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呢,我也不是白吃白喝白住的,所有的家务包括煮饭,洗衣,打扫,全部由我承担。
我以前在自己家里,虽然长到十六岁,可是仗着爸妈宠爱,从来不碰家务事,偶尔洗个碗会都令我妈觉得世界末日要来了——懒人尤琳竟然主动洗碗了!
所以,这次搬出来和月一起住,我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不仅为了这个新朋友,也为了锻炼一下我自己。
而月,她一直过流浪的生活,所以积蓄也不是很多,养活她自己没问题,可是如今加了一个我,就显得很拮据了。
其实加一个我也勉强可以支撑,可是——雷刹这小混球竟然也非要赖在我们家!于是,月她凭借自己完的嗓音和对唱歌的喜爱,在一家LiveHouse找到了工作,每天晚上去唱歌,成为那里年纪最小的地下歌手。
为了减轻月的负担,我便会在家务少的时候,把雷刹拖到游乐园去,让他穿上巨大笨重的玩偶装卖气球,,糖果等等。
但是这样还不够,苦思冥想之后,我再次拜访“毛利侦探事务所”,希望成为毛利大叔的助手。“浅穗……不,小铃!你别给人家添乱了,回来吧。”毛利醉醺醺的说。
关于搬走这件事,我对柯南他们的解释是:远房的表来接济我了。他们还没有见过月,也不知道我住的地方。
听毛利大叔这样说,“远房表”都变成了“人家”了,难道在事务所借住的这些日子,他们已经把我当成一家人了吗?
心里是有些感动的,不过既然已经下了海,就不能回头了。
“毛利叔叔,我需要一份工作,你介意多一个助手吗?……我可以帮你解决一些简单的案子,还可以在小兰上学的时候给你做饭,卫生打扫也行,我很能干的……”
我这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趁毛利神志不清的时候把他忽悠一番,然后让他签下协议。
醉猫似的毛利就这样步入了我的陷阱,哈哈,以后就可以在他这儿榨油了。不过实际上总是与我预料的有偏差。
毛利大叔清醒之后,果然很生气,但是又不能悔改了,于是他不情不愿地留我下来做事,只是决不让我插手案件。
于是乎我这个名义上的助手——变成了实际上的保姆。
还好,有工资就行。再说那雷刹,根本不听话,我让他扮玩偶,但他趁我不在就脱去玩偶装,在游乐园某处长椅上睡觉,醒来时已被MM环绕。
然后他手里的氢气球被抢购一空,连他穿过的玩偶装都被几个欧巴桑高价拍走。
他回家后把这件事说给我和月听,我们听完沉默了,半晌之后,月说:
“小铃,你去准备一下,今天晚上我不去LiveHouse了,我们趁黑风高把他卖掉,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我嘿嘿笑着,连声说好,雷刹那小样儿吓得容失,声音都抖了:“月,你不要这么狠吧……那个,你留下我,我就帮你挣一台电脑回来!”
藤田月冰冷若霜:“把你卖了同样可以挣回一台电脑,还能用剩下的钱买好多薄荷糖和朱古力。”
月喜欢玩电脑,但家里没有,所以白天她就去地下网吧;月还喜欢甜食,我和雷刹也是最近才发现的,她尤其钟爱薄荷糖和朱古力。最后,这件事以雷刹答应藤田月在一星期之内挣到“一台电脑+10公斤甜食”的钱告终。
在月强大的气势下,雷刹真成了弱小的猫仔,哈。日子在忙碌中变得充实而快乐,和月、雷刹一起生活很幸福,虽然大家都是小孩子的身体,然而心理年龄却老早超过毛利大叔(……),三个人挤在狭小的空间里,就像真正的一家人。
在这个家里,月是大,有着王般颐指气使的魄力,我是她的小兼好朋友,雷刹则是我们的小弟,专供我们欺负o(∩_∩)o月,她是我在这个世界里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朋友,我对她无所隐瞒,她也帮我保守秘密。我们越来越默契,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便心领神会。
这样快的发展出乎我的意料,原本以为要很长时间才能适应她,谁知我们一旦接近,就如同多年前的好友再聚一般,双方的齿轮迅速切合,紧密无间严丝合缝。哦,说说我们的柯南小朋友吧。
