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的年轻人和那汉子他自然认得,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见到效果差不多就可以,可是右手边那位莫名其妙年轻人就不能轻易放过,看样子像是初出茅庐的稚鸟,最可恶的是他竟然坐到那只有蒙面女子一人可以独坐的位置上,却没受到惩罚。
蒙面女子的身手和手段他可是亲眼目睹,记忆犹新。江湖后起之秀岳松涛,凭借手中一柄青光剑败尽不少青年剑客,得到武林前辈的赞赏,一时间春风得意。可是三个月前十五夜,岳松涛为显威风故意坐在那特定的位子上等待蒙面女子到来,结果被她一招废掉右手,终生不能用剑。岳松涛将此事告诉师门前辈,然而结果不了了之,事后蒙面女子依然如故,每月十五如期在悦来客栈出现。
锦衣公子自负可以在六招之内击败岳松涛,却不敢在佳人面前唐突造次,只是每月十五,悦来客栈成了他必来之地。那个年轻人莽撞造次,冒冒然亵渎了佳人没有受到惩罚,如何叫他释然。将目光第一次投注在居远峰脸上,称得上英挺俊朗,双目茫然显是正在失神,让他略感意外的是那一头堪比女子的长发和难以描述的俊秀,待看到他腰际随意挎着的木剑时,轻瞥的目光瞬间变得灼热双眼神光闪烁,右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际丝带。
“动作沉稳,招式潇洒,行云流水,挥洒自如。”居远峰以低如蚊声喃喃自语,脑海之中不断闪现李林等人的武功招式。觉得他十二年修炼的剑道竟是与世间的剑法相距甚远,甚是背道而驰,究竟他们所展示剑法是真正的剑道,还是自己的?好比闭门造车,他是个完全没有任何经验的人,用了很多时间和心血,结果看到自己的车子跟别人的车子大不相同,不禁首先怀疑自己的能力。”
远处的年轻人见那锦衣公子神情凝重,双目之中隐现煞气,心里一阵惋惜,那个腰挎木剑的年轻人明显不是身负绝技的武学高手来此装傻充愣戏弄众人,武林之中还未曾听说这么一号人物。
那汉子见势皱眉,手肘碰了碰年轻人的胳膊,虽然看那腰挎木剑的二世子不顺眼,可是那个锦衣公子如此清场却也让他更加恼火,毕竟这里是“五虎断门刀”的地盘,他这一清场自己的脸往哪里搁?
那年轻人摇摇头,低声道:“不是冲着我们来,少管闲事,静观其变。”汉子显然很是看不过去,可是那个年轻人的话却也不敢违背,只得恨恨看着。
锦衣公子渐渐地感到不耐烦,自己早做出拔剑一击的动作,对方仍旧一脸痴呆、双目失神,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举动。锦衣公子长身突起,右手在腰际一抽,唰的一声脆响,一柄薄如宣纸银光闪闪的软剑应声出鞘,抽动之际薄薄剑身颤动如同毒蛇游走水面,让人难以捉摸下一刻它的去势。
“好剑!”那年轻人禁不住轻声赞叹,但见剑身好似一泓秋水,闪着清洌寒光,森森剑气浸人肌肤。
锦衣公子一摆架势,口中低声道:“兄台,请赐教!”说话声音之低恐怕连身边两位老者都听不见,见那人还是一副呆状,眼中掠过一丝阴霾,喝道:“得罪了!”顿时柔软犹如丝绸的利剑经他内力灌注,“铮”的一声,笔直挺起,剑尖飞快刺向那人的咽喉,竟是致命杀招!
居远峰突觉浑身一个激灵,双目定神一看,不由得入神,只见那笔直直刺的利剑徒然变软,一点剑尖霎时化作千万点,恰似雨点般疾驰而至。锦衣公子见他突然回神,手腕再抖那势如离弦之箭顿时诡异变化,剑身刷刷作响,剑尖瞬间幻化去势更快。而此人此时双目竟然又陷入失神中,全身不避不闪仍是呆立站定。
居远峰失神也不过是眨眼一瞬,锦衣公子自以为剑上变化够快但在他眼中仍是有迹可循,只是他现在又陷入之前的想象,怎么他的剑法也是变幻莫测,而我的却?
