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依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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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帮”的发展超出了她的预料,或许她真的应该对迟克书刮目相看,因为他不只是个没用的只会对她讨好的小混混,现在他有头脑,有计划,有谋略,他甚至懂得用手段调整平衡整个“龙帮”的势力均衡。

    不过是翻过年而已,“龙帮”已经变得略有规模。

    “罗盘的势力大大扩张,逼得迟不得不对他多加关照,提拔新人与培植新的势力压制罗盘。”与她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说着这些话,宫默言像是想起了什么的奇怪的摇头,“不过说实话,罗盘的确动作太嚣张,要不不会让迟对他另眼相看。”

    “哦?做了什么?”一边勾下头写作业,一边漫不经心的问他。

    “年前的时候罗盘收了一个新人,其实说新只是在我们这边看来是没见过的角色,但是,在黑道上却是混了很长时间的人物。”

    “人物?”这个词听起来很挑衅,萧郁抬眉微微看他要一个解释。

    “嗯,号称‘屠夫’,很厉害凶悍的角色。”宫默言一想到那个人的凶狠的表情,凌厉的眼神,还有他那种足以令人望而生畏的模样,他的头就隐隐抽痛,至少他敢肯定自己不是那个人的对手。

    “有多凶悍?”她不以为然的撇撇嘴。

    “……至少如果你要‘龙帮’恐怕有这个人在,就不会那么轻易的夺取。”

    “夺取?”她的眼眸冷嗖嗖的掠过他,淡淡的开口警告:“‘龙帮’一直都是我的。”

    “但是所有人公认迟克书才是帮主。”他笑眯眯的提醒她。

    “他只是帮我暂时代理而已。”伸个懒腰,她放下了手中的笔,目光从他的身上落在了办公桌的另一堆书本上,“而代理也需要一个响亮的名头。”她随手拨弄着旁边的书页,听着它们发出让人烦躁的哗哗声。

    “郁,迟是个好人。”她的笑容太让人不安,他不得不为自己的好友没什么力量的声援一下。

    “……是,所以我会让他寿终正寝。”她不会对他出手,因为不值得。

    “可是代理总有终结的时候。”宫默言担心她现在的保证不会像是她的心情一样转眼就变了颜色。

    “我会找个好地方送他养老的。”眼神妖魅,只消看他一眼就足以让宫默言浑身颤抖。

    他摇头,“你真的是越变越可怕了。”

    时间如流水不知不觉就洗刷去了她的纯真,独独沉淀下了阴暗的痕迹一点点的在她的言行之间肆意而出。

    而这样的她,却在举手投足之间流露出了属于她的气韵以及迷人之处。

    如果说以前的她是一个缱绻羞涩的青涩花蕾,那么她现在已经变成了含苞待放的妖媚的曼陀罗,——虽然不足以让人致命,却也让不少人在她徐徐散发出来的香气中迷乱自我,甘愿为她而死。

    她咯咯发笑,那声音倒是像极了一个学生的清脆声音,只是说出来的话,让人的心头却不由得往下沉去,“南北极地随他选,如果一定要去肯亚我也不介意,其实我个人偏好的还是埃塞俄比亚。”

    “你真是个妖女。”宫默言这样的下结论,却始终对她说不了重话。明明是这么任性的孩子,可是,他却宁愿她任性下去,至少,这也是她真正的自己。

    ——她也迟早会在“龙帮”的大是大非大义舍去自己吧。

    “谢谢赞美。”她收下他的恭维,微微颔首。甩手写不下去作业,她皱着眉问他,“我们刚才的话题是什么?”貌似他们话题跑了很远。

    宫默言的脸上有片刻怔忡,随后失笑,“糟糕,我也忘记了。”

    “那算了,”不怎么负责任的甩甩手,她跟他说再见,“我先走了。”

    “怎么,晚上有人陪你吃饭?”

    她故意嗅了嗅空气,转过头,挑眉冲他笑,“怎么你吃醋了?”

    宫默言耸了耸肩膀,并不否认,“至少我们两个人还从来没一起吃过饭。”

    “……宫少,”她抬起手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我们两个人,在‘龙帮’向来不合,你忘了?”