以前他老是嚷嚷着“危险危险”,不让我随便上街,现在他管不着了,我就像脱缰的小野马,没事就到处瞎逛,还去过他的学校。
很不幸的,我找到柯南他们的时候,正是音乐课。
当然,这不幸是相对于柯南的,哈,那个五音不全的家伙!我一直躲在窗户外面看,终于等来老师叫柯南上去独唱……当时的感想是,该死,怎么没带能录音的东西呢?哈哈,笑翻我了,我拼命捂着嘴才没有发出声音。
不过,柯南这侦探也不是盖的,他还是发现我了,但是由于正在上课中,他便只能用白半吊眼瞪死我。
你瞪吧,瞪吧,反正我在你下课之前就开溜,你能怎么样?后来我想起那段时日,才发现这应该是上帝爷爷补偿给我的——因其后紧随而至的灾,先施舍给我一段好,作为以后可以拿来咀嚼的幸福回忆。我的日子变得极其有规律,早上在家里做好早餐,和月还有雷刹一起吃过,然后去“毛利侦探事务所”工作,中途溜出来到柯南的学校,看他出丑,黄昏赶回家做晚饭。
由于身材矮小,我需要站在凳子上才能够着锅,很是辛苦,而且手艺不怎么的,雷刹和月总是憋着一口气吃那么丁点儿,打击我么。
突然想起英理阿姨,我应该找个时间和她比试一下厨艺,看看谁做更吓人。日子平静似流水,又如白驹过隙,可命运注定不会给我们长久的安稳。这天,和往常一样,毛利大叔喝着啤酒看电视,颓废到无可救药,而我这只辛勤的小蜜蜂则帮他打理办公桌,竟翻出一堆写真集来,晕倒。
正当我想着怎么处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时,门铃响了。
我看看了时间,10点32分,这个时候……难道是寻上门来的委托人?
再看毛利大叔,已经醉倒在沙发里不省人事,真是丢脸,我随手拿起一张报纸盖在他头上,减小难堪程度。
去开门,外面站着一位衣冠楚楚的青年叔叔,眉宇间有凛然正气。
“请问毛利小五郎先生在吗?”青年人说。
“哦,”我回头看一眼那个被报纸遮住脸的邋遢大叔,不叹气,“在的,您请进来坐吧。”青年走进来后惊愕地看了一眼毛利,然后马上恢复淡定的微笑,就好像什么也没看见。
沙发被毛利大叔横躺着占据大半,我便只好请客人坐到毛利的办公椅上,自己站着。
“不好意思,让您见笑了……我是毛利先生的助手,愿意跟我说说吗?”
他见识过醉汉毛利之后,接受能力似乎变强了,对于我这么个“迷你助手”也没有表现出多大的惊讶。
“你好,我是奈须里也,这次来打扰,想请毛利先生出席一年一次的车友聚会。”
“地点?”我简洁地问。
“群马县,榛名山。”他语气中有自豪。
“秋名山?!”我激动道。
“不,是榛名山。”他纠正。
我燃起的兴奋之火瞬间被浇灭了,切,既然不是秋名山,那还有什么意思……但是,要真和头文字D一样,那才奇了怪吧。
“哦,请等一下,我去叫醒毛利叔叔。”
说话间我已来到毛利身边,我鼓足一口气,俯下身去在他耳旁大吼:“洋子的电视节目开始啦!”
此话甚是奏效,只见刚刚还在说梦话的毛利,转眼间就坐直身体,振奋不已:“啊,真的?”
我默默摇头……后来奈须里也和毛利大叔谈得很顺利,也许我叫醒毛利的方式泄露了他的喜好,但更可能是奈须的调查做的好,他竟然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抽出一本冲野洋子的写真集,“啪”的一声拍在桌上!
这下什么都好说了……
他们谈得相当愉快,我在旁边听,也了解一点情况:
群马县的榛名山,是业余赛车手的“圣地”,然而由于警察抓得严,发烧友便仅仅在每个周末的午来山上组织活动。
而这样还远不能满足他们,所以每年的这个时候,榛名山上会有一次大规模的年度赛车,无数车手在此决一胜负。
另外,车手们还可以借此机会挑战车神,一旦胜出,车神的光环就易位了。
由于比赛规模很大,免不了有些不光彩的勾当,以前他们一直请某侦探暗中勘查,但是那位侦探前不久死于车,所以他们想到了这位大名鼎鼎的“沉睡的小五郎”。
其实任务也很简单,只要在车辆之间转转,确定没有人暗中做手脚就行了。
时间就在这个周末,晚上八点整正式开始。送走了奈须里也之后,毛利大叔看着桌子上的洋子写真集和装在信封里厚厚的定金,乐得舌头都伸出来了。
我无语了,毛利叔叔,您怎么不想一想,前面那个侦探死于车真的没有幕后黑手吗?
