发现,自己不饿也不渴了,不想吃什么也不想喝什么了。
他又开始想媛媛,想知道媛媛是谁?我为什么要找媛媛?另一个问题又冒出来:我从哪里来?他知道他从父母那里来,可他就知道这些,别的什么也不知道了。
爸爸妈妈在哪里呢?咦?那只小鸟呢?它飞到哪里去了?
是啊,我是小鸟的时候,看到高山,看到河流,看到森林。对,泥巴以外肯定有更多的东西。风之门决定从泥巴里走出去,泥巴却看不到边,黑中带紫。没有光,可看得见泥巴,看得见自己。
风之门走啊走啊,不知走了多久,前面还是泥巴,回过身来,后面还是泥巴,左右上下,还是泥巴。风之门又烦燥了。一烦燥又猜想媛媛是谁?谁是媛媛?媛媛在哪里?这是哪里?
他又开始饥饿和干渴了,渐趋狂躁。他想泥巴有用,于是便吃泥巴,泥巴又把嘴巴和鼻孔堵塞了,他有些慌张,但他还来得及想到要把泥巴吞下肚子,于是,泥巴吞进肚子,吸进肺里。
泥巴一点味道都没有!
不饿也不渴了,他想休息了,便坐在泥巴上。这时,他终于清楚的发现,除了自己和泥巴,什么也没有!他抓起一团泥巴来仔细研究,这是什么泥巴?为什么到处是泥巴?
他又发现,他挖出泥巴的那个坑很快消失了,就象没有从这个地方抓过泥巴。风之门好奇的捏着泥巴,捏来捏去,不知不觉捏成一只小鸟的模样,这正是和他有缘的小鸟,很象,可没有红黄蓝三种颜色。这只鸟是黑中带紫的。
是小鸟就飞吧,飞吧,风之门看着手中的泥巴鸟,默默的想。突然,这只粗糙的小鸟动了动,翅膀振动,呼的飞到风之门的头顶上空。风之门既惊讶又开心,叫道:“小鸟,小鸟,飞下来。”那只没有羽毛,只有翅膀的小鸟飞到风之门的手中。风之门看着这只奇怪的小鸟,发现它没有羽毛,没有羽毛怎么会飞呢?这时,小鸟长出了羽毛。
风之门说:“你会叫吗?叫一声给我听听。”小鸟小嘴一张,吱吱喳喳,声音象什么从泥土缝里往外吹气,风之门说:不好听!小鸟的声音突然婉转明亮,象在他的床边那只小鸟叫的那样动听,迷人。
有鸟要有树,风之门说道:“树在哪?出来吧。”好久,没有动静。风之门想,我就捏出一棵树来吧。于是,他双手挖泥巴,边挖边在坑边做一棵树。当然,他先从树的根部做起,然后到茎干,之后枝条,再后树叶,最后花朵。那些泥巴也奇怪,无论捏得多细,捏得多薄,它们都没有破损,没有分裂。
风之门相当满意自己的工作,开始吹起口哨。那只小鸟也跟他学起了吹口哨,竟然与风之门吹的一模一样。树做好了,这是一棵黑中带紫的树,叶子不绿,花儿不红。风之门说:“树呀树,你可以变成一棵真的树吗?”
树果真变了,叶子绿了,尽管叶子有的大,有的小,有的三角形,有的圆形,有的简直是正方形,可它们照样随着风之门的呼吸而飘动。
花儿也红了,尽管有些花儿有四瓣,有些有六瓣七瓣八九瓣,甚至有的就是一个圆圆的瓣,但它们都开得精神,开得鲜艳。
这是一颗和风之门一样高的树呀,风之门笑嘻嘻的看着自己的杰作,觉得少了点什么。哦,对了。
他说:“树呀树,花可以飘香吗?”
一阵芳香被他吸进鼻子,真香,当他再吸第二口时,是幽香。第三口时,是清香。这些香味儿不断重复,风之门非常享受,他喃喃的说:“我要桂花香,满山香,夜来香,菊花香,嗯,所有好闻的花香。”
于是,他都闻到了,每一次呼吸,都可以闻到每一种花的芳香。
闭着眼睛享受的风之门再张开眼睛时,乐滋滋的望着自己制造的树,发现少了果。于是,他又用泥巴捏好各种各样的水果挂在树上,然后说:“树呀树,你喜欢结什么样的果就结什么样的果吧。”
刹那间,一棵不高的树结满了一百多个水果,而且这都不是完全相同的水果:芭蕉旁边是苹果,荔枝下面是龙眼,葡萄上面是西瓜,雪梨一边是桃果。几乎都是风之门吃过的,见过的水果。甚至有几种他不认识的水果。
他笑眯眯的问他的树:“树呀树,这些水果可以吃吗?”
所有水果立即散发它们自己特有的香味,风之门喜不自禁的摘下离最近自己的葡萄。这是一串特别的葡萄,有大有小有方有三角,风之门不在意这些,把一粒葡萄扔进嘴巴。真好吃!
风之门终于发现让自己变得有趣地度过时间的方式了,在接下来不休息的时间里,他大量制造了无数的鲜花,小草,兔子,狐狸,小狗,众多的鸟类,等等,等等没有伤害不太凶狠的事物。这些小动物被他说几句话,马上变活,更有趣的是,兔子会吃草,狐狸会追小鸟,小狗会追狐狸。风之门自个儿在那里乐呀乐的,笑个不停。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