弑虎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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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济绍王怒道:“林中驻扎的两千士兵是废物吗?还来问什么,全杀了,一个不留!”

    小卒苦道:“流民人数众多,带头两个武功很高,已经杀了我们不少人。”

    济绍王走过去当头一脚踹在他肚子上,“饭桶,全是饭桶。还不去放烟。”

    小卒捂着肚子往外跑。

    楚公公忧心道:“王爷,这流民……”

    “公公放心,全是杂碎,不成气候。等本王收拾了他们再来陪公公喝酒。”济绍王安抚道。

    楚公公道:“王爷武功盖世,我就在这里等王爷凯旋而归。”

    济绍王大笑去了。

    他前脚刚走,楚公公后脚立刻跟上。

    凤西卓在屋檐滑步,与他一高一低,并肩而行。

    楚公公显然不知自己的一举一动全落在旁人眼里,小心翼翼地跑到快活楼厢房,逐个桥。

    凤西卓只用耳朵就知道里面是什么人在干什么事。

    果然,开门的正是刚才离开的男,各个衣衫不整,满面潮红,看到楚公公半是讥嘲半是恼怒道:“公公,你也有兴致?”

    楚公公心里窝火,脸上却还赔笑道:“外头有流民攻进来了,王爷让我带几位公子先回京城。”

    对方脸一变,互相看了看,道:“既然如此,还请公公在外等等。”

    凤西卓心中冷笑。楚公公不愧是出身大内的。他显然感到这群流民来势汹汹,济绍王未必能胜,想脚底抹油撇下他开溜,又怕事后被济绍王追究,才拉了这帮人下水,好让济绍王投鼠忌器。

    她本来就对贪污吏深恶痛绝,自然不愿他们逃出生天。趁楚公公面朝房门等待时,她跳到他身后,一手制住他的穴道,一手扼住咽喉,低喝道:“不许出声,不然杀了你。”

    楚公公以为她就是那两个武功高强的流民之一,当下吓得魂飞魄散。

    凤西卓粗着嗓子,朗声道:“启禀公公,王爷说流民已经制服,请诸位务必留下,好让他为诸位压惊。”她斜瞟着他,其中意味不言自明。

    楚公公只觉呼吸渐难,急忙点了点头。

    凤西卓这才解开他的穴道。

    楚公公小声颤抖道:“我照你的话做,你可不许伤我命。”

    哼,流民排队着呢,还轮得到她?凤西卓不耐烦地点点头。

    楚公公这才道:“多谢王爷意,我与几位公子愿一同庆祝王爷凯旋而归。”

    凤西卓听他两次所说凯旋而归,竟次次言不由衷,不摇头冷笑。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那济绍王不是好东西,交的自然也是狐朋狗友。

    里头的公子听到动静,开门道:“到底打完没……”话才说了一半,穴道就被制住,只剩眼珠来回晃动。

    凤西卓守在门口,对其他几个照样施为。

    最后一个发觉不对劲,出来的时候手里举着椅子,以至于被点住穴道后,椅子从手上砸下来,正中脚板,痛得他眼泪迸流。

    那些人见势不好,一个个跪在地上哭爹喊娘。

    凤西卓冷笑道:“刚才不还笑得很开心吗?”

    一个子拼命从门槛里爬出来,匍匐在她脚下,“苦不求侠饶命,只求侠将这些恶人杀光,为苦和家人报仇!”

    其他子拼命磕头,“请侠为我们报仇!”

    凤西卓愕然,“你们不是自愿来的么?”

    子惨笑道:“自愿?苦虽然家贫,却也知道洁身自爱,怎么会自甘堕落做这猪狗不如之事!是济绍王!他要建快活窝,就四处搜捕子,上至三十人,下至六七幼童,但凡五齐整都不能逃过他的毒手!”

    凤西卓听得心火熊熊,“我以为他杀人手段毒辣,没想到竟还这等无耻乱卑鄙下贱!”又觉骂出的话不能形容他的万分之一,“我这就去为你们报仇!”

    另一个子突然扑出来,“侠,还请侠救救我的夫君!”

    凤西卓单手劈门,门轰然倒地,“他连你夫君也不放过?!”素闻京中有人喜欢养脔童,看这子年纪,其夫婿起码二十好几,没想到济绍王竟饥如斯!

    子痛哭道:“夫君为了救我,被他抓去当了奴隶。济绍王喜欢用奴隶作猎物打猎为乐……我怕夫君他……”

    “用奴隶作猎物打猎为乐……”凤西卓不感置信地重复道,“他,他,竟然……”头一次感到言语竟如此贫瘠可笑。她当下提气,朝外掠去。

    楚公公忙喊道:“侠,等等……”他胆颤地看着子们互相扶持站起,凌乱的发丝遮不住她们眼中露出的森冷寒光。

    等凤西卓赶到,快活楼前已经杀成一片。

    她站在树上,居高临下看流民三人一组,招式简洁,却杀得进退有据。反倒是士兵,各个把刀舞得虎虎生风,看似凶猛,其实外强中干,被流民逼得节节败退。目光把战场里里外外搜罗一圈,没见到济绍王,连小卒口中的高手也不见其踪。

