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默竟然是“玄鹤”的下任首领!
易云飞的心,仿佛骤然沉入一个深不见底的所在,突如其来的沉闷压迫感,让她觉得有些透不过气来。
白靖川说的没错,沈默,的确不是一个普通的杀手。既然他将统领“玄鹤”,数年来着力侵吞江湖势力的“极乐宫”会找上他,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只是,他为何会知道父亲易天成和“清风山庄”的事情?是纯属偶然,还是刻意为之?
他莫名其妙地将自己擒来,却只是软禁在山洞中,着人照料得无微不至,这背后又有什么预谋?
还有,他马上就要接受的这个“试炼”,既是“死伤各安天命”,料想应该凶险万分……
易云飞心中千般疑窦百味杂陈,自觉该立刻做些什么,一时间又慌慌地理不出个头绪。
“如何?姑娘担心了?”
阴冷的声音,唤回了易云飞的思绪。她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静静一笑,道:“向少侠,你自己不是更担心吗?”
向宽竟不否认,哈哈大笑道:“不错,我是担心!我担心他不能死在阵中!”
易云飞无奈似的轻轻摇头,笑道:“少侠果真直爽!只不过,此番向少侠把宝押在云飞身上,怕是打错了算盘。^^首发 君 子 堂 ^^”
虽是情急之间,她却也立刻想明白了一些事情。比如,向宽为何要“救”她。再比如。在“救”下她之后,向宽为何一直压抑着隐隐散出的杀气。
然而,还有一些事情,她不是想不明白,而是下意识地没有去做深想。仿佛,在逃避着什么一般。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反正是不要本钱的事情。”向宽地眸间,尽是掌控全局的笃定和自负,“更何况,也许效果会比预期的还要好。”
“如此说来。云飞倒是该庆幸。若解药真的在我身上,此时,云飞只怕早已是一具尸体。”易云飞笑得清清朗朗,仿若毫不在意一般。
“不错,你这条命,是我留下的。既然姑娘已经明了,更该乖乖地才是。”向宽薄唇边勾出一丝倨傲的轻佻。**JunZitang**
易云飞没再做声,只是噙笑采下身边几丛黄花,垂下眼眸把玩着,不着痕迹地掩藏住流动的情绪。
她了解向宽。甚至或许比他自己了解得更深。这本没什么奇怪。若想了解一个朋友,也许几十年交往都不够;若想了解一个敌人,也许几次照面便足矣。
所以,纵使眼下手无寸铁。纵使敌我强弱悬殊,易云飞也打算搏上一搏。她相信,只要足够的克制,以及足够耐心,胜算。还是有的。
主意打定,易云飞稳住心神,暗自思量着。眼下她最需要的,首先是恢复些体力,其次,便是一个能让她脱身地机会。
然而,她却没能等来这个机会。
变故,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一抹红色的纤细身影微微一晃,然后。便是漫天银光无声无息地朝向宽笼来。利刃交鸣声乍起,向宽长剑出鞘拨落了一些暗器,同时拔地而起避过大半。
但是,他忘记了身边不远处的易云飞。
暗器被拨打得四处纷飞,有不少朝着易云飞射来。她身无可挡之物,只好就地横身一纵。虽是堪堪躲过。身形却已被逼至葬窟的洞口。大大小小的碎石,借着她的落势激飞入洞中。发出一阵阵空空切切的声响,良久方才止息。
易云飞微微喘息着,才待起身,却又猛地僵住,脑海中清晰地浮现出两个字:完了!
乱石荒草间,无数细小的银钉散落着,形似透骨钉,却只有绣花针的一半大小。钉子地尖端隐隐透出青色,显然淬了药。
而那个突然出手的红衣女子,此时早已踪迹全无。
一抹无奈的苦笑浮上唇角,易云飞自嘲地摇摇头。她早该注意到,这些暗器来势虽然刁钻,贯注的气力尚却不及小孩子掷出地石子。偷袭者根本意不在杀人。或者说,意不在亲手杀人。
借刀杀人。
从今次见到向宽开始,易云飞虽然表面上一直沉着悠然,其实却暗自苦苦压抑着内心的慌乱。而此时,这种让人坐立难安的情绪,已消失得一干二净。
人会慌乱,是因为害怕失去机会。所以,当清楚知道不再有任何机会的时候,便也自然不会再慌乱了。
她索性抬起头,正对上面无表情的向宽。
向宽左手持剑,右掌托着两件东西。一件,是只被折断了双翅地雀儿,背上赫然插着一根银丁,却还生气十足地喳喳叫着;另一件,是个小巧的药瓶。
易云飞见状,唇边的笑意不由得加深了几分:难怪,那把银丁,该是红衣女子为求脱身而施的障眼法;她真正的目的,是送上这两件东西。
“易姑娘,你可还有什么要说的?”向宽恢复了初见时的彬彬有礼,眸间却是再分明不过的杀意。
易云飞微微扬起下颌,笑吟吟道:“有。”
“姑娘请讲。”向宽笑意温柔,右手地长剑却微微扬起,如昂头吐信的毒蛇一般,牵引出无限杀机。
易云飞淡淡瞟了一眼寒光刺目的剑锋,脆声笑道:“向少侠保重。咱们后会有期!”
话音未落,她将身形向后一倒,如断线的风筝一般,径直落入葬窟之中。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