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沉溺在幻想中了吗?这次又在想什么,是不是正想着怎么报答我?”雨后的阳光透过绿叶的缝隙,星星点点的挥洒宰了树下的莫尔晨那张仰望的脸上。
清瘦俊秀的脸上扬着一抹该死的笑容,直叫人不爽!
凌人想,不就是帮她打退了几个‘敌人’吗?下次他被欺负,她还回去不就好了。——她一时忘记,莫尔晨人际关系很好,寄宿学院几乎没人不喜欢他,就连刻薄抠门的守门员肖老头都对他客客气气,十分友好。哪需要她帮忙打架。
“你就是想要我报答你所以才救我的对不对?真卑鄙!”
“是啊,我的确有这个企图。”他坦率承认,“那么请赶快回报我,留我点位置好让我上去。”
看着他浅浅的,似作弄人的微笑,竟让凌人有种自觉卑鄙的念头。可恶!她想,说:
“这是我的地盘,不…”话还未说完,已见莫尔晨二话不说地卷起袖子往上爬了。
“喂!”她着急了,“我告诉你,我不会给你留位置!”
“没关系,我占用你的位置就可以了。”他厚脸皮地说。
占用她的位置,意思是要把她从原有的位置上拉下来!?
“你不要上来了,你再上来,我会推你下去!”她气急了,生怕自己被推下去,而依照对方年龄来看,她想要推他下去,简直是自不量力。
他不再说话,似乎乐见她气恼。
“啊!”本准备全力将他推下去,哪知一个重心不稳,直直地朝前栽倒下去——
好在莫尔晨反应快,单手一担拦,跟着被摔下,并做了她的肉垫子。
“嘶——”他倒吸一口气,感到背部一阵疼痛,想来定是被干树枝刮伤了。不过好在,她没受伤。
她厌恶地脱离他的怀抱,想着自己又被莫名其妙的救了,欠下人情,这令她十分气恼。
“你没事吧?”他反问她。
“你又想要我回报你什么对不对?”她气呼呼地说。
他一怔,随即大笑出声,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笑坐了起来。
这笑声令她十分着急,心下有种被侮辱的感觉,她想,他一定在笑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你笑什么笑!你…”她愣住,他的衬衫后面浸出血了!
“你受伤了?”她吓得站了起来。
“嗯?”他收回大笑,摸摸后背,再收回来看见指腹上果然有血渍,不自嘲地笑:“真糗,没见过英雄救还流血的。”
“喂!”她有些被逗乐了,说:“得赶快去医务室消毒包扎。”她清楚,在亚恩,哪怕一点点小伤也会引起病菌侵袭,发炎,引发很多症状。
“你这是在关心我?”他问,将她小小的身子揽到身边来。
这时的她只有十一岁,他却有十五岁了。
“我这是报答!”她认真地回答。
他再次大笑起来……
“他开朗,幽默,总能很轻易的逗笑我,所以很自然的,我们成了朋友。我开始学习唱歌。”家佳教她,现在想想,家佳那么多才也的确不像普通人家的孩子。
“每天,我都过得很快乐。又过了四年,我渐渐懂得了男之间的情感,于是我们很自然的在一起,成了寄宿学院唯一的一对情侣。可是——”她似很痛苦地说:“他又离开了,就在我们成为情侣后的一年,他也因为病菌感染,高烧不退死去了。死前,他的面颊都凹下去了,苍白的脸中还微微泛青蓝,眼下一片乌黑,就如——僵尸一般。”她回忆着说,恐惧而难过,“就是那阴冷潮湿的地方,夺走了我身边的两条生命,所以我开始憎恨那儿,没有了欢乐,如行尸走肉,可每当看到学校后的那颗大树,我又会无比怀恋和莫尔晨在一起的日子。
也许是亚恩知道我对那所学院充满了难以言表的怨恨,或者是因为我越来越不合群,所以我被赶了出来,就在半年前。”
故事讲完,她对上了诺伊斯充满愧疚和关怀的眼神,她安慰:“不用担心,我出来后过得很好。我找到了亲生母亲,上了星伦音乐学院,还有恩师的学生照顾我的生活,一切一切,都使我过得十分快乐。”
真的快乐吗?诺伊斯看着她的眸子,可为什么在那里面找不到她所谓的——快乐。
“对不起。”他不知道自己除了说这个还能说别的什么,如果不是母亲将她赶出家门,她就不会有经历那些痛苦的机会。
爱一个人,却要看着对方死去,这样的痛苦,他没承受过,却能想象到,并只是想想便感到心头绞痛。
“不要抱歉。”她抚摸他的脸,爱怜地说:“这和你没关系,当初坚决要出来的人是我,你不也尽力挽留了吗?”
可是——是他的母亲先赶她在先啊!
她收回手,若有所思地说:“有时候想想,我现在的一切似乎怨谁都没用。怨爸吗?是他和你的母亲发生了一情才会引来家庭破裂。怨我的亲生母亲吗?因为她想报复,所以将我交给了你的母亲,企图用我牵绊住他两的幸福。还是怨你的母亲?因为她不甘被丈夫的前交来的害折磨,所以对我抱有偏见,始终不肯面对,不肯真心接纳我?”她的眼里竟噙起了泪光。
“为什么?”她哽咽地说:“为什么该爱我的亲人都不爱我?”她将头埋在了手掌里,哭了起来,“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为什么亲生母亲要将她当作棋子交出去?为什么亲生父亲要把她当作多余的存在?为什么蓝芷轩要把她看作害,恶魔?为什么上帝要夺走她的尔晨,欣怡?她究竟哪儿做错了?
“不要。”诺伊斯一把将她搂入怀中,心里有种撕心裂肺的疼痛。
“不要这么想。”她抚着她的头,轻声说:“你还有我。”
像是找到了唯一的依靠,她猛地搂紧了他的腰,在他的怀里痛哭了起来。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