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他(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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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绝顶高手之战绝对没有普通高手打得那看。

    普通高手讲究招式多样,出奇制胜,但对于慕增一和仇轻客这等级数的高手来说,已经多余。

    他们已臻反璞归真之境,往往同样简单的一遮他们手中便变得犀利无匹。这是绝对强势。

    所以他们此刻并不出剑,而是等待,等待对方的空隙。

    很多人认为真正厉害的高手是毫无破绽的,这是误解。

    无论武功高到何种程度,破绽总是存在,但这并非绝对,相对的是对方能不能看出来。

    好比低手看高手,无破绽。高手看高手,一个破绽。而绝顶高手看高手,到处破绽。

    慕增一和仇轻客正在绝顶高手看绝顶高手——

    一个破绽足矣!

    仇轻磕枪已动,四尺短枪在他手中暴长三尺,长度顿时与慕增一的剑堪比。

    无形剑气!

    慕增一的瞳孔微微一缩。

    所谓武器,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但他的短枪打破了这个常规,集两者长处于一身。枪头所指,剑气如弘!

    慕增一一动不动地站着,好象呆住。

    仇轻磕剑气已近他的咽喉!

    只有一寸!

    但就是这一寸,却如重山所阻,半寸难进。

    ——三枚银晃晃的针正依次插在他右臂的天宗、肩贞和天井穴上。

    枪头剑气倏散。仇轻客看着他,“不可能!”他满是不信。

    这样石破天惊的一枪,集中他三十年所学武功精髓的一枪,竟这样轻易败在三枚针下!

    “我右手拿剑绝不是因为我剑法好,而是想让大家误会我剑法好。其实,我拿手的是绣针,嘿嘿,”他笑嘻嘻地把针拔下来,“这是秘密,一般人我都不告诉的。”

    仇轻磕枪慢慢垂落。

    他身后的房门打开,阿扎衣粗壮的身体轻巧地走出来,“我家主人有请慕公子。”

    慕增一拱了拱手,正往前走。

    仇轻客突然问:“你叫什么名字?”

    “慕增一。慕名已久的慕,价增一顾的增一。”

    仇轻客轻轻将这个名字在嘴巴里念了一遍,手中的枪一震,却是裂成碎片。

    慕增一并不意外。

    如仇轻客这样的高手,已经不需好枪,所谓圣不过是借着主人的威名,其实枪本身随处可买。

    “三年后,我再来找你。”仇轻客边往外走边道,“你不要死。”

    慕增一差点跌倒,“你还是多担心你脸上的皱纹不要乱夹飞虫吧。”

    两个人的身影若无其事地各自离开,若非地上碎枪,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几无留痕。

    慕增一脚刚跨进门槛,便听南月绯华道:“他是个好对手。”

    慕增一藏起剑,一屁股坐在躺椅对面的书桌上,“我打赌,你是在幸灾乐。”

    南月绯华笑道:“哦?那我赌你赢。”

    “没意思。”他信手拿起桌上的军机要件,漫不经心地翻开,“你千里迢迢连派八大高手追杀我,该不会只是叫我来这里表演武功给你看吧?”

    南月绯华斜靠在躺椅上,任由他翻来翻去,“恩,你不觉得……我们师兄弟应该好好聚聚吗?”

    慕增一浑身一哆嗦,“仇轻磕枪都没你这句‘师兄弟’厉害。”

    “你这样说,可太让我伤心了。”他眼角一瞟,似笑非笑。

    他虽然妖魅,但一举一动中全无娘娘腔的做作。那种风情好似与生俱来,即使媚眼,也是男人引人时的勾魂夺魄。

    慕增一摸下袄:“你不能练童子功了吧?”绝对是身在,不沾片叶的境界。

    南月绯华挑眉,“师父好象没说过,入废门要练童子功哦。”

    “如果现在加了这条呢?”好象扯远了。

    “那要看……你是以什么身份加的?仅仅是师父之子?还是……废门另一个传人。”马上兜回来。

    “怪不得你叫绯华,废话果然很多。你劳师动众把我叫来,不是只让我听废话吧?”慕增一伸了个懒腰,“外头都是追兵,我赶时间。能不能长话短说?”

    “可是我不赶时间。”南月绯华调整了一下姿势,“追兵都是我的人。”

    慕增一道:“你想留下我?”

    “难道不应该吗?”

    “为什么?”他皱了皱眉。他想不出他们有什么瓜葛。

    “为了废门的另一半。”

    另一半,另一半,另一半……那不就是老婆?!慕增一呆若木鸡,“你想娶我?”

    南月绯华也呆住,“什么?”

