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很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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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邢晓晓跟着大内侍卫冲出南门,尚阑及喘气,心立刻因眼前的景象沉了下去。

    重重铁甲列成鹤翼阵,将视野所及处埋弟不通风。

    大内侍卫收住脚步,朝城头看去。这个时候,他们唯一能仰仗的,只有自己的统领。事实上,这几年他们也一直是这么仰仗过来的。

    阮东岭站在城头,倏得拔地跃起,双臂如羽翅般展开,手中的数十支箭顿时劈头盖脸地朝鹤翼两尖的士兵射去。被箭头所指的士兵只觉整个人被一股无形压力笼罩,身躯定在原地,半分不得动弹,眼睁睁地看着它插入自己额头,血溅在眼前。

    阮东岭双脚着地,接过手下递来的长刀,横在当胸。

    多其百倍的人马未想他的武功竟高强如斯,一时被他的气势所慑,怔在当场。

    凤西卓眼角余光扫到门外情形,心中更是叫苦不迭。看来连阮东岭都分身乏术,她真正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这三个人拖得久一点,为他们争取时间,祈祷能逃一个是一个吧。

    “这个,不符江湖规矩吧?”她干笑着开口。

    尚信瞪着她的眼睛里燃烧起两簇厉火,“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这顶帽子冠得太大了。阮东岭最多算玩忽职守,抛弃皇帝吧?就算勉强算得上始乱终弃,那贼子……凤西卓猛然记起自己的本行,“事到如今,我只能放手一搏了。”

    尚信冷然道:“依眼下情势,你若是束手就擒,本王还可网开一面。”

    凤西卓侧头“哦”了一声,双手突得一撒,满把的蚕丝如钢针般朝四面八方疾射。蚕丝又快又细,纵然三人功力不弱,也不敢托大,各自展开身法躲避。

    凤西卓当然不指望蚕丝能够伤敌。她要的,不过是一点时间。

    此刻,她的剑已经握在手里。

    尚信等人的脸微微一变。

    握剑的凤西卓已不是刚才的凤西卓。若将刚才的她比作绵软而难测的蚕丝的话,那此刻的她,就如她手中这把雪窄剑,锐气逼人!

    大内侍卫靠在一起,白出菱形阵。

    阮东岭站在最前,邢晓晓被护在中央。看着四周一具具伟岸虎躯,她不略略安心。以前打劫若遇到软柿子,她便会跟在凤西卓身后去捏一捏,但真正的苦战却从未遇到过,没想到遇到时,那个一直保护着自己的人然在身边。她不敢去想凤西卓的境况,怕自己一分心,拖累变负累。

    “走!”只听阮东岭一声低喝,整个菱形便如利刀一样刺入鹤的中心!

    鹤两翼迅速包围,将他们像包子馅一样裹在中央。

    阮东岭的刀气暴长三尺,好似刀平白长了三尺一般,所割之处,血肉横飞。

    整个菱形进退有序,四角配合自如,竟如镰刀过麦田般慢慢移出包围,杀到鹤型阵后方。

    见眼前一片开阔,阮东岭一把将邢晓晓稼腋下,“走!”

    菱形顿时变成散状,朝前飞速掠去。

    邢晓晓脚前头后,被颠得一荤二素,唯一清醒的,便是松原城的城墙在视野中慢慢变远变小。

    ……姑姑。

    摊主站在凤西卓身后,此刻不声不响地缓缓递出掌去。这个动作落在旁人眼里,当真慢得可笑,但对凤西卓来说,却比迅速出掌更危险百倍。因为快掌往往能带出掌风,给对方预警,而现在他的动作,几乎是静谧的。

    就在掌风离凤西卓的后背只剩六寸处,一柄冷若寒霜的剑身紧贴在他要递出的掌前。她的耳朵虽然听不到掌声,但她的知觉却能感到杀气。

    摊主大惊撤掌,凤西卓已趁着这个间隙一剑朝尚信跨下的马腿砍落。

    尚信眉头微皱,鞭已出手,灵蛇般的软鞭打在剑上,阻去剑势。

    那头,摊主的掌化成千百幻影朝她的头顶拍下!

    她前、上两路被封,唯一活门就是后方。但陈虞昭的剑还等在那里,虽然没有出手,但她清楚感到他的杀气弥漫在身后的每个角落。

    尚信等人几乎已可确定她被封死在三人的联手之下。

    --只是几乎。

    眼前的凤西卓身影突然矮了一截,消失在视线中。

    尚信与摊主大惊,在这样的包抄下平空消失,她的武功近乎神奇。陈虞昭在一边却看得一清二楚。凤西卓并不是会遁地术,而是钻入尚信的马下。

    他的剑终于出鞘,墨的剑如脱缰野马,卷起漫天黄沙,将尚信连马一起罩在剑气下。在兰郡王府,单论剑法,他还在萧晋之上。

    尚信面先是一变,随即一个筋斗落在马前,正巧与凤西卓四目相叮

    凤西卓哀叹一声,身如狡兔,从马腹左向横飞而出。

    陈虞昭在后,尚信在前,摊主在右,左边实在是最安全的路线。

    不过往往越安全的地方,越有隐患。

    她看着漫天撒下的粉末,心中大叹。半天不到,她便将人生最倒霉的事情遇到了个遍!

    摊主看着她软倒的身影,大大松出口气,立即朝半路杀出的陈元殊奉承道:“三世租把洒的正是时候。”

    凤西卓闭目躺在地上,腹议道:若非闻出是,她会乖乖躺下么?

    “人我带回去了。”尚信突然弯下腰,把凤西卓抱起泪甩上马。

    五脏六腑都被撞吐了。她挂在马上,暗暗后悔自己装晕的举动。

    陈虞昭突然开口道:“王爷不去追阮东岭么?”

    尚信睫毛微垂,遮去眼中万般情绪,“本王出京的目的乃是捉拿自在山匪党,缉捕阮东岭之责应当着落在各州各府。”

    刚才不还打着‘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的旗号么?怎么一转眼就撇清干系了?凤西卓对尚信的‘信’字再度打折扣。

    陈元殊也不悦地撇撇嘴巴。张多闻现在躲在府里没法抗议,他就把眼前的功劳揽到自己身上,脏活累活麻烦活推给别人,这王爷当得可真轻松潇洒。

    陈虞昭看出他心中所想,出声打断道:“王爷体谅,可否先借凤西卓一用。”

    这就是成王败寇。她一边放松身体,好晕得真实些,一边感叹自己沦落到被借用的命运。

    “若我说不呢?”尚信眸光一沉。

    陈元殊退了半步,摊主进了半步,陈虞昭表情莫测高深。

    尚信顿时成了凤西卓适才面对的一对三局面。

    凤西卓在心里暗暗盘算了下,还是希望尚信赢。毕竟以高手人数而言,他势单力孤,从他手中逃走更容易些。不过鉴于她这个刚掀翻的前车,这种可能太渺小。事情若真发展到这地步,她唯一的希望就是趁他们鹬蚌相争,自己渔翁蝶。

    “既然如此,王爷请。”陈虞昭出乎意料得未作纠缠。

    尚信扫了眼他们,翻身上马,正勒缰绳,却听陈虞昭道:“且慢。”

    凤西卓的心提到嗓子眼。

    “凤西卓能在江湖闯荡这么多年,绝非等闲之辈。”他话中暗有所指。

    凤西卓这次真想跳起来骂人了,不过尚信没给她机会,因为他的手指正好点在她的昏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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