周末很快到来,毛利叔叔选择自己驾车前往群马县。
车子上坐了四个人,毛利,兰,柯南和我。
我实在很想去看看那个榛名山,因为在奈须里也的描述中,山上有四连发夹U形弯道,说不定和秋名山很像呢。
所以啦,我向月和雷刹请假,让他们自行解决晚饭……谁知那俩人竟然露出劫后余生般的表情,真过分。
总之,又能跟柯南他们一起出来,感觉很棒的。
不过……毛利叔叔的车技实在烂到姥姥家了,如果他也去参加比赛,估计还没“漂移”就翻车了。当我们到达群马县的榛名山,是晚上7点46分,还好没有迟到。
连一贯冷静的柯南,看见窗外结成群队的车海,都不免流露出惊讶的神,是呀,太多靓车了,而且还那么井然有序,一点不拥堵。
“喂喂,夸张了吧。”柯南半月眼。
“哇,真不愧是年度车赛,好壮观啊。”小兰感叹。
“切,这些小鬼头算什么,在我天才车手——毛利小五郎面前,他们就像在开玩具车,哈哈哈……”
毛利大叔一个人自鸣得意着,我们仨全部低头叹气,等会儿下车可别再给我们丢脸掉分儿了。我们的车慢慢行驶着,路边维持车序的一个年轻人走过来,敲了敲毛利的车窗。
“是毛利小五郎先生吗?奈须先生吩咐过了,我们已经为您安排好车位,其他人可以在这里先下车。”
于是,我、小兰和柯南就先行下车,毛利叔叔则跟着那个年轻人停车去了。
我们的身边,无数前来观看比赛的年轻人(靓居多)成群走过,嘴里不停讨论着车型和车手,以及跟赛车有关的一切。
看来这真是一场赛车迷的圣会,要是有人在暗中捣乱……我都要鄙视他。“嘿,你们听说了吗?有人要挑战‘死亡九指’!”
“啊,不是吧……”
“没错,我得到的是内部消息,不会错的。想来‘死亡九指’做车神都四年了,近两年根本没有人敢挑战他,现在终于……”
“哈哈,挑战他的那个傻蛋,下场只有两个!”
“呵,我们今晚有好戏看了……”
“是啊,超级期待。”以上这段对话出自一群吹了五彩爆炸头和扫把头的年轻人,言语之间满是幸灾乐,我虽然不太听得懂,但也能嗅出其中的血腥味来。
死亡……九指?“呐,柯南……”我撞他胳膊,想问问他的感想,谁知柯南一双眼睛死盯前方,眼神怖人。
我循视看过去,那正向我们款款迈步走近的家伙……关、关岛晃?!+++++++++++++++++++++++++++++++++++++++++++++++++++++++++++++++++++++++写在后面:
到这里,“死亡九指”的含义就好猜多了吧,有兴趣的亲可以继续猜测……
现在明白为什么我说浅穗的残疾和关岛脱不了干系了吧?和人们普遍的移动方向相反,关岛晃反而逆流朝我们走来,再加他今天穿了一身的白,在绿绿群魔乱舞的人潮中显得特别亮眼。
不少靓用眼睛在他身上扫来扫去,他熟视无睹,仅是对我们微笑……更像是对小兰微笑。
这下柯南更警觉了,他下意识地挪到小兰前面,矮小的身体挡不住什么,但给人的感觉异常倔强。
“兰,又见面了。”关岛露出洁白的牙齿。
“是很巧呢,”小兰温柔地笑,“阿晃,你来参加赛车的吗?”
他们说话的时候,柯南的眼睛没有离开过关岛的身上,简直要把他看出洞洞来了。
关岛晃很快走到了小兰的近前,他和小兰中间有个柯南,看上去就像夹心三明治,不过以他的身高,是完全可以忽略柯南的存在的。
“我正想说这个事呢,”关岛抬手摸了摸鼻子,他手上竟戴着黑手套,“兰,你愿意坐我的车吗?”
