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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等过了春、夏、秋、冬……年复一年。
那时,我与你约好,一定等你一同转生。
――却落入了莫雨的掌控。他撺掇师姐帮他,把我的魂魄封在了琉璃泪之中。八十一日咒印施加,炼化一年……直到我换了外表再次见到你。
你却听不到我的声音,感觉不到琉璃坠里我的怨愤。
莫雨他居然对你说,这是,凤璃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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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迷津
凤历八百一十五年我被选为凤朝的新祭司。
那年冬天,一向身体很好的凤朝老皇陡然生病,经身为易容师的太医院院主诊断后,老皇自知时日无多,遂令人为皇太子寻相配的祭司。
皇太子并不是他的儿子,而是他的孙子。凤朝皇族人人都有能力,只要站出来一比,高下立显。凤皇在位期间,皇太子之位并不固定,若新出世的皇孙能力更强,就必须让贤。
当下的皇太子凤毓燎是两百年之间能力最强的皇族子弟,与老皇不相上下,而且,据说日后还能有长足的进步。国师取了他的几滴血,找到我的师傅,当时的幻灵师,在门下年龄合适的弟子中,用幻阵『合蔹』。
有时候是几十年,有时候是一百多年,也有十来年就选祭司的――全看在位的凤皇寿命长短,皇若去世,祭司与之性命休戚相关,必殉。
真过分。如果凤皇长命还好,若碰到个短命的,岂不是很倒霉?这事儿究竟是谁规定的啊?祭司扛着整个王城的防护,必要的时候还要协助凤皇布结界阵法……这么辛苦。
年龄符合要求的四个弟子,其中就有我。其余是四师姐望玉琦、五师兄望筱、七师妹望玉珞。我是师傅的弟子中唯一没有随大师兄姓望的――因为我有一点儿皇族的血统。几百年前的事情早搞不清楚了,反正,我叫凤璃,不是望璃。
坐在国师府的后院,看国师布好合蔹之阵,然后我们一个个走进阵中。我不无恶意的想,如果我们四个人都不成,活该凤毓燎没有祭司,哼!
――判断是不是相配的祭司,是通过『合蔹』中皇太子的血能否被受试的人身上的灵气激发力量、可以激发多少力量决定的。
轮到我了,散了幻力懒洋洋的往那儿一站――瞬间金光漫溢,幻力席卷整个庭院,不多会儿就像遭了劫一般遍地狼藉。七师妹等到我出阵,象征性的走了过场――刚才那一下,傻子都看得出,这一代的祭司非我莫属,我咋就这么不走运?沮丧。
我的未来被这古老的仪式决定。
师傅原打算过了年开春就让我继承师职,眼下就算舍不得,他也没办法。皇命不可违,十四岁的我被送到皇室别院接受礼仪教习一整年。期间老皇驾崩,凤毓燎登基,年方十六。
祭司的地位很高,仅次于皇。皇家的礼法麻烦,所幸我除了皇之外不必拜任何人,还可以和皇一起接受跪拜――可这有什么用?那防护以后还不是该我扛着!可恶的凤毓燎。
而且……这防护是怎么出来的呢……?我肯定是不相信民间传说的所谓“神迹”的。异能者的传承各自有各自的一套,彼此均不知晓详情。我不做幻灵师,就连这都不会清楚,更何况凤氏皇族的内幕,愈加无从得知了。
凤历八百一十七年二月二十,是早就为我定好的入宫之日。
丑时刚过,我就被喊起床,五个宫女进来为我梳妆穿衣。
深蓝缎底银色流云环绕,从领口至衣摆八只不同姿态的凤凰展翅翱翔。我心里啧啧两声,够华丽。够等级。凤皇的外衣上是九凤,皇后也只得七凤,其余的人平时根本不能用这花纹,只在结婚的喜服嫁衣上有凤凰图样,并且不允许超过三凤――连普通嫔妃都是如此。
衣服从里到外一层层一件件,压得我半死;头发梳来梳去,珠子链子发钗……全部完成之后,我望望镜子,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我是个男的,男的!打扮成这样算什么事!
