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惊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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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是牧族长久以来最引以为自豪的物产之一。

    草原上的马种,身材矮小丑陋、奔跑速度慢、跨越障碍能力差。在一些浅薄的贵族公子眼中,实在毫无可取之处。但是,那位草原历史上最伟大的可汗,当年亲率万千铁骑血洗四方势如破竹的战神,其制胜法宝,却正是这其貌不扬的草原马。

    草原马多为野生,和寻常马种相比,性格极其暴烈凶悍,耐力和生命力也极强。这种马一旦被驯服,即使在血肉横飞的战场上亦能不惊不炸,不管奔波劳累的长途奔袭还是灵活机动的迂回诱敌,草原马都是上上之选。更难得的是,草原马对环境和食物的要求简直低到极致,无论严寒酷热山地荒漠,都能适应自如,这就大大减轻了骑兵供给的负担。所以,虽然帝王贵胄都以拥有千里神骏为荣,但对于领兵征战的将帅而言,草原马才是不折不扣的宝贝。

    牧族人从小在马背上长大,对马的了解堪称得天独厚,为人又都淳朴热情,不懂得欲擒故纵漫天要价那一套,一见客人来问,便立刻乐呵呵把最好的马匹牵出来。再加之客栈掌柜熟门熟路从旁安排引导,短短一个下午,流火和易云飞就逛遍了察布镇周边所有的马场。

    流火似乎兴致颇高,一路上指指点点大谈相马之术:这匹体型结构匀好,善平地疾走;这匹行动敏捷蹄质坚硬,适合走山路;那匹体制干燥轻小,在沙漠中行进最佳……直侃得诸位马贩场主个个红光满面,恨不得将其引为知音。易云飞明白这是敲山震虎之计,只是微笑不语紧跟其后,暗地留心观察诸人的反应。

    扔下大把白花花的银子,将选好的几匹马暂时寄存在驿站,又被一位马场场主盛情留下用过酒饭,待流火醉醺醺一路唱着歌拉易云飞回到客栈,夜色已经很深。

    易云飞插好房门,看着躺在床上哼哼叽叽的流火,苦笑着摇了摇头,斟满一杯凉茶递到床前,冷冷低声道:“公子,您下次装醉时能否不要唱歌?——实在太慎人了。”

    流火闻言,嗔怪地翻了翻眼睛,两颊虽还红润如旧,神色却蓦地恢复成常人一般。他伸手接过茶杯,起身轻啜一口,斜倚在床边,叹气道:“看来,这个下午又是白跑了。”

    “不算白跑,好歹花掉了两千两银子呢。”易云飞玩笑道。

    “话里有话啊。”流火突然眯起眼睛,嘴角扬起一个玩味的弧度,“你莫不是在暗指我骄奢淫逸挥霍无度吧?”

    易云飞一愣,随即满脸无奈地笑着摇摇头。

    “哈哈,我知道这些都是民脂民膏!但与其让那些贪官们坐享,还不如我拿来用之于民呢。”流火一脸理所当然的厚颜笑着,竟似颇为得意一般,“更何况,若非顶着‘骄奢淫逸挥霍无度’这八个大字,我怕是还真活不到今天。”

    皇子争权导致的手足相残,历代早已屡见不鲜,本朝当然也难以例外。

    当朝二皇子本来天资聪颖过目成诵,曾深得皇上喜爱,十七岁即被任命主持修撰史典,一年后却莫名患上烦躁恐慌之疾,静心安神的方子用了无数,病情却日益加重,竟至有些疯疯癫癫,昔日的文采风流早已不见踪影;还有四皇子,自幼熟读兵法韬略万千,若论军功兄弟中无人能出其右,却在一次大醉后一反常态,调戏民女间接致人死命,按律被削去封地永世看守皇陵,有生之年子女均不得进京;三皇子生性冷漠淡薄,自两年前一次独自外出摔伤了腿之后,便终日闭门不出在家读书,麾下也没有一个门客,俨然隐居一般;五皇子和六皇子资质普通却很识时务,终日唯太子殿下马首是瞻;只有最小的七皇子流火自幼一副混样,吃喝嫖赌样样都来,整日介只知四处玩乐,典型的大错不犯小错不断,虽甚为皇上所不喜,却也拿他无可奈何,只能训斥几句了事。

