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古城寂月华 素斋双蝶韵(中-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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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哒、哒哒!哒、哒哒!??????”飞奔的四蹄扬起砸下;“咔!咯咔。咔!咯咔??????”或轻型或重型的铠甲随着提起又踏落的脚步,笨拙地晃动着。整个龙渊城西北野郊之上,密密麻麻的黑点遍布,作方圆之阵,向着这个海滨之城挺进。为中心处一匹黑发绝影,高头威俊,四蹄健壮,其上一英俊中年男子,身未披盔带甲,只一黑色轻布衣,白银佩剑悬腰,一副豪气冲天、威慑群雄之表情,邪邪的笑挂于脸上。

  官道之上,另一对甲士人马威严而立,排成线壮,壮观非凡。几个人影站于列队的军士之前,为首的自然便是储奇了,因为身材稍为矮小,比起其他人来,不得不高瞻而望。

  “来了!来了!旗鼓~!”储奇一言而出,旁边的两位将士立即附声高喊,身后顿时旌旗升舞,震天鼓声纷扬而起!

  “将军,我们到了。”一甲士调转马头,转至那个阵中那个黑衣男子而道。

  “散开!”黑衣男子一挥一摆,一骑单飙,随之方圆之阵从头裂开,黑骑到处,前方军士尽皆朝左右而平移而开,浩浩荡荡,千人动则一气呵成,全然不乱,可见军纪一般。不多时刻,大军所作方圆之阵便已飞开两翼,化成V字雁形阵,马盔铠甲晃动,又一时相继停歇,可谓壮观!一黑色单骑飞飙出阵。

  储奇见状,挥手一喝,身后旌旗竖立不舞,鼓声轰隆一片过后,顿时肃静。储奇回头,一摊手朝前,对着丹瑜道:“廖姑娘,请。”

  “太守大人,走吧。”丹瑜倒是不加客气,只声应道。

  几人朝前迎去,黑骑上的男子约莫三十岁数,英姿飒爽,临凤观穹,白银佩剑悬系腰间,荧光闪闪灵动。

  “拜见龙禳将军!”太守带头俯首一拜,身后数人尽皆效仿。

  “好!起来吧。”马上男子随意一挥手,道,“储太守,几年不见,样貌不改,近来可好呀?”

  “多谢将军关爱,承蒙圣上之德,储某坐守东海之滨,龙渊古城,尽受恩惠,自当尽心竭力,为一方繁荣昌盛、国泰民安而作为,数载以来不敢怠慢分毫。今日将军驾临,又逢东海九年一祭大日将近,自可见得老臣政理如何。”储奇虽例行军衔官阶之礼,但话语之中不乏傲然正气,竟是不低不屈于人,不畏官威,有这般太守理政,自然得以解释龙渊城繁华之像。

  “好呀,那就请储太守??????”黑骑之上男子邪邪一笑,话语出口一半,忽然面色一疑,转头朝官道一旁林子望去,“这是???????”

  “铮~~!啪噔~~!”几声清肃如啸,随林风驰骋飞扬,袅袅破云青空。

  一众人等尽皆朝林间望去。男子从黑骑之上而下,露出微笑,朝路边林子处缓缓行去。

  “将军!将军!”一高头白马飞奔而至,跳下一骁勇小将,长发摆荡一扫,潇洒落地,一身白色战袍,疾步跟上黑衣男子,道,“林间情况尚且不知,未防万一,让我先去一探。”

  “好,天齐,一同而去。”男子伸手一拽那名骁将肩衣,举步大朝林荫而往。

  “铮~~!哒哒!”纤指落弦,剔拨撩弄,左手微压,流水之音波泛晕开,忽而激流迸进,忽而阻塞迂回,潺潺不灭。

  “哒~哒~啪咔!”黑衣男子本来和笑的面部表情突然一扭曲,回过头目光狠狠射击身后的祁天齐,双唇一张一合,哑语无声而骂。这边祁天齐也是委屈,谁料到会倒霉到偏偏在这时候去踩落在地上的枯枝,只得一脸抱歉,连连点头表示歉意。

  离祁天齐数十步之外,绿林柔荫之下,一年轻女子席地而坐,一张檀木琴桌平躺置地,上落架一把紫桑檀木古琴,上有流水断纹,女子一身柔紫衣裳,双袖不时轻挥舞弄,紫纱飘荡处,纤纤素手弹剔七弦之上,似风似柳,漫络朦胧。

  “廖姑娘,这???????”远处储奇见得奇怪,心中疑虑,转向廖丹瑜而道。

  “太守切莫多言,静观即可。”丹瑜言出,便走上前几步,静静观视。

  “难不成这位便是廖丹瑜?”黑衣男子自语疑道,轻步缓缓上前,直至慕仪跟前数步之远处,露笑问道,“这位可是廖姑娘?”