“不行!”柯南大声回绝。
“呀,柯南,你别这样,”小兰尴尬地对柯南挥手,然后抬头看关岛,她勉强笑道,“不过,为什么呢?”
关岛眯起眼,“没办法呀,在这里赛车,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就是赛车手必须要找一个人陪在旁边,显示自己的车技被信任,否则将取消比赛资格。”
柯南撇嘴:“你看看身后,那些都盼望着坐你的车吧,何必非要找小兰。”呀,醋坛子打翻了。
不过真的有好些孩子关注着我们这边呢,她们对我们指指戳戳的,讨论不断。
关岛回头看了一眼,又造成孩们的小小动,有几个甚至兴奋得跳起来,关岛转回来,摊手:“她们会影响到我的。”
柯南咬牙,狠下决心说:“你一定要找人陪的话——我去!”
小兰被柯南的强势震撼到,微张着嘴巴说不出话。
关岛晃玩味地打量着柯南,然后“扑哧”一下笑了:“……你?”
柯南挺直了脊背,自信地勾起嘴角:“如果有我在一边帮忙的话,你的胜算会更大。”
关岛晃闻言,竟认真思考起来。而在他尚未作出反应的时候,小兰的手机响了。小兰慌张接起来,“喂”一声后又过了几秒,她的表情就变得相当惊讶:
“爸爸,你不是去停车了吗?!怎么——”
她好像被对方打断,过了一会儿,才继续说:“太乱来了!…好吧,我这就去。”
合上手机,小兰苦笑着告诉我们:“爸爸他在停车时受到别人的挑衅,一时赌气就跑去跟人家赛车,可是他只有一个人,不符合规定,所以叫我赶快去陪他。”
看来这下关岛晃的计划彻底泡汤了,在他和毛利叔叔之间,小兰毫无疑问会选择自己的爸爸。
可是……难道柯南要履行诺言而坐上关岛的车吗?
我想,这次该轮到我为柯南他们做点事了。我走到柯南身边,把他从两人中间拉出来,离开关岛小兰几米远,小声对他说:
“以毛利叔叔的三流车技,他要是带上小兰去赛车,那两个人都会没命的!”
柯南垂下眼角:“我知道。”
“所以……”我停顿一下,忽而抬高声音说,“让我去。”
关岛和小兰齐齐侧头看过来,柯南也被我吓了一跳,他想出声阻止,我却抢先一步说:“你必须在毛利叔叔的车上,他去比赛决不能没有你。”
这是真话,否则我相信毛利大叔会直接从车道上飞出去。
看柯南还在犹豫,我压低声音说:“我想你也不愿意小兰单独和那个家伙在一起吧?”说完我瞥一眼关岛。
“好了,就这样。”我一锤定音,不再给柯南反悔的机会。之后,柯南和小兰赶去毛利大叔比赛的地方,我则留下来跟着关岛。
只剩下我和关岛,我还真有点害怕——本来以为我坏了关岛晃的好事,他会老大不愿意的,谁知道他很爽快地答应下来,着实诡异啊。
我心不在焉地踢着路上的小石子,一脚出去,踢得不远,那石子骨碌骨碌的滚了几下,被关岛截下。
我看着被他踩在脚下的石子,忽然醒悟过来——我现在就像那颗石子,逃不出他的五指山了!
恐惧袭上心头,我哆嗦着后退,关岛晃却步步紧逼过来,当我的后背抵上冰凉的山壁,已无路可退时,关岛则来到我面前,蹲下。
“我说过我们还会再见面的。”他扯开嘴角笑。
世界上最可怕的笑,便是毫无意义的笑,没有原因,没有由来,只是笑。
现在我被他不明的笑意瘆得一阵阵心慌,胸腔里像在打鼓,“咚咚咚咚”清晰可闻,并且有不好的预感逐渐积聚。
他又伸出手来,轻轻摸我的头,由于他戴着手套,碰到我的头时有很明显的皮革质感。
我小心翼翼地问:“你……能把手套摘下来……给我看看吗?”
关岛的笑容一滞。
“不……不行吗?”我字字带颤音。
他突然开怀大笑,“哈哈,当然可以!”说着便麻利地摘下黑皮手套,两只手都摘了,然后还故意把手放到我眼前,摇啊晃啊。
“怎么样,要不要多数几遍?”
