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派三人闻声脸色大变,此时他们再做无声支援的话,不仅在师傅面前无法交代,就是在武林人士间也抬不起头来。纷纷攥紧手中宝剑,疾步而至,怒目死死盯着他,沉声道:“李林,你可知自己所说的是什么话吗?”
李林听了倏地面色苍白,一脸惊恐地看着三人,牙齿打颤,面露惶恐不安之色。吕冲见到同门三人支援,胆子一壮,冷笑道:“怕了吗?赶紧跪地求饶或可饶你们一命。”
李林惶恐地看着昆仑派一行人,众看客也不禁迷糊。崆峒派三人亦是一脸不解,其中一人忙向他道:“三师兄,你这是?难道我们崆峒派怕了他们不成?”
李林不等他话音说完,忽然抓住他的手颤声问道:“我说的话你可明白?”“明白!”那人闻声愣了愣点点头应了一声。
“天啊,你们都明白就昆仑派的人不明白,难道,难道他们当真是狗?是听不懂人话的畜生!?”李林捶胸顿足高声叫嚷。他绘声绘色故作姿态,引起众人莫大的好奇心,此时恰闻得这句,当即引爆全场。
“哈哈哈”众人哄笑之声如雷震九州,直欲将楼顶掀翻。李林的惊人之语引得众人失笑不已,当众失态,酒杯菜盘硬物坠地之声不绝于耳。
居远峰呆楞出神之际也不由得暗道:“此人的嘴可是够辛辣犀利”,那神情阴森的高显闻声亦是耸耸双肩。而那蒙面女子恍若未闻,仍然自斟自酌丝毫不顾及身边发生之事。
昆仑派四人一张脸红的像猪肝,目似欲裂框而出,眼中一片血红,紧握着利剑的手青筋峥嵘,指关节泛白在剧烈地颤抖。
“我们走吧,不跟畜生一般见识。”李林嗤的一笑,浑然不将他四人放在眼内,“传到江湖上,说我们崆峒派只会对畜生出手。他们自贬身份甘心沦落为猪狗畜生,已经承受了莫大的屈辱,我们正派人士自然不能忍心痛打他们,那样他们说不定纷纷引颈就戮,我们的罪孽就大了。”众人看他一人自说自演,恍若无人,纷纷失笑。
昆仑派四人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地面,免得羞愧难当。吕冲暗忖:“这回脸可丢大了,日后传出去昆仑派堂堂名门正派竟遭人诋毁,若不能仗剑挽回颜面的话,那当真生不如死。”一声厉喝:“难道崆峒派只是光凭口舌之辈?看剑!”言罢,手腕一抖挽起一阵剑花向李林扑过去。
李林脸上一脸不屑,待到利剑及身,手里不知何时摸出双钩,右手横举架住利剑,左手翻腕朝吕冲腰部一掠划去,应变之快眨眼之间。两派之人见状,纷纷怒喝一声,拔剑朝对方杀过去。一时间剑光钩影,铮铮交击之声盖过是笑声,寒气森森。
居远峰凝神注视他们的剑招,身躯或高或低或伏或纵。这边一招“海底捞月”那边又来“毒蛇吐芯”,你来我往,招式精妙,动作潇洒,姿势漂亮,看得他心驰神往。
两派之人的武艺看在居远峰眼里自然眼前一亮,但高显更多的是轻蔑之色,微微一愣,继续朝他处行来。哪知走过蒙面女子那桌时,隔在居远峰与蒙面女子之间那桌的人轻轻咳了一声,听在别人眼里微不可闻,传入高显耳中却不啻于一声惊雷。
高显蹭蹭倒退两步,一脸不可置信的眼色望向一直背向众人垂首帖耳之人。那人左右两侧各坐一位五旬老者,正闭目宁神。而那垂首之人一身轻裘徽毫锦衣华服,显得奢华贵重,那人摆下手置于腰际轻轻抚了抚。
高显看到那金黄色的束腰丝带时,脸色张皇失措额头冷汗涔涔,俯首躬身弯腰,恭声道:“既然知道江公子在此,在下告退。”看也不看魂牵梦萦的妙人儿一眼,大步从激斗的八人当中穿过,径直下楼。
