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力破乌桓先锋拓跋皴,灭乌桓先锋兵一万!……”
“……陈京龙与公孙康首战,激战一月,公孙康败退,折兵六千余,退三十里!”
“……舒华轻骑绕道夺取柳城,乌桓粮草尽失,蹋顿兵退!”
“……赵云、舒华夹击蹋顿于白狼山,蹋顿死于乱军之中,乌桓全军溃败!……”
“……陈京龙追击公孙康于辽东,遇伏受创,损兵三千余人!”
“……赵云、舒华分兵而进,月内连下乌桓三十余城,乌桓单于归降,云等乃移师往助陈京龙!”
……
曹操看着眼前的一份份战报,非常不快。很显然,乌桓军被灭得太快了,快得难以想象,看来幽州卧虎藏龙,赵云、舒华的领兵能力绝不简单!而且真如司马懿所料,乌桓被幽州的一支奇兵所破,这料敌千里的本事,更不简单啊!
而公孙康的求救信,现在也到了曹操手中。乌桓全军溃败,已经无法牵制陈京龙的幽州军了,而看来公孙康也难以长久。一旦公孙康被灭,陈京龙调转枪头,首当其冲倒霉的便是曹操了。同时,头痛的事情不止一件,还有另外一件事情让曹操头大不已。他不久前得到可靠消息,汉献帝与一干汉室宗亲与亲汉之臣死心不息,趁自己和幽州军火拼的时候,也蠢蠢欲动,此事不但涉及到内部的部分官吏,还联系到西凉的马腾和荆州的刘表,这二人都是一方之主,手握兵权,不得不防,要及早作出反应。所以曹操当然不会再等,翌日便召集文臣武将商议对策。
曹操见众文武皆至,便不动神色地道:“近闻乌桓为赵云、舒华所破,其后赵云正与陈京龙合兵一处,共击辽东。公孙康来书告急,祈求援兵。今日之势,不知各位有何良策可解?”
他话音一落,文武众人都低声议论起来,不久已有一人出列道:“禀丞相,自与陈京龙一战后,兖州失却,人心浮动,兵无战心,且粮草亦不丰足,此时实不宜再动干戈,与幽州军交锋,望丞相明察。”
众人循声望去,原来是功曹毛?。毛?虽然加入曹操的阵容不久,但为人刚正,而且又是管理内政的一把好手,尤其注重农务方面的发展,因此深得曹操信任。曹操听他这么说,就知道毛?说的算客气的了,自己剩余的粮草其实已经非常紧缺了,出兵攻打兖州绝对不可取。
钟繇也道:“近闻西凉马腾厉兵秣马,常有攻伐长安之心,窃以为丞相不宜轻动。”
陈群接着道:“刘表亦有所动,派刘备、蔡瑁分别屯兵驻守要口,似乎将有作为,若其与宛城张绣合兵而来,我等危矣。”
曹操听了三人言语后,目光扫向了司马懿和郭嘉,显然,他很在意这两人的看法。
郭嘉听了先前众人言语,思量过后,已然有计,出列道:“某料陈京龙破公孙康定矣,此时若出兵攻之,不但辽东之危不可解,我等反陷于险地,实为不可。今日之势,我等外有兖州廖画、西凉马腾、荆州刘表强敌环视在侧,内有粮草缺失、士气低弱之困,因此决然不可袭击兖州。然则陈京龙得辽东则后顾无忧,我等亦如置火之上,因此坐而待毙亦为不智。”
“若如此,奉孝以为我等该当如何?”曹操思索片刻,问道。
郭嘉没有立即回答,反而意味深长地望了司马懿一眼,却见对方也脸带一丝难以察觉的微笑,望着自己。两个天才的目光相对,立即明白了对方的想法。郭嘉展颜一笑,道:“司马仲达已有妙计,丞相何不问之?”
“哦?”包括曹操在内,所有人为之一惊,目光齐刷刷落在司马懿这个年轻人身上。
司马懿不慌不忙,道:“诚如所言,某已思得一计,虽不可解辽东之围,却可解丞相之困。只不知当不当说?”
曹操摆手道:“仲达但说无妨。”
司马懿道:“先前众位所言,强敌环视在侧,某却以为不然。某料廖画守兖州,留守兵不过数万,决计不敢自来犯我,此一路,不足惧也;荆州刘表守户之犬,并无大志,且自得刘备后,才德不足以御之,因此不敢令刘备引兵,也必不自引兵出,且近来刘表张绣逐渐交恶,情谊已然大不如前,其决然不能与张绣合兵来攻我,因此亦不足惧;至于西凉马腾,却是天赐予丞相也!”