在我眼前卖弄的,是完整的十根手指,白皙纤长,很漂亮。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我望着关岛。
他薄唇一抿,弯出完的弧线:“死亡九指。你看我戴手套就以为是我了?”
我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长长舒出一口气:“不是就好。”谁知关岛晃话锋一转:“别高兴太早了,因为一会儿我的对手就是他——榛名山车神,名冢拓海。”
拓海?!我笑喷了——还好他不姓藤原。
如果名冢拓海是车神,也就是“死亡九指”了……哈,原来挑战车神的“傻蛋”,就是这位关岛晃大仙!由于参赛车辆众多,来不及完整地一场场比下来,所以每隔半分钟就有两辆车出发。
虽然可以自己任意寻找对手同时竞争,但依然会有人给每一辆车计时,最后再按时间成绩作一个排名。
近两年没有人挑战车神,所以名冢拓海都是最后一个出场,独自跑完山路。
当然,名冢一直保持着最高的纪录,并且每年都会刷新一次,无人能敌。
也正因如此,更没有人敢挑战他,因为名冢立下一个规矩:凡是和他比赛的车手,都要签下自愿书,表示生死不追究对方责任,而且,如果名冢的对手输掉了比赛,将接受砍断一指的残酷结果。
今年,竟然有个十五岁的小鬼头要挑战立于不败的车神名冢,大家都已经认定了,那小鬼的下场,只有两个——死,或断指。柯南和小兰赶到毛利那边时,毛利早已等得不耐烦,他催促他们俩上车,然后向裁判致意,表示可以开始比赛。
毛利把车开到起跑线处,旁边作为对手的车也驶上前来,那人降下车窗,是个玩世不恭的贵公子,嘴里嚼着口糖,却很没素质地随便吐掉,接着对毛利他们哼笑一声,还轻蔑地扬起下巴。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柯南也被惹恼了,他咬牙对毛利说:“叔叔,我们赶快赢下这场比赛,你还有侦探的任务在身。”
毛利也是斗志激昂的样子,他大吼:“我知道!这种小毛头根本不是我的对手,我绝对要让他输得痛哭流涕!”
小兰坐在后座,一脸担忧地说:“爸爸,你要小心啊……”
还没等小兰说完,毛利就猛踩一脚油门,车子霎时冲了出去,柯南和小兰都重重撞在了座椅靠背上。
很幸运,那个纨绔子弟一开始就被毛利甩到后面了,毛利一边驾车一边高兴得哼歌,然而没过多久,前方就出现了一个弯道,毛利措手不及,把刹车踩成油门,车身直直向护栏冲去,还好柯南反应迅敏,抢过方向盘猛打转,车子便调换方向撞上了山壁,停了下来。
这时,他们的对手从后面驶来,以一个潇洒的漂移过弯,轻轻松松的超到毛利前面去了。
柯南从牙缝里挤出一句“Kuso”,然后对神情恍惚的毛利说:“叔叔!车子还能开,赶快发动起来追上去,我们还有机会!”
毛利回过神来,重新振作精神,以最快的速度发动起车子。关岛带我去他的赛车那里,话说,他的面子也挺大,竟然独自占用了一个很大的停车位。
我对车不是很了解,也看不出他的车是哪个牌的,不过从那火红光亮的漆和舒畅的流线型外表可以想见,必定是价格不菲的。
“等会儿你只要享受赛车的过程就可以了。”
关岛晃这样对我说。
我看向关岛,他那张稚嫩白皙的脸上尽是无畏,所表现出来的镇静是超越年龄的成熟。
“喂,你不怕吗?”我问。
他没有回答,而是低头俯身,用公主抱的姿势将我打横抱起,走到车子那儿,把我轻放在副驾驶座上,亲手帮我扣好安全带。
整个过程里我一直屏住呼吸。有句话说,人无法抗拒男人的拥抱。我想,我连略微亲密的身体接触也无法抗拒,特别是对于小帅哥。
关岛晃云淡风清的说:“上一代车神,是我的哥哥。”
一句无心之话,却等于给了我闷头一棒,我感觉自己卷进了一个复杂的局,里面人物关系交错复杂,每个故事背后都有不为人知的苦楚。
但是关岛自己不说,我便也不再追问。
替我关上车门以后,关岛走到另外一边,坐进车里的驾驶座上。
他驾轻就熟地操控着车里的设备,然后我们乘坐的这辆赛车便缓缓驶动起来,向比赛地点开去。
车子开动之后,关岛晃拿出手机,淡定地拨了个电话,然后拎到耳边,等对方接起,他说:
“名冢,我已找到陪同赛车的人,现在可以开始了吧?”
