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林中一男一相对而立，墨青的，是冷眼不语的吴钩；淡黄的，是张狂冷笑的霍梧桐。
“男儿何不似吴钩，收取阴山五十洲。身为墨家首座弟子的你也来，那秦关是不是也来了。”霍梧桐那双如墨漆黑的眼眸眯成了细细的一条，慢理斯条道：“怎么，你们也知道那件事了。”
吴钩死死盯着莫爷爷的尸首，冷冷道：“为何我来，秦关敬。”
“因为我们三人都想找白楚算帐。”
霍梧桐嘴角翘起，冷森笑的起来，手指头抓着爷爷的头颅，一荡一荡，她满意的看到吴钩的眼眸染上杀意，很好，一个墨家吴钩已经是棘手的人物了，早解决早了。
“你以为你这样就找得白楚，杀了莫叔，你什么线索都没了。”吴钩淡淡说了这么一句。
霍梧桐但笑不语，只是眼神越过了吴钩看向了他的身后，吴钩剑眉一凛，心道不是两个小鬼被发现了吧！
他忍不住回头探看，就在这时，霍梧桐身若闪电般袭来，一记凶狠的肘击就已经直接撞在吴钩的后脑上。
“师叔，当心！”欧阳北忍不住出声提醒，吴钩反应极快，一个侧身避开了霍梧桐的袭，吼道“卑鄙！”
“呵！呵！我卑鄙。”霍梧桐冷笑，微微侧身同时一脚扫向对方支撑身体的右腿膝盖处，道：“我卑鄙及得上你们卑鄙吗？从我身边抢走西若，还诬陷是我伤了白楚，如果不是这样，西若的心怎么可能往白楚那混帐王八蛋身上靠，都是你和秦关两个王八蛋害死西若的。”
“当年明明是你伤人在先，你还敢说我们诬陷你，霍梧桐你不脸也该有个限度吧！”论比拼术数，一百个霍梧桐他吴钩都不放在眼里，可是论近身搏击，这并非潜心修道之人的长处。
臭人仗着自己身手好就这么欺负他，等一下有她好看的。
他低头不语，不一会儿，他身旁两尺以内出现黑的阴影，乍一棵像什么都没有，可是定睛一看,好似有什么东西在空白之处移动,扭曲着视线和空间,似有一片混沌在他身后酝酿。
欧阳北和莫东篱同时瞪大了眼睛，只听见霍人咯咯一笑道：“早听说你以妖物血肉养你的小鬼，阴山大战时，你一人灭整个妖魔界先行军，想必你的灵鬼肯定很厉害。”
吴钩抹一抹嘴边的血丝，狠道：“霍梧桐你以为你是什么我不知道吗？不过是一介树精，居然缠着人不放，你找死。”
“呵！那就让我看看是我这一介树精找死，还是你一介凡人找死。”霍梧桐满不在乎的笑着，眼角扫向树后，道：“两个小鬼给我出来，你以为在树林里你们能瞒得过我吗？”
吴钩脸一变，急吼道：“不许出来，听见没有。”
霍梧桐嘴角弯起，手指轻勾，她状似往前随意一抛，一个小小的人影立刻从树后跳了出来，半空抱住着的头颅。
月光下，一个冷冰冰像是人偶的小孩出现在霍梧桐眼前，那个孩子冷眼盯着她道：“不管你和我爸妈有什么恩怨，如今你杀了我爷爷，我就要你死。”
莫东篱个子小小，言语中带着稚嫩的童音，说着这种凶霸霸的话显得极不相称，可是整个林间的空气都因为她的一句话而变冷。
“你做得到吗？”霍梧桐阴阴的笑了起来。
“少说废话，要打就打。”吴钩一把扯过倔强的莫东篱，将她丢到身后。
“她是？”
霍梧桐看着莫东篱那张让她眼熟的脸一愣，只不过吴钩没有让她愣多久，万鬼蓦的从吴钩身旁潮涌而出，将霍梧桐牢牢置到中心。
霍梧桐眼神逐渐变得雪亮，她看着莫东篱的眼神越来越奇怪，起初是怀念，接着是温柔，到了最后竟然变一抹深深的伤痛，她手指一弹，一粒火星朝莫东篱迸去。
吴钩见状脸铁青，左手结印，右手化掌，可是那火星迅若流星，远远不是他能拦得住……
“小鬼，快跑！”
莫东篱看到那粒火星朝她而来，已经退了好几步，只是她也避不开。
“小篱。”
一个人影冲了出来，死死抱住了莫东篱。