  “你说呢?”慕仪手中停下弹奏,抬头望着黑衣男子,诡异一笑而道,“我自于此等候,词曲《流水》一弹,相赠投缘之人。”

  “投缘之人?呵呵~~!”黑衣男子闻言欣然而笑,道,“此人岂不于我?廖姑娘果然别出心裁,不枉‘素手琴姬’之称。”

  “倒也不如将军,身居军首,居然统兵不齐战衣袍甲,率军不执长枪刀刃,如此轻率随意,当真世间少见。”慕仪言道,左手按压琴弦,右手回剔,又续款款而弹。

  “天齐!”黑衣男子回头喊道,祁天齐立即跑近来,“去传我军令,全军入城安歇,不必等我。”

  “这!??????”

  “叫你去就去!”黑衣男子勒令道,眉间一挑。

  “是!”祁天齐吓了一跳,立即转身跑了开去。

  “军心所系,为将者当为榜率,如今将军却欲摒弃三军而独留此间,自又是何苦?”慕仪纤手素弹,抬眼又望了望黑衣男子而道。

  远处官道之上,轰隆声鸣,兵甲马蹄之声盛起,三军倾动,尘烟滚起。行军踏踢之音一时盖过微妙琴韵。黑衣男子静静站立,望着慕仪手指挥动,拨弄琴弦,不但不因慕仪之言而显怫色,脸上更有亲和赏爱之意。直到身后轰隆之声远处,方才开口说道:“听闻廖姑娘屈身丝竹清闲之居,以琴择友待客,欲寻道同志合之士,正轩有幸,不知成廖姑娘之琴友何?”

  慕仪抬头,脸上稍有惊讶之色,素手微微一颤,一时音走半调,起而高亢。姬正轩看在眼里,心中自有思绪,不觉一笑。慕仪道:“以将军身份,万金之躯,我又怎敢担待。”

  “此言差呀~!廖姑娘,万金之躯却又怎样,一世空名皆为虚,正轩今日特意到仿,便是为了能与廖姑娘一会,真诚可待,虽在外为将,你我之间自可以朋友相称,又有何不可?”

  “哒~唦~”轻盈的脚步缓缓靠近,“好,便依了正轩所言。”

  “嗯?”姬正轩闻言回首而望,疑惑道,“你是???????”

  慕仪抚琴之手停下,缓缓站起,又欠身行礼叫道:“师父。”

  “师父?”这一下姬正轩更是疑惑,望着眼前这年轻女子,发绕云鬟,曲风盘鬓,玉凤之钗垂下翡翠丝珠,气质神韵尽皆超然,不禁令人失神颤动。黄小菊随于女子旁边,朝姬正轩欠身行了一礼。

  廖丹瑜稍一欠身,盈笑嫣然道:“小女子姓廖。”

  “将军,这是我家师父,”慕仪缓缓行至姬正轩身旁,脸上附着诡异之笑,伸手介绍道,“龙渊城司琴斋女主人,世称‘素手琴姬’便是。”

  “哦?!”姬正轩恍然惊讶道,“原道这才是真正的廖姑娘,呵呵~只怪正轩眼丁不慧,竟是立于跟前而不能识,惭愧!惭愧!”

  “嘻嘻!”小菊于一旁忍不住掩嘴嗤地一笑道。

  “姬正轩之名,我早有闻之,传听将军坦荡豪情,性格殊异,只是不知真假,今日一见,方知是真,真当开了眼界,如此朋友,丹瑜怎能不交!”廖丹瑜雅兴而道,“我即知你也是懂琴之人,若不嫌弃,可与我入西城司琴斋中共谈琴语?”

  “愿往之。”

  “好,那就请正轩将军先回太守府一趟,我们相约明日日出之时,于斋中相会。”廖丹瑜道,“虽然你性情不羁,但毕竟身为三军之帅,当行之事自需三思。”

  姬正轩眯起双眼,又一次仔细大量眼前这个女子,心中泛起莫名的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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