“公子,您不要生气。历来大典上都是如此,平日里不需要这样的。”为首的女官不紧不慢的对我解释。
“哼!不准再抹那些东西了。”我凝神发力,桌上的瓶瓶盒盒都化成了飞灰。眼见身边的几个女子变了脸色,觉得很无趣。我跟她们较什么劲儿?切――
顶着这繁复的一身,我忍。凤毓燎我跟你没完!
卯时正,祭司驾仪到了金霄宫。
我第一次见到了凤毓燎。不得不说,和我从别处听来后给他定位成“黄毛小子”很不一样……确实,有凤皇天生的威仪。
皇座上,和我差不多年纪的少年,金发几乎长到膝盖,配上那一身黑缎金凤的朝衣,金冠……整个人看起来……除了金光灿灿,我想不出别的词了……
凤毓燎看着我,我也看着他,直到从他眼里读出一点惊讶,我才发觉自己从入殿到现在都还没行过礼……
“臣凤璃,参见吾皇。”
“免礼。”他端着凤皇的架子还真是那么回事……
……
硬邦邦的在金殿前站了一整天。国师的话真多啊……除了师傅,殿下还有好几位厉害的――估计也是异能者,凤毓燎年纪轻轻的,镇得住么……
晚间,到戌时我才入了祭司住的清潇阁,迅速遣退所有下人,钻进卧室趴到床上。
累死了……
“咕~咕――”
典礼之前斋戒一个月。眼下典礼还有六天……每日都要吃素,今天只吃了早上那一顿……
肚子空空啊……
“谁?”察觉到人息,我迅速从床上爬起来。
又饿又累,起的太猛,眼一花,踩到衣服,直接往前栽倒――却被人扶住。
“一天没吃东西,饿了吧?”
我气咻咻的站直,三下两下扯了繁重的外衣,卷起袖子叉起腰,瞪着眼前的凤毓燎。
“托你的福!”眼下不在大殿上,没旁人,我怕你不成?还跟你君啊臣啊――我疯了我。如果不是你的血挑了我,我至于受这罪?
很不想理他,甚至想打一架。可是食物的香味……实在……太、诱、人、了――瞪他的眼神不由自主的往桌上飘……葛兰蛋卷啊~~酥皮鸭~~~红瑰扇尾鱼~~~~芝麻酱排骨……
肚子很不争气的大声欢唱……-_-|||
“噗嗤……呵呵……”凤毓燎笑着把别别扭扭的我推到桌边,“吃吧。”
“这七天,不是连皇也要斋戒的吗?”我举筷子之前总算还有点清醒――这小子不是来陷害我的吧?!
金殿上威严的气势,现在在我身边坐着的这个少年身上完全感觉不到,他也拿了一双筷子,夹了一个蛋卷就送进自己嘴里,“我也饿。”
……接下来我俩几乎是抢着把菜吃光。
饱了就是好。就可以来跟他算帐了。
“你这会儿来干嘛?”还偷偷摸摸的从窗户进来。
“来偷吃。我想你比我还惨,因为前三十天,我起码偷吃过十次。”
怒视。前三十天我可是老老实实被盯着吃素啊。不过……他这些食物都是哪里来的?难道他有特权,没人敢管?
感到我的敌视,凤毓燎摆摆手,“国师太严格,我悄悄差侍卫去宫外买的。”说完站起身,“累了一天,你睡吧。”
那是……我吃了他的东西,总不好现在就揍他。也确实,累了。
凤毓燎处理了盘盘碗碗――直接将之变成粉吹出去,毁尸灭迹――拾了我扔在地上的外衣,撕了深色的衬里束住金发,蒙了头脸从窗户跃了出去。
我才发觉他穿的是一套夜行服,为何刚才,他就那么金发飘飘的来了?
唉,我管他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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