毛利的比赛依然在紧张中进行着,但是他根本不会漂移,几个弯道之后,就被对手甩得远远的。
马上就要到达四连发夹U形弯道,那对于毛利来说,几乎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恐怕到时候不是撞车就是翻车了。
柯南一咬牙,从副驾驶座跳到毛利的驾驶座,帮着毛利把住方向盘。
“毛利叔叔,上面由我来,请你听我的指挥踩油门或刹车,我们配合一下,还有希望!”
在这种生死攸关的情况下,毛利也只能选择相信柯南了,毕竟这小子确实很有能耐,以前解决过许多危机。
而后座上的小兰,她紧张的同时,也被柯南那种临危不乱的气度折服,柯南真的是一个奇迹般的存在,也难怪自己曾多次怀疑他的身份。
这一次,小兰却不再去硬把他和新一联系在一起了,她只愿他是柯南,那个解救了她无数次的柯南。
“好,我们现在要试试漂移,毛利叔叔,刹车!”
毛利应声踩下刹车,柯南则牢牢把握着方向盘,拼尽全力控制好它。他们的车随着毛利与柯南的配合,勉强过了一个弯。
“成功了!下一次争取做得更好,一定能缩小差距!”很快到了四连发夹弯,前面的对手已经消失在弯道处,只有车轮和地面尖锐的摩擦声不断响起。
“毛利叔叔!”
经过刚才的配合,他们之间也形成了一定的默契,两人各司其职,齐心协力,虽然吃力,但是车身惊险地过了一个又一个魔鬼般的180度弯道,最后顺利突破出去。
眼见着对手近在前方,但终点也快到了,毛利狠踩油门,车子咆哮着做出最后的冲刺。结果,毛利小五郎只输对手1.2秒。
他们之间的比赛结束了,然而后面的车手依然在竞争着,山间还是不断响起漂移时车轮和地面摩擦的声音,接连不断,振奋人心。
毛利把车开到不会影响比赛的地方,他的对手也跟了过来,那个贵公子走下车,来到毛利的车旁。
本以为他想过来嘲讽毛利一番,谁知那家伙一开口,竟是非常诚恳:
“对不起,前面我不该侮辱你,你是个值得别人尊敬的车手。”
毛利一听,尾巴立刻翘起来,他伸出舌头哈哈大笑着,还要假作谦逊地说:“哪里哪里!虽然我是很厉害啦,不过你不是赢了我嘛……”
那个贵公子接着说:“一开始我看你的车这么老土,再看你的车技这么烂,倒车都倒不好,很看不起你。但我没想到你这么顽强,最后竟几乎追平我,真的是很棒!”
明明是赞扬毛利的话,然而毛利却高兴不起来,他嘟着嘴小声说:“干吗非得加上前面那句话!”
柯南和小兰在一边窃笑起来。
但是笑着笑着,柯南突然莫名其妙地变化了表情。
柯南走到贵公子身边,拉拉他的衣服,待他低下头来,便问:“这位哥哥,请问奈须里也先生在哪里?”
贵公子笑着回答:“我不认识奈须什么的。”
柯南额头滴汗,接着问:“那么,你们举办年度赛车,会请侦探来暗中勘察吗?”
他笑意更浓了:“我们才不相信侦探。”
柯南心中不祥的预感渐渐积累,他再问:“那你认识关岛晃吗?”
他终于笑出声来:“认识啊,就是他叫我来找这位大叔比赛的。现在……嗯,他和车神的比赛应该要开始了吧。”
贵公子依然保持着淡淡的微笑,柯南却觉得毛骨悚然,他大叫:“毛利叔叔,快回去!小铃很危险!!”关岛开着车来到比赛的起点,那里已经有一辆很炫的黑赛车在等待,周围观看的车迷们异常沸腾,有些情绪激动的甚至大声喊叫着车神的外号:死亡九指。
我们的车慢慢驶上去和黑车并排,对方的车窗降下,驾驶座上是个戴着墨镜的男人,染了酒红的头发,他身边坐着一位金发碧眼的外国。
墨镜男看了一眼我们,对关岛轻笑:“你找这么个小作‘陪葬’,真是不厚道啊。”
那个人……就是传说中的车神吗?