曹操闻言,奇道:“仲达何以这般说?”
司马懿笑道:“马腾素有夺天子之心,丞相可顺水推舟,以幽州来犯之故,诓马腾引西凉兵前来救驾,其必带兵士粮草而来,只需设计除之,不但粮草之危可解,士气亦可一振,我等可趁陈京龙未曾回师,袭取凉州!丞相既得凉州,进可复夺兖州之地,与陈京龙争中原之地;退可占关中与雍、凉二州,进取汉中,得西川,日后伺机而动,立于不败之地!”
众文武闻司马懿之言,都觉得眼前廓然开朗,点头称是,赞叹不已。“妙!妙!此计大妙!”曹操难得抚掌大笑,道:“司马仲达果然智谋过人!”继而对郭嘉问道:“奉孝以为仲达所言如何?”
郭嘉微微一笑,道:“司马仲达所言甚是,然则要让其计得成,有一人,仲达却似乎轻视了吧?”
“哦?”所有人都是一愣,司马懿更是悚然而惊,他自认自己的计谋已经十分完善,何以还有缺失?
郭嘉神态自若,忽然问曹操道:“主公以为陈京龙会用人否?”
曹操由衷道:“陈京龙既为一方之主,用人之术当然过人,不必质疑。”
郭嘉点头道:“然也,然则陈京龙既留廖画守兖州,廖画长于攻城拔寨,乃善攻之悍将,陈京龙以善攻之将为守城之人,诸位以为却是为何?”
郭嘉说道这里,司马懿已经眼前一亮,明白了郭嘉所指,而曹操沉吟片刻,也明白过来,其余人却多数还是不解。
郭嘉见众人仍然不解,索性道:“陈京龙如此用人,并非其不智。若某所料不错,廖画不过是幌子而已,陈京龙留在兖州的杀着,乃是樊戈!”
说到樊戈这个名字,曹军众将都悚然而惊,不过转眼却又觉得此言不实。徐晃首先道:“奉孝先生多心矣!樊戈当日为我等所伤,虽不曾死,但也只剩残命一条,难以成事,已不足为惧。听闻陈京龙以之为文官,一半原因是惩罚其当日出走,另外的难言之隐却是因为樊戈身体未愈,武艺已然不再,已无法担当领军重责。既如此,又何须惧哉?”
众武将对徐晃的话深以为然,当日他们都亲眼看见樊戈身受重创,在那样的情况下,不死已经是奇迹了,他们深信,这样的人就算捡回性命,也离废人不远。
郭嘉摇头道:“若如此,陈京龙何必留樊戈在兖州?倒不如让他去他处修养。只因陈京龙心中明白,除了樊戈,幽州军中并无他人可留守兖州。樊戈或许伤势未愈,但也决计不是废人一个,武艺即便不在,但韬略还在,智谋还在,且观樊戈当日治理淮南时日不长,却将淮南由一个百废待举之地变为百姓丰足之所,依某观之,樊戈实有将相之才也!”
郭嘉一番话说的众人无语,他最后总结道:“因此,即便樊戈如今伤患未愈,但若我等攻打兖州或张绣、马腾,其必定会引军复出。待那时,别说夺取雍、凉二州,便是许都之地,我等也难以保全。”
听了郭嘉的话,曹操一双眼睛闪现出一道寒光,冷冷道:“既如此,樊戈已绝不可留!”他对夏侯?问道:“司计、徐茂二人可有准备?”
夏侯?躬身道:“二人已探知樊戈习性,准备得当,只要丞相下令,即日便可前往!”
“好!若此行可取樊戈首级,赏二人黄金千两,封为列侯!”曹操现在对于樊戈,早已经不像以前那样,有爱才招揽之心,他已将樊戈视为心腹大患,决计除之而后快!
……
夜近二更,加上大雪飘飞,东郡的街道上,已经几乎没有人行走。多数店铺早已关门,各家各户也多已歇息。只有一家店,灯光暂时还是亮着,和他处的冷清对比鲜明。
这家“陈家老酒”,有着自己独特的规矩,就是每天都二更才打烊。眼看时间快到了,几个伙计也倦怠下来,其中一个对老掌柜说道:“老爷,将近二更了,打烊了吧?”
