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西卓望着从斜里飞出来将剑挑开的两个白衣人,后知后觉地抬手擦拭额头冷汗。
慕增一象征地挡了几剑,便长剑一荡,跳出白衣人的围攻,站在一边吃吃笑道:“师夫人品不错嘛,走了还留两条小尾巴看着你,怕你出轨。”
凤西卓没好气地瞪着他,“你难道不知道嘴巴除了能吃东西以外还能哟说话吗?这种事情用嘴巴告诉我就可以了,何必拿剑戳来戳去?很容易误伤的知不知道?”
万一这两个白衣人眼神不夯看清楚怎么办?或是看清了没来得及出手怎么办?或是出手了却没有挡住怎么办?
这么一想,竟觉得白衣人刚才能及时救下她,实在不得不说是幸甚。
他嘟起嘴巴,“人家以为师武功大进,这种小场面随便打发打发就能过去。”
凤西卓恶狠狠道:“你放心,以后你的人生中会接连不断地出现这种随便打发打发就能过去的小场面!”
“师,难道你准备一辈子跟着我?”慕增一缩了缩肩膀,“这怎意思?丑话说前头,跟班费我是一个子也不会付的。”
“放心,我付!”凤西卓狞笑道,“我付给那些杀手,而且全年无休、前赴后继!”
“黄蜂尾后针,最毒人心,”慕增一叹气道,“师,你这个时候最像人。”
“错,这叫无毒不丈夫!”凤西卓边和他烯,边用眼睛密切注视两个白衣人的一举一动,见他们缩脚跟,立刻道:“你们要开溜去哪里?”
其中一个白衣人连忙抱拳道:“我们只是正巧经过,蔓不平,拔刀相助……凤姑娘请了。”
凤西卓袖中长剑一撩,闲闲地抵住他的脖子,“恩?正巧经过?蔓不平?拔刀相助?没人告诉你我最讨厌这三个词吗?”
另一个白衣人接口道:“不不不,我们是相约无事上屋顶走走,没想到巧遇两位……”
“相约无事?”握剑的手危险地上下颤动着,“这我也不喜欢。”
第一个白衣人苦笑道:“那就请凤姑娘发落吧。”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说什么都是多余。
“恩,够干脆,我现在看你有那么一点顺眼了。”凤西卓秘一指第二个白衣人,喝道,“说!长孙月白在哪?”
“回樊州了!”那人反应极快地接道。
“早这么爽快不就结了,省得大家都麻烦。”凤西卓满意地拍拍他的肩膀,“乖,下次请你吃糖。”
那人一脸懊悔地低头。
凤西卓道:“我要回宣朝了,你们是准备跟去,还是……”
“我们只负责凤姑娘在南月国境内的安全。”
慕增一补充道:“意思就是说,到了新夏有其他人接手。”
凤西卓眨了眨眼,“所以?”
“所以如果你叫我一声:厨艺天下第一的师兄,请帮帮我。我可以考虑陪你到新夏国后再上演这么一出哦。”
“师兄,天这么蓝,云这么白,你怎意思白日梦游?”
“师,风这么清,屋这么高,你怎意思过河拆桥?”
白衣人见两人旁若无人地聊起来,把自己晾在一边干吹风,忍不住打断道:“凤姑娘还有什么吩咐吗?”
“咦,你们还在啊?要请我们吃晚饭吗?”
白衣人互看一眼,道:“……告辞。”
慕增一同情地看着他们郁闷离去的背影,“何时启程?”
“现在。”她潇洒地把包袱往肩上一扛。
“哦,那慢走不送。”
清晨时分,鲜都城门甫开,一骑杏衣便带着一身从山野而来的梨疾扫城守的嗅觉。
三月初,已是梨漫野的时节。
“好。”还未从暖被里回神的城顿时精神一振。
杏衣轻骑尚不知自己做了回晨钟,俯身抖缰,直奔大道尽头那占据半壁城池的长孙世家。
大门口,两尊门神似的劲装大汉一左一右地守在两边。
杏衣轻骑眉头一皱,察觉出几分与往日不同,不敢莽撞,拉绳停马。
劲装大汉喝道:“来者何人?”
若换了平时,她一定会为他一本正经的表情逗得哈哈大笑,但此刻她却没有这样好的心情。
想到这一月来昼不歇的赶路,却换来这般陌生人似的待遇,委屈就排山倒海般袭上心头。“自在山,凤西卓。”这一身风尘的杏衣少自然是从南月国千里赶回的凤西卓。
她许久不提自在山,此刻提及,不免有赌气的成分。
劲装大汉面不改道:“长孙世家闭门谢客三月,凤姑有事可去鲜都城内的铺滓任何一位掌柜转达。”
好,好,好,好一个闭门谢客!
凤西卓怒极反笑,“若我偏偏要进呢?”
另一个劲装汉子冷冷道:“久闻凤姑大名,不想也是个拖泥带水的罗嗦人物。你若要进,只管闯就是,难道还要我们求你吗?”
凤西卓捏紧缰绳,牙关咬得死紧,半晌才翻身下马,嫣然笑道:“适才是我失礼,还请两位见谅。”
劲装汉子对她骤变的神情毫不动容,依然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也不还礼。
“还请两位行个方便,向长孙公子代为通报一声,就说……”
“长孙世家既然闭门谢客,那就是皇帝老子到了门口,也得过了这三个月!”
真是士可忍,孰不可忍。
凤西卓感到剑在袖中铮铮出。
劲装汉子浑然未觉地看着前方。
她突然上马,扯过缰绳,头也不回朝城外驶去。
长孙世家内,大半客卿的请离,令这个大到离谱的府邸冷清得空虚。
老祖宗眯着眼舒适地躺在暖洋洋的夕阳下。
红宵蹑拿着羊毛毯子进来,蹑手蹑脚地盖在她的身上。
“凤丫头来了吗?”老祖宗依然没有张开眼睛。
虽然这个问题每天都要答上一遍,但今天的答案却与往日不同。她恭敬道:“来了,又走了。”
老祖宗似是早婴料,“亲眼看她走的?”
“是,下面的人亲眼看她出的城。”她答完话,却没有立即离开。
果然,老祖宗又缓缓开口道:“今的守卫,不必太严。”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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