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和我都诧异地看着他,同声问道:“什么原来是你?”
僧人却不肯多言,只是拱手对我说:“小僧在此等候公子多时了,里面请。”
我心下虽然纳闷,但还是遵照他的话,向寺庙里走去。元着急地拉住我,说:“公子,这个僧人有些奇怪,还是小心为妙。”我点了点头,以示明白,还是往里走去,元无奈的跟着我。
从外观上看,龙海寺仅仅是隐藏在深山中的一点檀,如今走进去却又是另一番景象。偌大的院落,两旁种满了银杏和暴马丁,开满了黄白的,浓扑鼻;中间是一个方形的放生池,里面的乌龟爬在石头上,懒洋洋地晒着太阳;而鱼儿就不停的游动着,时不时探出脑袋。
迎面是大殿—天王殿,三间穿堂,甚是雄伟;左右是一些侧殿;后面似乎还别有洞天,僧人带领我们往更深处走去,说:“方丈在里面的厢房等候,公子请随小僧来。”
“嗯,有劳了。”
走进第二个院落,景与前一个雷同,只不过地方更开阔一些了;又穿过了一个院落,才到达僧人所提及的厢房。这个龙海寺超出我的想象,这么大的地方隐于深山之中,难怪名气不如白马寺;但就我看来,这里才更有助于佛门之人的修炼,佛语有云:宁静而致远。而且对于那些善男信来说,这里也是一间绝佳的寺庙,有利于那些潜心向佛的人。
僧人带我们到厢房门口停下了,说:“方丈在内等候,请这位公子进去。”他只望着我,却不看向元。
我抬头看看,厢房上面挂着一块匾额,曰“心斋”,看来是这位方丈禅休之处。我犹豫了一下,推开了门,元在后面叫着说:“公子,凡事小心。”
门呼啦就关上了,我不毛骨悚然,怎么象恐怖片一样?我不会遇上了杀人狂魔吧?脑子里几个片断嚓嚓的闪过。一阵冷风飘过,我打了个寒颤,鼓起勇气说道:“方丈,你在哪?”
一个声音悠悠地响起,道:“姑娘,老衲在这里。”
我慢慢地走近,原来他盘腿坐在里面的禅上,那里光线有些阴暗,难怪先前我没瞧见他。我仔细打量着他,只见这位方丈年龄不过四十出头(我以前认为方丈都是年纪很大,有着白胡子的老人家),双目祥和。
“请问方丈找在下,所为何事?”虽然很诧异他能看出我是扮男装,我仍然拱手说道。
“老衲法号惠清,姑娘不必紧张,你是本寺的有缘人,老衲不过是与你一诉。”他微笑说道。
“慧清方丈如何判断在下是贵寺的有缘人?难道就凭那只鸟?”我奇怪地问。
“那只鸟自本寺开院以来就存在了,没有人能记得它的年龄;在本寺的菩提树下,听过无数的佛经;有道是当年佛祖座下的生灵都能感道,它也不例外;此鸟只会接近有缘人,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也无法追溯。本寺亦有规定,它所接近的人,方丈都一定要与其见面。”
这是哪门子的规定啊?就靠一只鸟来决定?我突然对这个寺庙开始起了兴趣,不知道哪里还会有些古怪的规定之类的。
“看姑娘的气度,定是出身尊贵,但眉宇之间却有段未了的情缘缠绕着,似乎与姑娘的前世有关系。”
“凭什么这么说呢?”我平静地问道,这样敷衍笼统的回答,两千年后的江湖术士都运用自如;一旦搭上前世,谁也不曾知道发生过什么事,那就任由他们去胡编乱造了。但这次他遇上了我,前世的记忆可是一字不拉地印在我的脑海里,想忘都忘不了。
“姑娘来到今世,却未曾忘却前世的情缘纠葛;世人总会喝完孟婆的汤水,苦涩,如同人的一生,带着空白的回忆去往下一世,而姑娘却不同,老衲不知为何会这样。但,世间狂人,为情痴,为情呆,为情迷乱,辗转流离,心不能归。姑娘若是不能放下前世的记忆,也无法看清自己的心目,今世的日子也会显得艰难晦涩。”
我起初还怀疑这个所谓的得道高僧是不是江湖骗子之类的,从两千年后来的我怎么会相信这些没有科学依据的事情?但眼前的这一幕,到底是真还是假?我竟然有些分辨不清了,只能细细地思量着他所说的话。
方丈又做了个请我坐下的手势,说:“姑娘,品一品老衲的茶吧。”说完,斟了一小碗茶水给我。
我接过茶碗,只见茶叶徐徐下沉,叶片展开如雪飞舞,茶缕缕上升,如云蒸霞蔚;虽然我不懂茶,却也知道是好茶兼好泉水才有这样的效果,不称道:“好茶,想必方丈是用山中的泉水加上寺里自种的茶叶吧。”
方丈笑道:“姑娘所言极是,这茶,是本寺在高山上种植的,吸取了充沛的阳光;而泉水,则是山中的清泉水。老衲在此温茶,已等候姑娘多时了。”
“嗯。”我喝着欣悦,不由多喝了好几碗。
我突然想起此行的真正目的,与方丈说道:“方丈,在下此行来到贵寺,是想替朋友寻人的。”
方丈却并不言语,只是闭着眼,说:“好茶好茶。”
“方丈?”我怀疑他是不是就此睡着了,连续喊了几声,他也没反应。
我准备上前一探究竟,他张开眼,似笑非笑地说:“姑娘,你可以走了。”接着又闭上了眼,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在冥想。前世的我,经常会在做冥想的时候睡着,老师气恼地说我是朽木。
看来得不到什么答案了,我站起身,拱了拱手,尽管方丈看不见。
我推开厢房的门,退出来,却传来元的小声惊呼:“见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