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翅北浩荡的五万频州大军牺牲近四万却只换来一个大业城,损失不可不谓惨重!
于是,朝中反频浪潮四起,大有痛打落水狗,人人羽的趋势。其中更以左相顾应权为首的顾派三天连书二十七本奏折往承德宫劝圣出兵剿频。
然尚巽态度暧昧,既不返,也不应承,只是留中不发。
正在满朝百思不得其解之时,右相沈获却以骄阳王迁军西移,军粮供应繁琐为由,向皇上建议召回大军。
尚巽准。
至此,满朝文武终于明白皇上的意思——
暂时不动频州。
至于两相在揣摩圣意上的胜负则又是他们要想的另一回事情了。
与朝廷员远在千里却时刻惦念频樊两州不同,凤西卓回鲜都后,满脑想的都是一件私事。
而起因正是南月绯华临走前那句:我听说……长孙公子似乎正在筹备婚礼哦?
她当然不会怀疑长孙月白在准备与别人成亲,若是这样,她反倒落得个干脆,想闹就闹,想劫就劫,都是她喜欢的方式。
可现在是长孙月白从头到尾没有提过这件事情,而她每次看到他温耗笑容,就……问不出口。
“唉。”
绿光眼睁睁地看着她一大早走到院子东边,看着杨树树顶上的鸟巢发一个时辰的呆,然后再走到西边墙角,看着地上的小叹一个时辰的气,神情十分凝重。
“凤姑娘,”她在观察了足足一个上午后,实在忍不住走到她面前,真挚道:“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千万不要放在心里,我们都会帮你的。”
凤西卓迷茫地转过头看着她,“哈?”
果然很严重。绿光从她的眼神中进一步确认了自己的猜测,“凤姑娘,就算我帮不了你,公子也一定帮得了你的,你千万不要灰心!”
凤西卓讷讷道:“可是……我说不出口。”
“有什么说不出口的。”绿光见她口气松动,再接再厉道,“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了。”
一家人?
难道筹备婚礼的事情是真的?
凤西卓眨眨眼睛,“这件事……你也知道?”
“哪件事?”绿光张大眼睛,和她两眼对两眼。
墙那头突然传来紫气的一声娇叱:“什么人?!”
凤西卓搬家后便住在与月居一墙之隔的四明居里,当下毫无迟疑,一个纵身跃到隔壁院落。
却见亭子里,一个满脸努力狞笑的青年正持剑架在长孙月白的颈项上,手中那把正是紫气的配剑。
紫气站在一旁,又急又怒,又不敢发作。
长孙月白是三个人中最惬意的一个,只见他不紧不慢地斟了杯茶,放到青年面前,“慕兄请。”
慕增一郁闷地恢复正常表情,道:“你怎么知道我是谁?”
凤西卓嘲笑道:“张嘴就知道了。有你存在的地方,连空气都是咸的。”
慕增一疑惑道:“为什么是咸的?”
凤西卓夸张地张开双手,拥抱蓝天,“那是天地同悲落下的眼泪。”
慕增一暗悔多嘴,摆出一脸正地收回剑,还给紫气道:“刚才多有得罪,请多多包涵。”
紫气冷冷地拿回剑,抛至亭边水池,“此剑已脏,不如洗涤洗涤。”
慕增一大感尴尬,“这个……也不必如此吧。”
长孙月白笑道:“紫气任惯了,请慕兄切莫介怀。”
“哪里哪里。”慕增一自知失礼在前,只能咽下哑巴亏。
凤西卓哪会放过这的调侃机会,笑道:“恩,与众不同的出场,果然符合师兄的作风,唯一可惜的是……不如上次在大业城惊天动地啊。哎,说起大业城,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慕增一习惯她扯天扯地的习惯,从容接道:“这个说起来,还要谢谢你。”
“我?”凤西卓怔忡道。
慕增一遂把遇到朱清弦之事说了一遍。
凤西卓当然记得他,只是不知道他为何没回京城顾家,而是在大业城落户。但别人的事终究有别人的理由,她倒没有太费心想。
慕增一说完这通经历,转而看着长孙月白,挠着头皮道:“不过我实在想不通你怎寐到我是谁的?”半月宴后,长孙月白目不能视的消息已经传遍天下。所以他才更感奇怪。
“其实慕兄在进入鲜都之时,已经有家人通知于我。”长孙月白微笑道。
慕增一与凤西卓对视一眼,都为长孙世家漫布的眼线吃惊。
在宣朝,虽然商人的地位要较前朝高,但士农工商的概念古来有之,商人再有钱,也是各行之末。但长孙世家却以商人的身份与郡王,比士更高贵的皇亲国戚,分庭抗礼,它的实力可见一斑!
慕增一将桌上的茶水一举饮干,“好茶。”
长孙月白笑着又倒上一杯。
紫气收拾起桌上的帐本,与准备去添茶的绿光一起朝外走去。
凤西卓一屁股坐到他们中间的位置,捞过桂糕轻轻啃着。
慕增一摇头叹道:“师,你为什么每天都是一副没吃饱的样子?”
