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的天空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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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直以来,都不算得一个好杀手。

  我的出生就像人们放屁一样正常,师傅说没有电闪雷鸣,没有天将异像,从垃圾堆捡来的我应该是某个女人没有憋住,不小心一个屁给崩出来的。

  我问师傅说:“师傅,我为什么而来?”

  师傅说:“为杀人而来?”

  我说:“杀人后我到哪去?”

  师傅说:“地狱。”

  我说:“那么我就是为了下地狱而来?”

  师傅说:“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

  我说:“我不明白。”

  师傅说:“不明白就好,明白了反而是自寻烦恼。”然后转身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

  从师傅把我捡来那一刻,我的命运就开始被门压了。

  师门的大堂上供奉着我们祖师爷的画像专诸。

  师傅说:“拜吧,这是我们英明神武的祖师爷,多拜拜,愿祖师爷保佑你。”于是在我不懂事的时候,你便能经常看见一个穿着开裆裤的小屁孩在一张似乎是来自地摊的画像面前磕头,不为别的,就为自己也想蘸上点祖师爷的神气,变得英明神武。

  后来我懂事了,便问师傅:“师傅,为什么我们的祖师爷是专诸,不是大英雄荆轲。”

  师傅猛敲了一下我脑袋:“荆轲!给我们杀手界大大的丢脸,五步之内都杀不死秦王,师傅我一个屁的威力都比他强。”

  我说:“那是因为秦王是真命天子,有上天庇护,所以不能杀。”

  师傅说:“秦王不是好人,是个暴君,喜怒无常,杀人如草莽。”

  我仔细回味师傅说的话,然后说:“那这么说,师傅也不是好人。”

  师傅顿了半响,微笑的对我说:“是谁给你讲的荆轲的故事?”

  我知道师傅这是在追寻“罪恶”的源头,便说:“是说书的。”

  师傅激动的说:“难怪啊,那些说书的本来就不是好人,所以他们说的话你千万不能信。”

  从此,我就在也没去过山下小镇的那间茶楼了,当然,不是我不想去,而是师傅说:“再去,我就打断你的腿。”

  我一直都不知道师傅的名号。

  所以有一天,我穿着早已该淘汰的开裆裤,留着鼻涕站在师傅面前说:“师傅,你有没有什么神气的外号。”

  师傅便触景生情,仔细回顾了当年不为人知的风采,脸上洋溢着兴奋的表情说:“年轻的时候,道上兄弟给了我一个雅号,‘大侠一枝花’。”

  我摇摇头说:“师傅不对,人家小胖子的大叔的二审的小姨子的老公的徒弟叫也大侠一枝花。”

  师傅从暗爽中惊讶出来:“哦,小胖是谁,我去会会他。”

  我看见师傅怒气冲冲的样子,又说:“我已经为师傅这么说了,可小胖说他叔叔是警察,什么人都不怕。”

  师傅听了我前半句,对我的宣传的大为赞赏,可是听到警察两字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然后义正严词的说:“算了,他的大叔的二审的小姨子的老公的徒弟的外号是盗版,我是正版,我正版不和盗版计较。这才是我辈中人该有的典范。”

  我擦了一把鼻涕,使劲的点点头。

  我六岁的时候,师傅发现我有一个震惊杀手界,能让他们羡慕得死去活来的天赋:“像风一样的逃跑速度。”

  那是我第一次拿起武器,目标不是人,准确的说,是一只狗。而我拿的也不算得什么武器,准确的说,是一块板砖。

  师傅说:“看见对面那只狗了吗?”

  我颤抖的说:“看到了。”

  师傅说:“其实它不是一条狗。”

  我说:“它是什么。”

  师傅抹了一把口水,很严肃的说:“在我们杀手眼中,它只是一顿丰盛的晚餐。”

  我说:“它就是狗啊。”

  师傅说:“记得上个月我们最后一次吃肉的味道吗?”

  我说:“记得,你打死我,我也不会忘。”

  师傅满意的点点头,十分欣赏我这种大无谓精神,说:“看见它肥肥的屁股了嘛?”

  我说:“我只能看见它白森森的牙齿。”

  师傅猛敲了一下我脑袋,说:“笨蛋,谁让你看它牙齿的,给我看它屁股。”

  我不知道为什么师傅叫我看狗屁股,我便很认真的看着狗的屁股,结果我发现狗的屁股真的很肥很肥,可是我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对,因为狗的屁股肥我和师傅就要吃它么?那世上有很多肥屁股的狗就要遭殃了。

  于是我很有深意的看了师傅的屁股一眼,结果,我发现师傅的屁股也很肥。

  顿了半响师傅说:“看清了么?”

  我说:“看清了。”

  师傅说:“饿了没有?”

  我摸了摸早已干瘪的肚子,回味了一下前天早上的雪白馒头,然后很老实的点点头:“饿了。”

  师傅说:“去吧,一砖头拍死它。”

  我看了看远处门口的几个大字:“警犬培训基地”,然后对师傅说:“师傅,会不会有事?”

  师傅说:“没事,你去办事,我一直看着你。”

  我看了看手中的砖头,再仔细的看了看远处撕牙的狗,然后对师傅说到:“师傅,我还是不去了,我怕我一砖拍不死它。”

  师傅说:“你拍不死它,我就拍死你。”

  我一直都知道,师傅说的话就像他的屁一样有杀伤力,所以我仔细的估量了一下狗和师傅的屁的威力,然后提着板砖冲了上去。

  有个成语叫三人成虎,说的是一个人说谎,你可能不信,但三个人同时骗你,你立马就能改变了山无棱,天地合的信念。

  可是我遇见的不是三人,是一群狗。

  一狗吠,而百狗出。

  我丢了砖头,撒开腿跑。

  印象中我本来在师傅后面,可是我却听见师傅在我背后叫救命。

  我想了一下百狗的威力,还有师傅屁的威力,边跑边衡量着孰轻孰重,这时候师傅平常最爱说的一句话影响了我的决策:“以我走江湖多年的经验告诉你,好汉不吃眼前亏,该跑的时候绝不能腿软!”

  于是我撒了丫的跑,直到老远才听见狗狗们的惨叫声。

  当然,中间也偶尔夹杂着师傅的惨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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