年纪大概在二十三岁左右,超大墨镜遮去半张脸,一头酒红的短发竖起来,凌乱中透出野。
他的唇很薄,颜也接近肤,对关岛说话的时候嘴角轻蔑地勾起,明明是很讨人厌的神情,却因为他的个人魅力而厌恶不起来。
我仔细看了看他握住方向盘的手,是戴了手套的,而且左手无名指看起来很奇怪。
于是我小声问关岛晃:“呐,他是不是少一根手指?”
然而比赛在我的话音末尾开始了,关岛也暂时没办法回答我,我们的车和名冢的车在同一瞬间冲过了起点。
在现实中,我爸爸是个飞车党,他开起车来是恨不得去追飞机,而且转弯什么的动作幅度超级大,一般人根本不敢坐他的车,就算要坐也会提前绝食一顿。
就连我妈,坐我爸的车也要拉出车门上方的把手,才会安心。而我,从小被迫接受这种高速训练,早已习惯,甚至在乘坐别人的车时,会抱怨车速太慢太拖拉。
可是……当下坐在关岛的车上,我生平第一次有晕车想吐的。
这什么速度!这什么漂移!这是赶着去见阎王爷吗?!
更令我匪夷所思的是,名冢居然比关岛还快,一开始优势不明显,但随着比赛的进行这个差距在不断扩大。
我忽然万分同情坐在名冢车上的那位外国,她一定很难熬。
赛道沿途站满了观看者,名冢的车一过去,那些靓就高声尖叫手舞足蹈,呼声堪比来势汹涌的海浪,一波又一波,几乎要把名冢淹没。
可悲的是,关岛的车随后而至时,迎接他的只有不约而同的白眼,带着不屑和鄙夷,那些眼神仿佛在说:“你是什么东西,挑战车神?还早了八百年呢!”
关岛晃不以为忤,脸上没有一丝愠,他微微提起唇角,似笑非笑的说:“你知道吗?”
此时又遇一个弯道,在他甩开重心的大幅漂移之下,我早已晕乎得胸口发闷,依稀听见他这么问,便大声接话:“知道什么?”
关岛把声音提高几度,说:“名冢的那根手指头,是我哥砍下来的。”
在充斥耳膜的各种巨大噪音之中,这句话显得那么轻巧,然而它背后所包含的意义却沉重无比,压得人喘不过气。
我想说些什么,却不知从何启齿,这不属于我能企及的范围,再说,我每次张嘴都怕胃里的东西会翻涌出来。
这赛车,简直如同水平面上的云霄飞车,在那么恐怖的速度下还要完成漂移,我已经看不清楚周围的景象,满眼都是拉成线状的暗条,伴随着不停转移的重心,我的身体不听使唤地左撞右撞,要不是有安全带,人早就破窗飞出去了。
可是关岛居然还能分心来跟我说话,他差不多是在嘶吼:
“我的哥哥,上一代车神,某次心情很糟糕的时候受到一个毛头小子的挑战,他正无处发泄,便提出输了要那小子一根手指。
“那个毛头小子年轻冲动,依旧不肯放弃比赛,结果他真的输了,拿他当出气筒的哥哥便要了他左手的无名指。
“谁也没想到,一年以后,那小子卷土重来,他再度挑战我哥,虽然我哥已不记得他。
“那次比赛,我哥的车意外飞出了赛道,掉落到山里炸毁了,我哥也就这样永远离开了我。
“成为新一代车神的名冢,他的心理却是扭曲了,当年我哥一时冲动之举,被他作为一个规矩,这么残忍地延续下来,而且他还给每个车手加了一条:找人陪赛。
“这些年,我选择车手这条路,艰苦走过来,就是为了今天。”自白说到最后一句,关岛猛然提速,在原本的神速上再加速,等于把我们都推向了死亡边缘。
我怎么想都觉得他这次是要和名冢同归于尽了……刚才明明都看不到名冢的车,而在关岛自杀式提速之后,那辆黑的跑车很快又出现在视线中了。
关岛冷笑一声,我们的车便直冲去撞名冢的车尾。
关岛晃像个冷静的疯子一样,外表镇定然而行为疯狂,当他驾驶着赛车目标明确地撞向名冢的车时,我吓得闭上眼睛。
不过在我紧闭双眼的时候,貌似预料之中的灾难并未发生,自己依旧乘坐在高速行驶的赛车上,不变的是那种让人眩晕恶心的吐的。
于是我睁开一条眼缝,透过挡风玻璃看出去,前方空无一物,名冢的车消失了。
我瞬间陷入各种幻想中,什么光怪陆离的想法都一齐涌上心头,折磨着我那脆弱的神经,吞噬我的底线。
难道名冢穿越了?还是说,这根本是一场空梦,醒来后什么榛名山什么车神全见鬼去了?