“因为每天都有吃不完的东西。”凤西卓严肃道,“如果哪天没东西吃了……”
“你也就圆满了。”慕增一接道。
凤西卓哼道:“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你又准备陷害我干什么?直说吧。”
其实她心里还是很感激慕增一在这个时候出现的。虽然她与长孙月白感情日笃,但自从那句筹办婚礼以后,每次见到他总有点心慌慌的感觉,反倒不如与慕增一这般坦荡自在。
也许是情人与亲人的区别?
她正在天马行空地胡想,便听慕增一笑眯眯道:“没什么,我只是来见见师夫,婚礼什么时候办啊?”
……对慕增一的好感果然很难保持一盏茶以上的时间。凤西卓一边‘害羞’地笑着,一边对他哪壶不开提哪壶的行为暗暗诅咒。
长孙月白微一侧头,举杯掩饰脸上染上的一丝浅薄红晕,“若西卓同意,我愿意亲自向自在老人前辈提亲。”
啊,对,还好有提亲这个环节。
凤西卓提了好几天的心放下来。
“长兄如父,跟我提也是一样。”慕增一大咧咧地笑道。
凤西卓狠狠地白了他一眼,“你少给自己脸上贴金。”
“本来就是,”慕增一耸肩道,“师父几年前就出海去找曾爷爷了,至今未返,谁知道他现在漂在海上哪个角落?”
“曾爷爷?”长孙月白道,“莫非是当年的帝师斐旭前辈。”
“正是,自从他当年与曾奶奶一同出海以后,再无音信。师父渴慕曾爷爷风采,忍不住就出海去找他们了。”
长孙月白对他们随心而为的举动大为羡慕,“大海无情,海上变换莫测,若非斐旭前辈与自在老人前辈艺高胆大,恐怕也只能想想而已。”
凤西卓在心中祈祷:师父,祝您早日找到斐旭爷爷,然后千万乐不思蜀地玩个三年五载再说。
“你说了半天,好象还没说你来干嘛?”打死她也不信,他是为了看什么‘师夫’才大老远跑过来的。
“其实我是来辞行的。”
“哈?”凤西卓呆呆地看着他,“你也要出海找曾爷爷?”
“我不是找曾爷爷,而是去找我儿子他爷爷。”
“慕公子有儿子了?”绿光端茶走进亭子,刚好听到最后一句。
凤西卓立刻反应过来,“你要去找废人叔叔?”
“唉,你也知道那老头虽然号称废门传人,但实在没什么骗人害人的天赋,南月绯华又是个成了精的,我不去看着的话,他大概会成为废门第一个被徒弟生吞活剥的师父。”慕增一大为摇头。
凤西卓楞道:“等等,南月绯华?第一个被徒弟生吞活剥的师父?你的意思是说……废门这代传人是南月绯华?!”
“我没告诉你?”
“没、有。”
“那我现在告诉你了。”
绿光也是一脸骇然。
惟独长孙月白静静啜着新茶。他从小养成习惯,若是不想,纵然心头百般滋味,他脸上也决不会流露出半分。
凤西卓平了下呼吸,冷哼道:“当初要不是某人不愿意当废门传人……废人前辈就不用千里迢迢去找什么南月绯华当传人了。”
慕增一皱眉道:“你说的某人是谁?”
“装吧,你就装吧。”
“难道你是说我?”
“不是你是谁?”凤西卓瞥着他道,“当初不是你拒绝了废人叔叔吗?”
“我是拒绝,但不是……”慕增一好笑着摇摇头,“你误会了,我爹他从来没让我加入过废门。”
“啊?”可是那次废人与他的对话她依然记得清清楚楚——
“天下事有天下管,与我何干?”
“你不理天下?”
“要我理,便只有六个字,由它,随它,不甩它。”
“嗟,那是七个字,你算学也学得太差了,走出去千万莫说是我废人之子。”
“废人的儿子是废子……谁稀罕。”
“天下稀罕者,如过江之鲫,难道你不想站在最高处上看芸芸众生在你手中沉浮?”
“那你就从鲫鱼里挑一个呗。”
凤西卓心念电转,难道他有什么事情不想让别人知道?
“唉,总之是当人师兄命苦,当人儿子命更苦……”慕增一状若痛苦地抿着嘴唇,“我决定亲自去一趟南月国,所以走之前向师么道别。”
“废人叔叔去了南月国?”凤西卓问完,陡然想起废门的规矩,徒弟必须赢了师父才能出师,“难道废人叔叔准备考验南月绯华,让他出师?”
“要这么简单就好了。”慕增一摇着头,“内情,极复杂。”
凤西卓想了想,拍桌道:“我和你去!”
慕增一立刻看向长孙月白。其实他这次来,就是打算找凤西卓一起帮忙的。毕竟南月国是南月绯华的地盘,上次阴沟里差点翻船的记忆依旧犹新啊。
“正好我与南月公子也有几笔买卖要做,不如同行。”长孙月白微微一笑。
凤西卓吁出口气。
恩,暂时不用为婚事操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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