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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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这句话,她留给茫然而又带着一丝怯意的巫清云一瞥意味深长的眼神后,大步而去。

    秋风卷起地上的落叶发出沙沙的声音,她默默的走在人行道上,胸口无法遏止的泛起奇异的情绪,愤怒,不安,焦虑……明明知道不是真的,可是心里就是不舒服。

    ——你们根本不属于同一个世界。

    是的,不属于同一个世界。

    其实她早就知道的啊!

    明明一直都是一个人过周末,身边放着的报纸头条是他和他的家族被报道的信息,电视上随处可见他手挽着某国的少女翩然起舞的画面,广播里也是他被采访关于他和哪个名门小姐的关系以及感觉。

    他是那么高不可攀,怎么她会傻到以为他们真的可以这样一辈子?

    嘲弄的仰起头一个人站在长长的寂静的林荫道上,四周都是染满了秋意的枫树,红黄交织的奇异色彩遮蔽了头顶的天空,红的,黄的,偶尔在树枝叶之间透漏出一点蓝色的天空,风一吹,漫天都是飞叶飘舞像是一只只金色的蝴蝶翩然的在她身边起舞,落叶犹如金色的地毯铺满整个道路直没入另一端的黑暗。

    是她太贪心了吧,怎么会希望要一辈子那么长久的相依相偎呢?在这样的“大雨”中静静的闭起了眼睛,脑海中看到那熟悉的温柔笑容渐渐的升上了天的顶端,——其实他们之间的距离一直都存在,为什么她会那么盲目的看不到呢?

    一个人的臆想没有别人的打扰,只有风的呜咽在耳边缭绕。

    突然,静谧的空间突然失去了所有的声音,她感到灼热的视线投向她,警觉的睁眼,看到一个修长的身影在漫天的飞叶中与她相隔不到三米的距离默默的看着她。

    四目相交,她充满了疏离,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慌乱。

    “或许,她说得对呢。”萧郁自言自语,声如蚊,纤细的仿佛只有她一个人能听到,可是他的脸上却露出了古怪的表情。

    不是她的,早晚都会失去,毕竟他们之间的距离不是一点半点。而且他们之间到底算什么呢?

    “算什么呢?”她贪婪的目光顺着他的发丝滑下他的眼,鼻,嘴,脖子,心脏,——她曾经停靠的地方。

    只是,他们到底算什么?就算那么亲密,就算曾经相依相偎,可是,他们到底算什么?

    恋人?

    朋友?

    不,他们其实连伙伴都算不上!

    从没有开口对对方许诺过什么,也不曾真正的彼此诉说些什么,所有的一切,其实也不过是共患难的奇妙的同盟情结让他对她产生无法放下的感情吧。

    她开始退后。

    “萧萧。”他上前一步,伸出了手,脸上出现天塌下来的恐慌。

    “你是感激我还是怜悯呢?”如果一定要牵扯他们之间的关系,大概就是她救了他。

    是感激多一点吧。

    她掀起嘴角的笑,像是残阳最后一抹的光辉充满了对最后光明的意思留恋以及撕碎的光辉。

    “你,还是不要再来了。”看到他要张口说话,她想也不想的就截断他的话,真的很怕听到她想的那样的答案。

    习惯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真是可怕,不过是三个月,他就像是一根针刺入了自己骨髓,想要拔出是连着整个身体都痛了起来。

    “你真的希望是这样?”他沉下声音,眼瞳变得黝黑而深不可测。

    她想了想,认真的点头,“是。”他和她始终都没有关系,既然没有关系,那么,还是不要纠缠太久,免得等到一定要分开的时候,她会再一次尝到被家人抛弃的痛苦。

    家人?

    她被自己脑海中浮现的这个词吓到,放在腿两侧的手握成了拳头,她怎么会当他是家人?快速的瞥他一眼,惊讶的发现他脸上第一次浮现了……愠怒?!

    他盯着她良久,“为什么?”

    “因为,我想我一个人会活得很好。”她目光平静如水,是的,除了家人和朋友,她什么都有,有钱,有自由,有可以挥霍的资本。

    “是吗?”他低下了头。

    “嗯,以后不需要你再那么麻烦的照顾我了。”她鞠躬,没有别离的伤感,疏远的表示了自己对他的感谢。

    “好,我知道了。”颔首,他面无表情,“希望你能快乐……幸福。”欠身,像是一个王子般的退场,他转头而去。

    望着他笔直的背影越走越远,萧郁的嘴角勾起了笑,是嘛,这样才对嘛。抬起手戳了戳自己的心脏,大口的呼吸。

    不痛,不痛呢!

    可是为什么眼睛开始模糊呢?酸涩揪住了她的鼻子,呼吸也好难?

    与他背道而驰,她失去了刚才平静的笑意,只剩下了自己也不知道的脆弱与无助。

    如果真的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那么,她真的还能活下去吗?

    真的有那么坚强吗?

    夜幕拉下,她背着书包踏上找寻温暖的道路。

    如果一无所有,那么,她还剩下“龙帮”,她与它,才是共存的!