是欧阳北。
她闻得到带着热度的火焰在人身上燃烧的味道，她看得到欧阳北依然没心没肺的笑容，她听得耳边师叔惊吼的声音，她感觉得她全身被压着保护着……
“你着火了。”她张嘴开合，却找不到一句可以对欧阳北说的话。
“我知道！”
看见欧阳北的笑容，虽然她完好无损躺到地上，却又好似比遭到祝融之灾还要更残破不堪。
为什么先跳出的人是她，伤的人却是欧阳北。
她又连累这家伙了。
那边师叔和那个人早就打成一锅粥，可她眼里，心里只有她面前强忍火焰之痛对她微笑的欧阳北。
“啊！”
陡的，欧阳北发出一声惨叫，翻倒一边，在地上狠狠的打了几个滚，可是身上火焰就是不见熄。
谁来救救欧阳北！
谁来救救小北！
她现在只知道一件事，她的冲动害了小北。
而她害了小北，却什么也不能替小北做。
“别慌，小篱，我一时半会死不了。”欧阳北带着苦笑道，俊秀的脸上都是冷汗，虽然那火焰看起儡可怕，但是除了一开始的灸痛，之后就完全不痛了。
她很快的就明白，这火不是平常的火，小篱身上阴气极重，被这火一烧铁定玩蛋，可是她不一样，她天属阳，这火能伤她，却杀不死她。
她现在能做的事，就是离小篱远一点，不要让火灼到小篱。
她这时该庆幸在小篱遇险时，她的身体比脑子动得快。
“小篱……”
刚准备安慰小篱间，却看到平时冰娃娃一样的莫东篱神情惨白的看着她，眼里似乎弥漫着水样的雾泽，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小篱，她在望进小篱那对雨朦胧的眸子时，心口如同打鼓似地剧烈跳动起来。
“别哭……我没事。”欧阳北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可惜却力不从心。
莫东篱的小脸全湿了，有时候无声的抽泣比大声恸哭，还要让人来得心疼。
欧阳北这个时候几乎有点恨自己无能为力了，虽然她年纪小，不代表她什么都不懂，起码在爸妈死后，她能当做亲人看的，就只有莫爷爷和小篱两个人了。爷爷不在了，说什么也不能再让小篱伤心了。
通透如欧阳北这样的小鬼在小篱的眼泪下也败了，无措的看着小篱，嘴里喃道：“没事的，我们都会没事的。”
她这么一说，莫东篱哭得更凶，欧阳北头一低，不说话了，心里直道见鬼了，为什么看见小篱哭，她的心狂跳个不停啊！
“死小鬼，你这样叫没事，那快死的人也可以叫没事了吧！”
听到这个声音，莫东篱立刻回头，而欧阳北则是一味捂着脸呢喃道：“为什么你总是会这种时候出现了，挂名师傅！”
挂名师傅！莫东篱吃惊看着欧阳北叫住挂名师傅的男人，那个男人穿着一身合体的银灰西装，手里却奇怪持着一只白的玉笛，那个男人让她有熟悉感，说不上来的熟悉，忽的，那个男人微微一笑，莫东篱立刻知道为什么会觉得这男人眼熟了，这男人的笑容跟欧阳北简直是一模一样，都是没心肝的笑容。
“小北，师傅我好歹也教你几天道法了吧！身为墨家弟子，你怎么会这么狼狈，区区的凤凰火都搞不定，还要为师来救你。”
“你爱救不救，反正我死了你就没有人烧饭吃了。比较起来烧死好像没有饿死痛苦。”
这两人说话的语气都是不愠不火，那男人淡然，欧阳北比那个男人还样淡然无所谓的样子。
“小北……”莫东篱焦灼看着欧阳北，后者回给一个浅浅的笑道：“要是我被这个家伙救了，不知道以后会倒什么大霉，我宁愿今天死掉，也不要这个家伙救。”
男人眯着眼睛看着一脸淡定笑容的小孩，摇了摇头，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脾气太像他，精明成这样，他这个做大人还有什么乐趣！