蒙面女子闻声微微一怔,随即继续望向窗外,似乎外面的风景更加令人着迷。
居远峰呆呆看着场中激斗八人出神,似乎那招式比起蒙面女子更令他心驰神往。居远峰此时的情况与初见她一样,现在他有另一种惊艳的感觉。长久以来,甚是可说成生平以来居远峰还从未见过别人正式对招,五湖散人那时只是平平推出一掌那人便倒地吐血,石洞内老人更是空口白话,未曾传授一招半式,十五年只有自己想象中的招式,况且仅仅是简简单单。
如今刹见八人奇招妙式层出不穷地施展,招式行云流水,挥洒自如,连那跌倒的姿势都那么讲究,那大概就是所谓“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
“妙啊妙!”居远峰倏地站起高声喝道,在场激斗之人纷纷停了下来朝他望去,楼上众看客亦是以莫名其妙的目光看着他。跌倒之人则是忿忿地怒视他,这人怎么搞的,我替他出头教训昆仑派的人,他怎么反倒嘲笑我?
居远峰见众人均以奇怪的目光看着自己,挠挠头,略略一笑,道:“不好意思,瞧得入迷一时忘了。诸位继续继续。”
众人一阵绝倒,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这么奇怪的人倒是头一次见到。那汉子见状朝他咧嘴憨笑,而那年轻人则无语地摇摇头。经居远峰一搅和,激斗的八人仍像个斗鸡眼怒目相视,想要再打一架却是不能了。可就这下场也不甘心,平白无故拔剑厮杀不就是为了眼前这个愣头青?
居远峰倒不在意众人的眼光,重新坐下,昆仑与崆峒两派势同水火,想及之前隐约听见的话,似乎两派之人早有间隙。
八人见到这愣头青复又坐下,一副沉思模样,彼此相视一眼,似有默契的举步朝他走去。一声冷哼突响:“少爷,今夜的苍蝇实在太烦人,扰你清净。不如让老朽出手,将这碍眼的东西灭了?”
八人一惊,朝那锦衣公子望去,看到他腰间的金黄丝带时,面色如土,吓得腿脚哆嗦,李林虽然嘴巴利索,此刻不免颤声道:“李林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不敢有劳前辈出手,我们自己走。”说罢,赶紧拔腿就往楼下奔去,其余人见状亦纷纷抱拳急退。
一老者喝道:“诸位,可否看在神剑山庄和姑苏江家面子上,恭请各位移尊他处,老朽代我家公子谢过各位慷慨知礼,日后必有薄礼奉上。”
此话一出,楼上众人面色愕然,大多数人不敢口有怨言,毕竟人家连“清场”的话都说的那么冠冕堂皇。众人怏怏地朝楼梯走去,恋恋不舍的目光最后逗留在蒙面女子身上,不甘心下得楼去。
顿时偌大的楼上变得冷冷清清,除了蒙面女子和呆楞失神的居远峰,还有两人便是那年轻人和汉子和一个醉得不省人事的道士。
居远峰并未留神楼上的情况,仍然浸沉在自己的心神中,武林门派彼此不和让他颇感忧虑,眼前更重要的是见识到江湖人士的武功,大感惊艳同时,心里隐隐升起一股不安情绪。回想那剑光霍霍,招招刺敌要穴,招式连贯流畅,这就是江湖中的剑法吗?招式漂亮,动作潇洒,那么自己所想所悟的又是什么?难道十二年苦练的剑法大大差异于世人?难道白费了十二年不分白昼黑夜地苦练冥思?一想及此,心脏倏地猛烈跳动,稳稳的手不由自主地发抖,额头渗处豆大的汗珠。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