    两人视线在半空中诡异地交流了下。

    “咳,我想师弟误会了。”南月绯华不愧是南月绯华,一怔之后立刻恢复自若,“我指的是……废门预眩”

    慕增一摊手道:“这是你们废门的事,关我屁事。我最多不幸有个叫废人的爹,其他与我完全不相干。”

    “可是师父只教了我废门心法……”南月绯华露的脚趾在躺椅上轻轻一弹,“我这个废门传人似乎有些不合格。”

    “你不是已经知道‘天下纷争,数五休戈’了么?”慕增一在他解释前抢先截断道,“别告诉我这不是你传出去的。”废人再废,也没傻到这种程度,给自己找麻烦。

    “可是师父没告诉我这句话何解……”他笑容渐冷,“我很伤心呢。”

    慕增一极无良心地叫道:“那是他的错,你应该去找他的。不用给我面子!”

    “那师弟是不准备告诉我答案咯?”

    “我随便编一个你要听吗?”

    南月绯华不声不响地看着他。

    慕增一叹气,“其实,这句预言指的人……就、是、我!唉,既然你这么想知道,我就告诉你吧。数五是我小名,我大名增一,次名添二,再次名加三,再次次名有四,再次次次名就是数五了。呵呵……这是秘密,一般人我都不告诉的。”

    南月绯华嘴角依然上扬,但利如那把圣天银枪尖,仿佛随时会把慕增一没心没肺的笑容刺穿。

    阿扎衣的身体紧绷如弦。

    只有慕增一,浑然不觉地坐着。

    “既然师弟也不知道,那就没办法了。”南月绯华的笑容骤如日融雪,冰霜过后,散发阵阵暖意,“如果你看到师父他老人家,千万要记得提醒他这里还有个没出师的不肖弟苦守寒窑等他教诲。”

    慕增一揉揉头发,“行。我也怕你再搞八个十个高手天天追在我屁股后面喊打喊杀,要死要活。”

    两人的视线再度交流,却是各怀鬼胎,又各自清明。

    “阿扎衣替我送师弟出去。”南月绯华徐徐坐起身,金灿的麦穗耳饰刷拉拉地垂在腿上。

    慕增一跟着阿扎衣走了两步,突然回头,“对了,追杀我的第八个高手身材和你有点像,是巧合吧?”

    “师弟看呢?”他不答反问。

    慕增一笑笑,“反正他挨了我几支毒针,现在应该不大好受,谁管他。”

    南月绯华含笑不语。

    等确定慕增一走远,他才倏得吐出一口黑血,擦擦嘴巴,站起身,默默走到书桌前,手指轻轻抚过慕增一坐过的地方,一寸一寸,细致如牛毛。

    阿扎衣回来的时候见他站在书桌边不动,“太子?”

    南月绯华叹笑道:“他果然受伤了。”

    阿扎衣走到他身旁,看了半天,“咦,桌面凹了一小块。”

    “是仇轻磕剑气。”南月绯华手指在桌上敲了敲,“掩饰得好。这个师弟……呵呵,真有意思。”

    阿扎衣懊恼道:“刚才拿下他就好了。”

    “未必容易。”南月绯华嘴角微扬,“我中了他的毒,他受了仇轻磕伤,都不是一时三刻能好的。大家打平。”

    “那废门预言还查不查?”

    南月绯华目光一闪,笑道:“查什么?我就是废门传人,预言何解,自然由我来定。”

    阿扎衣楞住。

    “其实之前我离开大业城去狙击他,就是为了查明他的武功路数。现在看来,除了由曾祖师爷废墟自创的飞针以外,慕增一的武功皆传自自在老人。如此看来……呵呵,废门这一代的确只有我这一个传人。”

    阿扎衣想了半天,仍摸不着头脑,“那太子之意是……”

    “废门传人的身份对宣朝大势可说举足轻重。”南月绯华眼睛一眯,奸猾如狐,“这样大礼,尚翅北又怎能拒绝?”

    “太子想借用废门帮助尚翅北?”阿扎衣急道,“但是废人他……”

    “他正在南月国忙着如果让我弟弟登上王位,应该还顾不过来。”

    “太子不回去抢?”阿扎衣想不通。向来把南月国看得比什么都重的太子,难道真要改变主意留下在宣朝帮尚翅北打天下?

    南月绯华头一侧,偌大耳饰发出一声清响,“反正师父会等我回去再行动的,我又何必着急?”

    “为什么?”

    “因为要从废门出师,必须打败师父,这是铁律!”南月绯华目光一凝,既然废人将战场选在南月国内,他也只好奉陪到底。“不知道师父会不会放水呢,真期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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