所噎…
“那好，小北你就安心的去吧！”
他遂了这孩子的心愿，唉！只是让这孩子欠他一次而已，这孩子死活都不肯，真是小气啊！
“秦关，你他妈的为什么也来了。”吴钩抵住霍梧桐一指火刀，冲那边悠闲的男人狂吼道：“快点过来帮忙！”
那男人颔首一笑，道：“你不是一向喜欢独来独往，为什么要我帮忙？”
吴钩脸一红，吼道：“白楚在这里，你爱帮不帮！”
“白楚在这里！”
那男人慢慢地说，眼睛略略眯起来道：“呵！白楚可是要死在我手里的，你们要和我抢对不对！”
他说话语气包括莫东篱听着都一冷，霍梧桐露一个血腥至极的笑容道：“问世间秦为物，直教人生相许，都说秦关难过，看阑假！-”
“霍梧桐，你打不过我的。”秦关笑笑，只是一味看着莫东篱，目光很古怪，欧阳北察觉到这种目光轻轻一笑，不动声拦在莫东篱身前。
秦关长叹一声，道：“好徒儿，你都自身难保，还要保护这个妖孽的孩子吗？”
“小篱就是小篱。”
欧阳北笑起来了，她笑的时候总是嘴角上翘眼睛微眯，好看得紧，中不足是实在像透了一种动物。
只不过秦关也笑了，他对吴钩和霍梧桐道：“你们还真是蠢，要白楚现身，有比杀了白楚家的小鬼更好的办法吗？”
欧阳北的肩膀不为人知地抖动了一下，小声对莫东篱道：“我没有料到这个头子也会来，等一会儿我要你走，不管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不许回头，只许向前跑听见没。”
莫东篱愣神看着欧阳北，小北笑了笑，将吴钩给的玉佩塞到她的手中。
欧阳北身上的火焰逐渐熄灭，她拍拍身上的土，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笑着对三个大人道：“杀了爷爷的意义和杀了小篱的意义差不多，这样小篱的爸爸都不出来，他一定不在这里。”
秦关柔声道：“小北，没用的，你今天救不了白楚的孩子。你不知道当年我们的恩怨，白楚的孩子死一百遍都不可惜。”
“可是小篱也是西若阿姨的孩子。”欧阳北柔和平静地笑着道。
这样神情气质，看到在场三个大人无一不凝神死死盯着她瞧，过了好一会，吴钩才道：“这么古怪精明小孩，也只有你这种变态才教得出来。难得你肯教人，小北这孩子不说话时，真的很像西若。”
“我也这么觉得！”霍梧桐也开口道。
“是啊！要是小北就这么死了，很可惜！”秦关慢慢走近，一步一步姿势优雅，气势却端的是骇人。
欧阳北没有退半步，莫东篱同样也没有退半步。
突然他莞尔一笑，道：“小北，傻孩子师傅怎么可能真的伤害小篱，师傅是修道之人怎么可能杀生嘛！”
“那是当然，师傅是得道的人怎么可能杀生。”欧阳北笑容从嘴上一直延续到眼里，真诚得不得了。
忽的，欧阳北推了莫东篱一把道：“跑！小篱！”
“跑得掉吗？”
秦关慢慢顿住脚步,微微笑着。
他的笑容温柔,眉眼如画,不知为何吴钩和霍梧桐却齐齐打了个哆嗦,背后一股寒风扫过。
“你不走，我就不走。”莫东篱踉跄退后了二步，倔强道：“了不起今天我死掉，欧阳北，我的事不关你的事。”
欧阳北又有点僵硬，不过很快调整过来，嫣然一笑道：“你不走，我也不走，了不起我今天也死掉，你莫东篱今天才发过誓，和我做一辈子好朋友，永远不分开的。不许反悔。”
秦关眉峰微皱，摇摇头道：“你们感情好得未免让人嫉妒了吧！这么小就学会生死与共，长大了怎么得了。”
“我们还长得大吗？”欧阳北挑眉反问道。
秦关眉头同样一挑,似受到伤害一样地回看欧阳北道：“小北，你就没信任师傅吗？”
欧阳北没有看他，只是对莫东篱道：“小篱看清楚这个人，这个人说的话，你连半个字都不要信。”