    诸如此类的皇家是非,总会被官方冠以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加以掩盖,但各种真真假假的内幕因果,还是以燎原之势在市井间流传开来。

    易云飞自知流火所言非虚,却也不愿接话,只得移开目光一阵默然。

    流火洞悉易云飞的心思,意味深长地一笑,竟仍自顾自继续说道:“那些官吏也颇有意思,明明都是忠正不阿很有原则的样子,但只消我稍微施加一点点压力,他们便会争先恐后地送上金银珠宝。……想来,他们既是小人,信奉‘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的小人法则,倒也理所当然。不过很可惜,他们没有想到,我这混蛋却是连小人法则也不愿遵守的……”

    “公子!”易云飞突然浅笑着打断流火的话,“时间紧迫,明天我们或许该先和王老爹接触一下,您看呢?”

    “怎么,难道你怕了,不敢听我说下去?”流火没有接易云飞的话茬,脸上是不加掩饰的挑衅和探究。

    易云飞静静笑道:“云飞由衷佩服公子您的胆识和为人。既然答应了帮您找到孔羯,云飞赴汤蹈火也会办到,请公子放心!”

    流火自然听出弦外之音,却也没有点破,只是将话锋一转,低声道:“这个王老爹,没人知道他真名。他是二十三年前孤身来到察布镇的,一直在那个酒棚里酿酒卖肉,因为人很和善,做买卖也实在,所以和大家关系处得都不错。只不过……”流火停顿了一下,眸中闪过一丝精光,“十年前,他突然关了酒棚,说要回乡一趟看看亲人。这是他唯一一次离开察布镇。但谁知三日后,他竟在北面的官道边被人发现,身负重伤浑身鲜血,整整躺了半年才能下床走动。……据他自己说,受伤的原因是遭遇了马贼。但是凭他的能耐,一般马贼恐怕还动不了他;更何况,若马贼真的能伤他至此,焉有让他活着爬回官道的道理?”

    易云飞点点头,沉思不语。

    流火望着易云飞,突然“扑哧”一笑站起身来,扛起一卷被褥向外走去:“早睡吧。明天我们去给马钉掌!……然后嘛,顺路再去尝尝烧酒烤肉!”

    次日一早,二人依据客栈掌柜的交待顺利找到雷铁匠,预付了银子,让他得空去驿站给寄存的马匹换掌。

    雷铁匠是个四十出头的壮实汉子,右腿有点跛,右边脸上一块不小的烫伤,据说还是学徒时留下的。他话不多,办事却极其爽利,跟伙计交代一声,便径直拿着流火的字条去驿站牵马了。

    二人离开铁匠铺直奔王老爹的酒棚,却见一把铁将军赫然挂在门上。一打听才知道,王老爹昨晚跟着苏鲁的马队走了。苏鲁,正是前日和流火他们一同喝酒的那个蓝袍牧人。

    流火和易云飞面面相觑。那日喝酒时,王老爹明明回绝了苏鲁的邀请,是什么让他在一天之内改变了注意?二人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件事,恐怕远不是“巧合”那么简单。

    正疑惑间,街上忽然一阵喧哗骚乱。只见一队人马飞奔而来,流火仔细一瞧,却是察布镇的护卫马队。那晚流火去镇北古城墙找寻易云飞,随行的也正是他们。

    行到近前,流火拦住为首的汉子,问道:“兄弟们如此匆忙,发生了什么事?”

    那汉子满面焦灼地嚷道:“咳!苏鲁的马队出事了!具体怎样还不知道呢!……我们得赶紧去了!回来再说!”说罢,一行人匆匆绝尘而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