    不再按时回家,她推开那扇通往地狱的欲望之门——

    死一般的寂静把时间凝固在了某一点上。

    她皱眉,尽管三个月没有来这里,可平日里熙攘的人群,吵闹的音乐,她却不至于当那些是幻觉。

    “萧小姐。”是店里的酒保,看到她发出了惊呼。

    真的是好久没来过了。

    她默默的点头,看着四周一片空荡,昏暗的灯光下全是黑暗。

    “怎么回事?”她眉宇之间是风雨欲来之势,不该有人连她最后一片栖身之地都来毁灭。

    酒保哭丧着脸,“对,对不起,萧小姐。”

    “发生什么事情了?”坐在吧台上,她环顾四周,冷清的根本不像是外面挂着正在营业牌子的地方。

    酒保正要说话,门口传来懒洋洋的嗓音,“还不是因为你得罪了虎大的手下。”

    这样明显的指责让酒保捏了一把汗,慌忙的看她的表情。

    萧郁面无表情的转过头,看到宫默言缓缓地走到了她的面前,修长的身体与坐在高脚椅上的她同等高。

    四目在空中碰撞出火花,他不客气的扬了扬下巴,“都是你的功劳。”

    错过他的视线,她端过酒保给她递过的橙汁,在他咄咄逼人的目光下坦然自若的啜饮,在喝了大半杯后,折叠好纸巾慢慢的擦完嘴角,又对上了他的目光,冷漠的发出一个单音:“哦?”

    “自从三个月前你伤了虎大那边的人,你一走了之,怎么会知道我们这边的情况?”宫默言冷笑。

    抬眼瞥他一眼,萧郁转过身与他正面对视,认真的跟他说:“藏起你不满的情绪,不要让任何人看出你的心情。”

    “我要你教训?”他恼羞成怒。

    “不,”萧郁转过身,目光一排排的扫过吧台上的酒,冷淡没什么感情的开口,“是建议,藏起你的情绪,等于藏起了你的弱点,对你,对迟,……对‘龙帮’都好。”

    “那你也最好明白,迟重视你如珍宝,并不代表我也把你当真。”他说完这句话就要转身而去。

    “宫,默,言。”她一个字一个字的唤住他。目光盯在晶莹剔透的玻璃杯上。

    侧目看到他怒气冲冲的停下了脚步背对着自己。

    她问他:“那‘龙帮’对你而言是什么?”

    他奇怪的回头看她。

    “对你而言算是什么呢?”她又问一遍。

    她的声音太严肃,让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只能愣愣的看她。

    转椅转到与他正视,萧郁唇畔的笑显得严肃而又充满了深寒,“什么都不是?”

    “不,”他想也没想的就否定,而后为自己这样行为露出困惑的表情,“我,只是……只是因为和迟是死党,我才愿意留下来。”

    “哦?”她扬高这个音,双手交叠摆在膝盖上看他,像是一个拥有他生杀大权的高位者在俯视着自己的臣民。

    他不由自主的折腰,而不自知,漂亮的眼眸显得有些无措,“对,对,是这样这样的,我和迟是最好的朋友,是死党,所以,我才会对‘龙帮’用心,对,就是这样的。”

    他的言语,在她眼中更像是是茫然无措的孩子在说一个谎言安抚自己而不是说服她,萧郁笑着,从椅子上跳下来,与他擦肩而过,丢给他一句凉凉的话:“什么时候这种话你能骗过自己,再来告诉我。”

    等着她远去,宫默言似乎才感到自己的失态,握着拳头回头看她消失的地方,他恼怒的低声咆哮,“我干嘛要听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小学生?”愤然的把一旁的椅子推倒在地,发泄一般的站在原地喘气。

    “不,萧小姐,不是什么都不是。”一旁的酒保把他推倒的椅子扶起,站在他面前,认真地说,“萧小姐,对于‘龙帮’这个词,并不是只当它是一个招牌而已。”

    宫默言瞪眼回视他。

    在他这样的目光下,酒保平静的开口,“对萧小姐而言,‘龙帮’是她的孩子。”

    “啊?”宫默言眼睛都快凸出来了。

    “……它是有生命的。”

    “等等。”宫默言觉得他说的这话根本就是无稽之谈,什么孩子,会不会太可笑了?“她的孩子?”他阴阳怪气的斜睨酒保,“那迟算什么?孩子的父亲?”他耻笑,“她以为是小孩子的过家家吗?”说完,鼻子哼过一声嘲弄就要离去。

    “是认真的,”酒保在他后面扬声道,“萧小姐爱这个孩子,所以,不会容忍有人伤害它。”

    宫默言冷笑着双手插兜摇头走到门边。

    “对于萧小姐而言,妄动‘龙帮’者……死!”酒保的低喃让他瞬间僵硬。

    刚才萧郁离去时那个阴冷的气息突兀的袭过他的全身。

    打了个寒颤,不好的预感紧紧地揪住了他的胃。

    他突然停下,机械回头看到酒保认真的面孔,他拔腿而出:

    “通知迟让他带人去虎大那边,在东街口汇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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