“小北，这个人是你师傅……”
“呵！师门不幸，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就算秦关修养再好也忍不住想出手教训欧阳北这个仵逆徒弟，更何况秦关的修养一点都不好。
转眼，他手里玉笛放置唇上，一曲清越的调子悠然吹响，旋律如此优,节奏如此舒展,每一个节拍都敲击在人的心上,引发心脏阵阵悸动。
“不要听，小篱。”欧阳北抱住莫东篱捂住她的耳朵，道：“师傅，你到底要干什么，小篱只是个小孩子，什么都不懂！”
霍梧桐冷冷笑了，道：“你还不是个小孩子，还不是什么都不懂！”
吴钩眉头皱起，秦关向来为所逾为惯了，霍梧桐本身就是一个没有多少人的妖物，他们三个那一个出去，都是名震一方的人物，可是他们三人今天却联手为难二个孩子。
他刚要出手，霍梧桐纠：“不想知道白楚下落了，忘了西若怎么死了吗？”
他愣了，看到欧阳北的嘴角流出血来，莫东篱死死瞪着他们的神情，他转过了头，他无法原谅带走西若又害死西若的白楚，可是他们对西若的孩租幂心，西若在天有灵，会不会恨他们。
“师叔！小篱和我若都死了，我铁定在西若阿姨那里告你们一状。”欧阳北从牙缝里挤出声音吼道。
“你死了绝对去不了西若那里，我会把你的魂魄喂我的灵鬼。”过了半响，吴钩才轻轻吐出这句话。
欧阳北小脸一白，她到底棋差一招，原本以为吴钩和师傅还有霍梧桐是不一样的人，可是，她还是错算这些人的恨意，她和小篱真是小命休矣！
就在她和小篱几乎同时要失去意识时，一个淡漠的男声从虚空中传来。
“你们几个何苦为难两个孩子！”
秦关，吴钩和霍梧桐三人同时循声望去，几丈之遥的古木枯枝上，站着一个负手而立的白袍男人，月光下，男人眉目清俊，眼神沧桑，看着下面的三人目光平静得如静谧古井，波澜不惊却深不可测。
这三个人皆都露出你终于出现的神情。
让欧阳北和莫东篱头疼死的笛声消失了，欧阳北傻傻看着树梢那个男人，过了好半天才道：“你是小篱爸爸吗？”
那个男人身形陡的从树梢消失，又一下子出现在欧阳北和莫东篱两人面前，他将背后大片空档都留给了那三个人，他看看欧阳北又看看莫东篱，蹲下了身子，用衣袖轻轻擦试这两孩子脸上的尘土，轻声道：“让你们受苦了，对不起。”
“爸……”莫东篱愣神看着这个男人，轻唤了一声。
“白叔！”欧阳北睁大眼睛看着这个男人，如果她没有看错，小篱爸爸身上穿得是古装吧！
“我是秦朝人，小北。”像是明白欧阳北心中所想，那男人摸摸欧阳北的头，轻声道。
“秦朝人，秦朝妖怪才对吧！巴蜀之蛇……白楚。”霍梧桐咬牙切齿道：“宋-陆佃《埤雅》有记巴蛇，巴者。食象之蛇，其字象蜿蜒之形。其长千寻，青黄赤黑。你是古时相传能吞食大象的蛇。”
“难怪莫叔说白楚是比朱仄还能吃的妖怪，原来他是巴蛇。”吴钩喃喃自语道。
“是不是所有的蛇精都姓白。”秦关眼光流转笑着说：“如果我早知道了，是不是该一见面时就杀了你。”
“你们走吧！西若说过不要我为难你们。”白楚缓缓说道。
“不为难我们！”霍梧桐露出一丝悲惨的笑道：“白楚，你够狠，明知道自己是妖怪，却偏要娶西若，你明知道人的身体有了妖气只会早逝，你还这么做。如果不是我修为比你低，察觉不是出是妖不是人，我怎么会把西若交给你。”
白楚低下头，缓缓道：“我不是故意的，我不记得自己是妖怪了。那天秦王的儿出嫁，路过巴蜀，看到我的尾巴露在山外头，觉得有意思，想看我原形到底有多大，结果把我拉了出来，山就塌了。死了很多无辜的人，从那时起我便选择躲起来沉睡，一睡睡了五千多年。等我醒了，我已经不记得自己是什么人了。”