老掌柜却没有回答,而是直接望门口走去。
他知道,自兖州为陈京龙所得,东郡成为了幽州军重兵据守之地,但是百姓的生活却很快就恢复安定,自己的店也得以继续开门做生意。而从新开张第三天夜里,就来了一个客人,之后那人经常都在深夜时来。有时候一更来,有时候二更,那人总是一个人骑马来,每次来都是叫一壶酒、一个鸡腿、半斤牛肉和一碟花生,吃饱喝足后,给了酒钱就离开。老掌柜阅人无数,当然看得出这个客人绝对不是普通人物。这人看起来必定是什么达官贵人,但是却又并不尽然。他有文官的气质,但若是文官的话,至少也是随从甚多,不可能孤身一人,也不会来这样的酒铺喝酒;他举止敏捷,言语间豪气干云,似乎是武将,但却从不见他带有兵器。所以掌柜对这个奇怪的客人实在很感兴趣,他想知道这人今晚会不会来。
果然,掌柜来到门口,便看见一人一马不疾不徐地过来,正是那人。他来到酒铺门前,翻身下马,拱手对掌柜道:“敢问掌柜,贵店打烊了么?”
老掌柜摆摆手,连忙道:“恭迎贵客!恭迎贵客!”上前迎那人进来。
那人进店后,对一个店伙计道:“有劳小二哥,只按老规矩上酒菜便了。”说完递上酒钱菜钱。小二接过,应了声:“好嘞!”转身便去。
掌柜招呼客人坐下,为他拍去身上的雪花,殷切地问道:“客官今日可比平日来得晚些了,不知是个缘由?”客人面露难色,叹息道:“近来多事缠身,唉,只怕数月内仍将如此!”
这人便是樊戈了。本来他被贬为一个小小文官,自以为以后可得清闲,谁知道陈京龙留廖画留守兖州。廖画若论行军打仗,那固然是一把好手,可是若为一州之首,却是有力无处使了。安民、布施、征粮、征兵、修筑工事、联络氏族,等等的事务,他根本无法兼顾,没多久便向樊戈求助,让樊戈求得清闲的好梦难圆。
这几个月都忙得深夜,樊戈每次解决一个问题,就会去“陈家老酒”喝上一壶,吃顿宵夜犒劳自己。这不,他近日想尽办法,对兖州之内几个势力最大而又为恶一方的家族或拉或打,不但平了民愤,而且让军中钱粮又增,不由得心中欢喜,所以时间虽然不早了,却还是决定前来。
不过,酒菜只吃了一半,樊戈忽然心中一沉,因为他忽然有一种感觉!
一种“冷”的感觉!
不是因为天冷,而是一种从心里往外的冷的感觉!一种被浓烈的杀气所迫的感觉!这种心寒,居然让樊戈不自觉往腰间摸去。他每次一到紧张的时候,都会按着自己乌金弯刀的刀柄,可惜这一次他却摸了个空!
樊戈猛然想起,自己的兵器战马已经被陈京龙没收,现在已经是赤手空拳了!
而这个时候,屋外的杀气已经更浓烈,樊戈感觉到,一个绝强的对手已经到了!这让樊戈更加不安,因为他现在的实力自己心中有数,当日大量失血,体内的火凤丹的力量流失还没有恢复,且体内受伤积聚的淤血堵塞各处,使得经脉不畅。虽然有修行《太平要术》打下的基础,加上后来研习《遁甲天书》,樊戈感觉到自己身体的柔韧度、敏捷度大大提升,但攻击的力度却连以前的四成都不到,和一个普通壮汉差不多,更何况连乌金弯刀也不在身边,所以今夜之战将是自己平生最艰苦的一战!
不过越是惊险,樊戈脸上的神色越是沉着,多年来他遇到无数强横对手,沉着是樊戈取胜的基本前提。他不动神色地拿出一些碎银,递给掌柜,道:“掌柜的,这些银两且拿着,劳烦与小二哥退入内厅。待会不管听到任何声响,决计不可出来,不然将有杀生之祸。切记!”
掌柜和小二一起大惊,但是看樊戈的神色凝重,不像开玩笑。他们正待多问,这时门帘一挑,北风呼啸而进,已经有二人从外而入。
正是:雪夜骤然遇强敌,自此方恨无兵器!
不知樊戈此战胜负如何?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