“喂,”我问关岛,“……那个名冢呢,他的车怎么不见了?”
关岛专心地把着方向盘,嘴唇抿成一条线,看不出是在笑还是在憋气,总之,哪一种都很不祥。
他破天荒的没有理我,真是过分,他以为我开口说一句话容易么我?
我胸口有些堵,也或许是心堵,反正我生气了,才不要再跟这个臭关岛说话了,哼!
双手交叉抱在胸前,靠在真皮椅背上,任凭关岛这个人来疯在山路上飙车,竟一时连呕吐的感觉也给压下去了,赌气所爆发出来的潜能真厉害。
不多时,名冢那辆黑的车又出现了,原来刚才是因为名冢发现了关岛的意图,所以他加速先开溜了,反应可真快,再晚些大家就一起去投胎了。
我用眼角的余光瞥了眼关岛,他的眼眸里流放出炯炯神采,直盯着名冢的车,而且手上脚上的动作告诉我,他又加速了。
靠,他们到底还剩多少速度可以加?请一次加到底吧!我快受不了了……
眼看着我们和名冢之间的距离越来越短,我的心脏跳动的强度正稳步上升,仿佛有两股无形的压力将我夹在中间,要挤扁我。
而我死也没想到的是,两边之中,竟是名冢先下手了。他不等关岛自己撞上,却在相距不到两米的时候来了个急刹车!
人总是这样,若非自愿迈向死亡,而是在别人的逼迫下,其本能的求生意识定会占上风——例如关岛晃,在名冢率先刹车时,关岛所作出的第一反应,自然是调转方向冲往旁边。
而这样做的后果,八成是撞上护栏并翻车飞出赛道。
不幸之中的万幸,关岛这家伙的心理素质还是很好的,他在千钧一发的时刻再度扭转局面,我们的车和护栏亲密地擦身而过,仅和死神打了个照面,接着返回赛道上,继续追赶名冢。
经过适才一番惊心动魄的较量,我再也忍不住,哇哇大哭起来。
可任我哭得多么凄惨,关岛也丝毫不会手软,紧接着,他和名冢之间又上演了好几回惊险碰撞,一次比一次接近死神,关岛却无动于衷。
上帝啊,我错了,我不该逞强上了这个神经病的车!
眨眼的功夫,关岛的车盖凹陷扭曲变形了,一个车灯坏掉了,名冢也好不到哪儿去,他的车尾快撞成碎片了。
四连发夹弯快到了,要是他们依然这么个不要命的撞法,大家都完蛋!
这个时候,关岛冷不丁冒出一句:
“这方向盘怎么不听我使唤了?这刹车好像也不灵了?!”
世界在刹那万籁俱寂,我恍若听见了死神的召唤,死神对我说:“孩子,快来吧,地狱这里有糖吃哦!”(汗)在死神门外徘徊的那短暂时间里,关岛当机立断地对我说:“跳车!”
“不要!我这边是山崖!!”
我向窗外看了一眼便这般蒙头哭喊,基本已经认命等死。但关岛却不放弃,他靠过来,以士兵一样敏捷的速度帮我解开安全带,把我抱到他那边,降下车窗,最后伏在我耳边说了一句:“活下去。”
然后他把我从车窗扔了出去,我的身体重重撞到山壁上,觉得后脑勺分外钝痛,就昏厥过去。
堕入黑暗的前一刻,映入眼帘的,绝望的末日之景,是关岛那辆火红如飞鸟的车冲向空,又坠落下去,永远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耳边始终有一个青涩的声音在回响,他说:
“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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