“呵！好一个不记得！”吴钩冷笑道：“那你记不记得你怎忙死西若的。”
白楚听罢此方，眼神陡然凝聚——闪电般的抬头，看着那吴钩。
那眼神竟然让吴钩猛然一惊。
那一眼里，有落寞，有震惊，还有……杀气，以及说不出来的极度复杂的情愫。
白楚缓缓俯下身去，一手抱起欧阳北，一手抱起莫东篱，两个孩子的眼神，一个清明了然，一个悲痛绝。
“白叔，放了下我吧！我还能走！把爷爷带回家吧！”欧阳北轻声道。
莫东篱睁大眼睛看着爷爷的尸体，她怀里还抱着爷爷的头颅，看到小篱这样神，白楚眉间神瞬息万变。
莫叔死了……对任何人，包括他这个大妖怪都很好的莫叔死了。
如果不是西若说过不许伤人，他……
蓦的，林间刮起一阵阴冷的风，他把小北和小篱放到地上，对两孩子道：“转过头，不许看。”
欧阳北二话没说，拉过莫东篱转身向前走。
她们两个听到身后有着飞沙走石的声音，有雷打电击的声音，有骨头折断的声音，可是她们都没有回头……
“小篱，不哭。白叔一定会带着爷爷回来的。”欧阳北牵着莫东篱的手如果说道。
“我没有哭，你说我爸会把那三个人剁成几块。”莫东篱咬唇说道。
欧阳北叹了一声道：“一块都不会剁，白叔说过，西若阿姨不让他为难那三个人。白叔不会做让西若阿姨难过的事情的。”
莫东篱低头，眼神冷下来，轻道：“是不是好人都不长命。”
欧阳北停下步子，看着空道：“我不清楚好人命长不长，但我爸说过，好人的一天等于坏人的一年，因为生命的意义不一样。”
“那我就不要做好人了。”莫东篱的眼神闪动是狠决。
“可是小篱就是好人，做坏人也是要潜质的，小篱做不来的。”欧阳北轻轻松松一句话，就让莫东篱身上煞气全消。
“欧阳北！”莫东篱忽然连名带姓冲她吼道。
“我在！”欧阳北点头，侧头看了看莫东篱，嘴角忽然有一丝笑意，道：“放心，我不会早死，我不是好人，我是害肯定能活一千年的。”
莫东篱转过头，看着她，眼神有着一丝坚决道：“我也不会比你早死，就算要死，我也会跟你一起死。”
“呵！我死就好，不用你跟着。”欧阳北语气带着促挟道。
“欧阳北！”莫东篱神情极为认真道：“我说过话一定算数的。”
欧阳北微怔之后，小声苦笑道：“看来，我要努力练功保命了。”
莫东篱不语，只是双手紧紧抱着爷爷的头颅。
天明了，两孩子坐在山间的小路上。
白袍胜雪的男人抱着莫爷爷的尸体下了山来，她们默不吭声的跟着男人身后，找了一处山青水秀的地方葬了爷爷。
“白叔，你要带小篱走吗？”未了，欧阳北很小声的问道。
“我不走！”白楚抚了抚欧阳北的头，对这个聪明的小孩子轻道：“我会留在人间很长一段时间，那三个人不会死心。”
“爸……我要变强！”莫东篱冷冷道。
白楚脸微微一变，因为在这个刹那、他感觉到了小篱身上也有跟他一模一样的妖气！
“为什么要变强！”白楚问道。
莫东篱神情凝重的指着欧阳北道：“因为我不想比她早死，所以让我和她一起变强。”
欧阳北小脸出现一抹淡淡笑容，白楚见状没有说话，低头，忽然极轻极轻的叹了一下。
“我知道了，不过，你们会吃很多苦。除了学业你们必须完成，十年之内你们必是人间年轻一代的绝顶高手。”
莫东篱眼神犀利起来，片刻不语。忽然眉目间有傲意冲欧阳北道：“我不怕，你呢？”
欧阳北一怔，抬头，眼神也亮了起来，笑道：“你都不怕，我怕什么。”
陶关这个小镇，迎来一个很平静的早晨，昨星辰昨风，画楼西畔桂堂东。
好像没有什么改变，又好像变了很多很多。
而人们已经记不荡，昨天的不求医馆主人是个老爷爷，还是一个带着两个小孩子过日子的年轻男人……
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