    正在犹疑,便听东南方向发出一声暴喝,竟是黄叔,凤西卓不敢迟疑,提气自双方头顶凌空踏过,横穿战场,朝发声处扑去。

    林中酣斗正热。

    济绍王与三个侍卫合斗一名头裹布巾的少年。少年虽然以一敌四,仍显游刃有余。

    另一边,一个三十几岁的道士扶着黄叔在一旁麦。

    凤西卓冲出来,手中丝如金雨,一出手便勒住两名侍卫的颈项,手腕一抖,两颗头颅便抛上半空。

    济绍王和另一名侍卫久战不下,本已蒙生退意,此刻见对方又来高手,且出手狠辣,俨然一个杀人不眨眼的罗刹,哪敢硬接。两人佯攻一招,趁少年退时,夺路拼命逃窜。

    凤西卓冷笑,双臂一张,飞身掠过他们头顶,蚕丝如阎王夺命锁,一分不差地扣住两人咽喉。她手指一动,侍卫人头如前两人一般掉落下来。

    济绍王骇得双腿发软,两腿间竟一片湿漉。

    少年追上来,瞪着她道:“你是何人!为何多管闲事!”

    凤西卓白了他一眼,“他是你家养的?还是你买下来的?凭什么别人不能管?”

    少年气道:“总之,你不准动他。”

    济绍王忙道:“少,少侠,救命!”凤西卓一招未出,已连杀三人,相比之下,这个流民少年可算慈眉善目。

    少年恨声道:“你住口!你杀我父母,诛我兄弟,害我不堪凌辱投井而死,这样杀你实在太便宜你了!我今天要把你以前所做的暴行一一奉还!”

    凤西卓伸手点住济绍王穴道,收回蚕丝道:“既然如此,我就把他交给你。”她的见义勇为又怎比得上他的仇深四海。

    少年将济绍王推倒在地,抓起他的头发扯着往回走。

    凤西卓跟在他身后,看着济绍王疼得龇牙咧嘴的表情,心中大呼过瘾。

    黄叔坐在地上,看她回来,忙站起来道:“抱歉,我……咳咳。”

    凤西卓急忙扶住他道:“黄叔你怎么……”

    “他被济绍王袭,挨了一掌。”道士解世。

    黄叔见凤西卓神情紧张,忙笑道:“我吃了玉灵丹,不碍事的。”玉灵丹内调气脉,外敷伤口,是江湖人人皆知的疗伤圣药。

    凤西卓见他脸苍白,但精神尚佳,松了口气,蹲下身,右手噼里啪啦在济绍王脸上来回这了十几下,才揉揉红肿的手心道:“我只伤你皮肉,免得你死太早。”

    少年突然掐住他的下巴,从身上掏出一张血书,塞进他张大的嘴巴。“想死?没这么容易,这是我家最后一个人断气后,我写的誓血书,今天我就让它帮你好好看清你所行下的罪恶!”

    道士道:“不知道两位如何称呼?”

    凤西卓道:“在下凤西卓。”

    “在下黄平。”

    道士惊道:“原来是凤姑,失敬失敬。”

    凤西卓道:“你们是?”

    道士道:“贫道道号青松,乃是个云游道人。这位是贫道的徒弟,齐小锋。”

    “你们怎么会和流民在一起的?”凤西卓好奇道。

    青松道人叹气道:“这济绍王行恶多年,受害之人何止千百。贫道虽是化外之人,然忍看他继续胡作非为,荼毒百姓。那些流民其实都是被他害得无家可归之人,我们志同道合,便团结起来推翻他的暴政。”

    凤西卓转头,见齐小锋正用尖锐的石头一下一下地割着济绍王的皮肤,动作虽然精细,但眼中的痕意足以燎原。

    青松道人念了声道号,“贫道还要去看看前方局势,不知两位……”

    凤西卓扶着黄叔,道:“一起吧。我来时救了几名受害的子,正要去瞧瞧。”

    青松看了眼仍孜孜不倦地折磨济绍王的齐小锋,叹了口气。

    三人一虏走,哪知战斗已经结束,幸存的流民正拿着刀剑清理战场。那些没死透的士兵躺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死亡来临,只能发出最后的惨呼。

    凤西卓微微侧过头。

    一个汉子从快活楼跑出来,走到道士身边道:“里面人全死了。”

    凤西卓愕然,“不可能。你有没有看到厢房里的几个子?”

    汉子见青松道人不说话,忙答道:“厢房里面没有,外面倒躺了一排,不过全都死了。她们身边还有歼男尸,细皮嫩肉,好象是公子哥。”

    凤西卓想起那些子当时视死如归的神情,猛一踱脚,自责道:“我早该想到,我早该阻止!”

    青松道人劝慰道:“天道有常,万物来去自有定律。凤姑万勿因此自责。”

    忽然——

    西南处,一辆体态臃肿的马车跌跌撞撞地冲出来。

    黄叔喜道:“来了。”

    凤西卓抢在流民动手前,闪身跃到马上,勒停马车,转身道:“绿光,你们怎门来?”

    绿光急道:“有军队杀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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