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铁面绑架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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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太阳尽忠职守,一大早就出来了,天热得很,快把秋季烧死。街上的人熙来攘往,精神都不对劲,似乎各怀鬼胎,匆匆来,匆匆去。

    连小天爬起床,洗把脸,正打算喂饱自己。梁可可已经出门了。昨夜,他君子谦谦,没碰她,只是抱着,听她说来道去。这几年,她过得苦,委屈吞了不少,老爹嫌她死不肯嫁,骂骂咧咧,金不归逼翻了天,强抢豪夺,动不了少武力,梁可可还是顽抗到底。处处得忍,侍候完东边,还得照顾西边。连小天写过信,全都失踪,想是被军营查收了。伸手摸摸口袋,还有几块钱,冷冰冰住在口袋里,舍不得花掉!想到钱,便想到柯梦,抓起筷子,在桌上扎了两下,恶恶地说:“让我逮到一定叫你好看。”不能再让梁可可受苦了,绝对不能,犯了三年的罪,不能再继续罪下去了。

    门声忽而大作,敲得屋子都跳脚!

    连小天以为是梁可可,赶紧开门,一瞧却不是,外头站了个矮矮的小东西,瘦骨梭棱,穿着浅色的破褂子,浑身难民味,头发极深,像一顶坟墓,埋着两只灰蒙蒙的眼睛。

    “你的信!”小东西掏出一封信,丢到连小天手中,扭头便跑。

    连小天莫名其妙,大喊着:“请等等。”刚拐过一个弯,小东西像道风似的便没了人影。满街喧哗,只有连小天静静地站在街中,呆呆地看着那封奇怪的信:“连小天:凌晨三点,风雨桥见!”署名是伊武!见鬼了,不认识姓伊的,也不晓得什么武!字是用血写的,歪歪斜斜,像没吃饭的蚯蚓,东一条,西一条。信中还夹着一个簪子,梁可可的簪子!事情不妙,一辆马车停在街头,车帘揭开,露出一张脸来。连小天惊呼:“可可!”梁可可嘴被捂住,满是惊惧,偏又回不了话。跟着,一张铁面取而代之,瞄了连小天一眼便缩回去,像是在示威。谁?伊武是谁?传说的血战士伊武?不可能。难道是金不归寻得踪迹,跑来要人么?不太可能……连小天陷入一迷团中。

    屋里没有人,只有屋本身,梁可可失踪了!

    整个下午,连小天失魂落魄,脚下的大地也失踪了,整个人没有依靠。

    风雨桥,行人极少,一入夜,更加难见人影,昏昏的灯火照耀着通天的大道。河水深寒,船影幽魅,石头衰老了,像一双双坚硬的眼睛,盯着城市的躯壳,期待黎明早早来临。十点左右,忽又起了风,忽又下了雨,天气坏得一塌糊涂,风雨桥迎着风雨飘摇,像地的喉舌,欲要歌唱。连小天一动不动,冷风冷雨,任吹任打。水哗哗流淌,命运被地面操纵,不知要流到何处去。

    伊武,一个让人闻风丧胆的血战士,没有失败纪录,死于手下的人,可以堆到天空。

    过了半会,一辆马车停在桥头,车夫蒙着铁面具,拉住缰绳。没错,正是白天见到的马车!门刷地打开,挤出两道黑影,一样的黑衣,一样的中等身材,一样的圆帽子,一样的长皮靴。其中一位是藤宾,公会执行使。唯一不同的是,左边的铁面人提了个白箱子。黑影之后,还跟了一个人,熟人,名叫戚康。

    铁面人问:“您就是连小天?”

    连小天有点迷惑:“是的!”好客气的问话,还“您”,貌似不会太歹毒。

    “请您站着别动!”铁面人冰冰地命令,双眼绷紧的弦,一刻也不敢放松,远远地打量着连小天,质疑地问:“戚康,听说他见过‘年’兽,请问是这样吗?”多有礼貌的问话。

    戚康点点头:“是的。经过调查团取证,他确实是被年兽所杀,后来却安然无恙。”

    铁面人眼神飘来飘去,飘了蛮久才回到连小天身上,问题的中心依然是戚康:“我有一个问题百思不得其解,现在想请教一下您。您是卓王公的人,现在却给我们通风报信,到底是什么用意?”

    戚康平静如水:“我不是谁的人,军部调查团理事,这也是我唯一的身份。”

    铁面人嘿嘿一笑:“很好,明确而简单的回答。您应该了解我,我最爱朋友,最恨叛徒,谁背叛我,让我伤心了,那他的亲人与朋友也就快死了。”

    戚康说:“我知道!在我的档案室里,记载了你的一切,凡是黑之书上的囚犯,家家都被你赶尽杀绝了。血手藤宾,这是你的绰号,很是大名远扬。”

    藤宾谦虚一笑:“过奖过奖,只是大家抬举我罢了。”

    一番对话,让连小天不寒而粟。血手藤宾,原来只是个其貌不扬的家伙。在军部,军官若是犯事,最怕藤宾插手,去年一位上士官走私马匹,藤宾二话不说,将它全家下狱,挨个审问,连8岁的小娃娃也抽得皮开肉绽。藤宾的名言只有四个字:“忠于公会。”现在,连小天被他盯上了,一种不妙的感觉在体内滋长。

    左边的黑衣人弯下腰,将箱子摆在桥上,卡地一声打开,抽出支针管,向连小天徐徐而来。连小天不敢动,使劲让自己原地淋雨。黑衣人将针管刺入手臂,抽了半管子血,然后又缩手回去。黑衣人对他的配合表示赞赏,点了点头,然后将双手掌移到他胸口,口中有语:“有大悲菩萨,永不成佛。”手掌赤红如火,烧穿衣服。连小天如烙铁加身,痛到极点,失去感觉,失云视觉,手脚渐渐冰凉坚硬,整个人慢慢沉到无底的长眠中。

    黑衣人将针管递给藤宾,提着箱子回了马车。藤宾握住针管,血液绿光莹莹,刺人双目,光一闪即逝。片刻后,一道绿影从连小天身上分离出来,一个人,透明晶莹,站在桥正中。连小天已经变成石头,僵立不能动弹,完全没了意识。而影是活的,鬼一般,在雨中露出恐怖的脸来。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