    宫默言像是想起了什么的“哦”了一声——

    是的,至少在整个“龙帮”都盛传他们两个人不合,甚至有人说宫默言跑到她学校去当老师是为了方便和她做对,以及随时可能踢她出校门。

    “所以,我们两个一起吃饭恐怕要很长时间以后了。”她潇洒的和他招手说再见。

    看着大门合上宫默言嘲弄的掀起一抹薄笑,自言自语道,“好吧,为了和你吃顿饭,也要快点帮你弄回‘龙帮’啊。”

    “这么晚?”夕阳映照着那修长的身影,他站在车前静静地看着她慢慢走向自己。

    “做作业。”她伸个懒腰擦过他的身旁。

    “不上车?”他跟上她的脚步,侧过脸看她。

    摇头,她对他露出腼腆的笑意,“想和你一起走。”

    沈绝扬了扬眉,嘴角深藏着淡淡的浅笑默默的往校门口走去。

    教学楼上,有一个人在半敞开的窗前一只手支着自己下巴颇带酸气的冷哼,“嘛,不管怎么说,你还有一个青涩的笑容啊。”

    那样可贵的笑容,居然只给那家伙看,太讨厌了!

    宫默言“哐”的关上窗户,决定去找人晦气去。

    “觉得快乐吗?”他目光笔直,轻声的问她,仿佛那声不过是随口的问话而已。

    她笑,极认真的点头,“快乐!我想我找到了我的归属。”

    明眸在听到她的话后略显黯然,迅速的收回视线不让她看到,他淡淡的开口,“哦,是吗?”

    “嗯,”她的眼中放着光芒,“我觉得这才是我的生活。”

    黑暗,腐败,血腥……沈绝在心底默念她说的生活一词的含义。在无声叹息中带着浓浓的忧心忡忡。

    “没想过什么时候就收手不干了吗?”或者说金盆洗手。他在心底嘲弄,她的生活已经到达了枪林弹雨这种境界,是那些普通混混都无法比拟的高度了。

    她诧异的瞥他一眼后,笑,“开什么玩笑?我的生活才刚刚开始,我要‘龙帮’成为第一大帮,我要站在天的顶端!”

    她的豪言壮语让他更加担心,眉头微蹙,他不忘把还在妄想的她拉回现实,“别忘了你的身体到了冬天基本上和报废是没有差别。”

    她每天晚上都在咳嗽,身体状况随着天气变化而变化,很多时候她都会在低烧中存活,而她迷迷糊糊的举动让他更难放心,就连他想好了给她最美好的圣诞夜,也在她给了他四十度高温的这个的惊吓后在医院陪她度过的。

    甚至过年这么大的事情他也只在三十晚上在家里出现了一下,敲过钟后立刻坐飞机赶到了她这边来。

    然后果不其然的看到她裹着单薄的棉被蜷缩在沙发上睡着的惨样,高烧三十八,好极了,这也算是她的正常体温。

    熟练的给她打点滴,给她喂药。在外面鞭炮声震耳欲聋的时候,他拿着毛巾对这样都还昏迷的她轻声低语:

    “没有我你怎么办?”

    窗外绚丽的烟花猛然炸开,一扫整个房间里的冷清与孤寂,在这样欢腾的节日里,整个空荡荡的房间就只剩下了他的身影与她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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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这个属于家人之间的节日,有他相伴,是不是说,他也是她的家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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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想什么?”她仰头看他,目光像是一只无辜的小鹿,谁也无法相信这是杀了不止一个人的人应有的眼神。

    他心头揪紧,揉了揉她的头发,“在想你的身体能不能熬过下一个冬天。”

    真的吓死他了,她那个要把肺都会咳出来的阵势,真的吓死他了。抱着她滚滚发烫的柔软身体,真的害怕她就这样突然断气在他的怀里。

    她笑了,笑的孤傲而有自信,“当然,我是要站在天的顶端的王。”

    陪着她笑,却没办法将真心的笑意抵达眼底,她不再迷茫了,因为她找到了自己的目标与依托。

    那么,他一厢情愿的认定,是不是其实才是最幼稚的。

    她早晚会飞离自己的身边。

    他不敢想象这样不堪的结局,只有陪着她笑,至少此刻她还需要他,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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