高手出招讲究一击制敌,何况眼前的锦衣公子。江湖之中,用剑之人数不胜数,但是大多数人用的是百炼精钢利剑,敢用软剑的人是少之又少,其中不是高手就是用来摆式。显然,锦衣公子的软剑不是用来摆式,他的剑去势如虹。
生死危及之际,居远峰愣是毫无所觉,呆呆望着那刺来的利剑出神,仿佛不知道那个要死的人是自己,那柄剑是杀人的凶器。
锦衣公子嘴角挂起一抹笑意,就在剑尖将要刺入咽喉的一刹那,脑后倏地响起尖锐的破空声,只要轻轻一送就能了结了他的性命,不过那脑后飞快袭来的暗器也势必在他脑袋上洞穿一个窟窿。
锦衣公子脑中飞快运转,在他身后之人只剩蒙面女子一人,她的身手不可小觑,自己犯不着冒这个险,当即脑袋微微一侧,那袭来之物从耳际急速飞过,朝那人激射而去,速度之快竟看不清是何物。
难道她想亲手杀了那人?不容锦衣公子多想,“铮”的巨响,猛觉手中传来剧烈地震荡,手臂阵阵发麻险些握不住软剑。锦衣公子眉头一皱,那人还好好的站着,眼中茫然之色已退,一脸疑惑看着自己。
那两位老者猛地站起,眼中闪着寒冷神色,紧紧盯着那蒙面女子。锦衣公子忙挥手示意他们不可造次,向那蒙面女子略略笑道:“江某不才,替姑娘出手教训这个冒失之徒,不知哪里得罪了姑娘?
“我是我,你是你,我的事情轮不到阁下来管。”蒙面女子今夜首次开口,声音如银铃般悦耳的天籁仙音传入居远峰耳中,内心无比激荡,特别是“我是我,你是你”六个字如雷贯耳、振聋发聩,惊得他浑身又是一颤,脑中好比醍醐灌顶般清明。是啊,别人的剑法什么样,爱什么使,那是别人的事情我又何必太过在意。我的就是我的,如果连自己都不相信,那一切纯属徒劳。心念及此,对那蒙面女子感激不已。
锦衣公子俯首道:“是在下多管闲事,望姑娘见谅。”蒙面女子不再接下话,而是转头瞄了瞄居远峰,目露不解之色。
居远峰承蒙她无心之言解开心中迷惑,见她询问的目光探来,忙起身行至她一步处,拱手谢道:“承蒙姑娘妙语,替在下揭开心中迷雾,感激不尽。”他不谢救命之恩,显然不知道自己的性命曾经危在旦夕。
“哦,原来是在发呆。至于其他与你无由,还是快走吧,省得有人借机下手,死于非命。”
居远峰闻言望向那锦衣公子,面如冠玉,头束白巾,身着锦衣华服,腰挂玉佩一派气宇轩昂,说不出的英俊潇洒,若不是他手里寒光闪闪的利剑,他真不相信锦衣公子要取他性命。自己与他素昧平生,却无辜惹来杀身之祸,饶是居远峰初出茅庐没有什么脾气,也不禁心中恼怒,人命当真如草芥吗?
即使锦衣公子貌胜潘安,居远峰也没有好脸色,冷冷瞥了他一眼,再望向蒙面女子时见她全身裹大红衣裳,衣襟处绣有一只高贵的凤凰,活灵活现,下摆百鸟朝凤图更添绚丽。近处一看,暗叹,也只有她才配穿这身华贵彩衣。
蒙面女子见他目不转睛瞧着,黛眉微蹙,而他双目清澈毫无猥亵之意,吐气如兰道:“还不快走!”
居远峰闻言只觉脸上微微发热,自己如此无礼一个劲盯着她,没说难听的话已经不错,当下拱手一抱拳,不再多言走到自己那桌,看着桌上原封不动的菜肴,为一顿还未入口的饭耽搁不少时间。该是去探望师傅,他也不清楚酒菜的价钱,从怀里摸出一块小碎银老人石洞之中并无银两,这碎银还是十三年前五湖散人购置衣服后剩下的银子。
刚把碎银放好,“噔噔噔”楼下传来急速的脚步声,听这声音居远峰知道来人是掌柜。他满面焦急之色,上得楼来直奔临窗位置而去,无意中瞧见居远峰安然无恙神情微微一愣,便躬身行至蒙面女子身前示意。
掌柜可不敢直接俯首帖耳到蒙面女子耳根,告诉刚刚得到的重要消息,那样的话保证他见不到明天的太阳。蒙面女子一扫众人,“可是内部传音?”“不是,江湖上刚刚传来的消息。”掌柜赶紧应声。
“但说无妨。”蒙面女子一摆手,举起酒杯姿势优雅动人。掌柜正了正心神,恭敬道:“飞鸽传书,玉箫散人于隐居之所遇害。”
“甚么?!”蒙面女子优雅动人的姿势不再,手中的酒杯刹那化作粉尘,优雅从容的双剪透射冷厉神光,“什么时候,何人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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