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媚人点头,一一记下,收拢记录本,她说:“大哥,早点回去休息吧,你已经好几天没睡上囫囵觉了。晚上的时候二姐打电话来说给你煲了参汤,回去以后记得让她热给你喝。”
“你不回去吗?”
“我还有文件没有归档,可能要晚一点。”
“那我等你,我也有几个文件要批一下。你还要多久?”
“可能还要一个小时呢,大哥,你就别等我了。”
“必须等!”
“大哥——”
“快去工作吧,早点搞完好早点回去!”
“是!”
潘媚人扭着小蛮腰离开了,欧阳云关上窗子走到地图前面,目光搜索到高安县这个地名,然后便再也挪不开位置了。楚天歌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目的才提出了那样的作战计划,而欧阳云经过刚才的叙说,越发认识到了这个计划的积极意义,他的心中,因此也澎湃起了一股斗志——小鬼子想要集中兵力攻打老子,老子就先发制人,狠狠的咬他一口!第33师团,甘粨重太郎,丫挺的死定了!
两天后的清晨,江西南昌大城乡六头村村南的丘陵上,楚天歌和游击第一师的师长许智静静的站在几棵松树之间,拿着望远镜朝丘陵下的公路打望着。而在他们的身前,数以千计的身着迷彩作战服,头盔上绑扎着树枝、枯草等伪装的学兵趴在山石间、枯草丛里,他们握着手中钢枪,低着头静静的等着进攻命令。而在他们身后的六头村里,大约两百个作当地乡民打扮的人趴在民居围墙后面,或是躲在树后,他们,则是星火大队发展起来的当地的一个游击大队。
参与这次伏击作战的主力是游击第一师下辖的二旅一团,至于那个游击大队,他们这一次的任务主要是观摩,长见识以积累作战经验。
一刻钟以后,楚天歌和许智的望远镜镜头里忽然出现了一个身影,此人做当地人打扮,一出现楚天歌和许智的镜头里,便举起右手做了一个手势。许智对楚天歌说:“司令,是李猛,小鬼子距离这里只有三公里了。”
楚天歌:“派个人引他避开地雷阵。”
“好!”许智说着,后退几步,从一个参谋手中要过步话机话麦,呼喊山下负责一线指挥作战的一团团长张德军,让他派个人下去接引李猛上山。
他这边刚将话麦交到参谋手中,山下,一个学兵站起来冲下山,左拐右拐的迎向李猛。李猛看见他做出的手势便放缓了脚步。两个人会合以后,在那个学兵的带领下,李猛很快上到山上,然后直接被带到了楚天歌他们面前。“报告司令,鬼子前部距离这里只有两公里半了,最多还有半个小时,他们就会赶到这里。”
楚天歌将自己的水壶递给他,说道:“先喝口水。人数看清楚了吗?武器装备怎么样?”
李猛喝了一口水,喘息两口说道:“小鬼子被薛将军打得很惨,这一部多以伤兵为主,大概在一千五百人左右,其中对我们还有威胁的在一半左右。他们没有大炮,但是有一辆装甲车,另外,有几门迫击炮和重机枪,掷弹筒数量也不少。我觉得,这辆装甲车里面应该有鬼子大官!”
“很好,辛苦了!”
“不辛苦,嘿嘿。”
李猛的估计有一点出入,因为只过去二十分钟左右,公路的尽头就出现了烟尘,然后,一队荷枪实弹的出现在楚天歌和许智的镜头里。许智朝负责通讯器械的参谋招招手,那个参谋赶紧抱着步话机走过来,将话麦递给了他。
他反手交给楚天歌,说道:“司令,您来。”
楚天歌当仁不让的接过来,按下送话健说道:“张德军,我是楚天歌,等鬼子踩响地雷再拉连环雷!”
“是,司令!”
楚天歌继续喊话:“刘伟成,听到请回话!”
刘伟成是星火大队的一名小队长,目前担任着六头村里那个游击大队的辅导员。几秒钟以后,他回道:“司令,刘伟成收到,请指示!”
“告诉大城游击大队的弟兄们,他们的任务是观摩,注意隐蔽。”
“是!”
李猛的眼光很毒,仅仅通过远距离观察,他就断定日军那辆装甲车中藏有鬼子要人。事实果真如此,此刻,躺在那辆装甲车里的正是第33师团下属第33旅团的旅团长荒木直树。曾经的历史上,第33师团离开长沙战场的时候,曾经留下荒木直树所在旅团成立荒木支队继续在江西作战。而在这里,历史和荒木开了个小小的玩笑。因为阑尾炎发作,他不得不和轻重伤员提前脱离战场,反而落进了楚天歌精心编织的伏击圈中,成为了学兵军发起的“皖鄂赣破袭战”钓到的第一条大鱼。
阑尾炎很折腾人,纵然打着从黑市用高家买来的学兵军出产的消炎盐水,荒木直树依旧疼得直哼哼,差点没把牙床咬碎了。
负责这次撤离行动的是一个名叫松本健力的大队长,此时,他和参谋长三上不介少尉正坐在荒木身前,捧着一张地图研究着撤退路线。
“南昌已经被支那游击队占领了,为了安全撤退,只能选择绕行了,”松本说道,他的右手从高安划向安义县,然后又划向德安县,最后落到了九江。冈村宁次在九江留了一个联队的鬼子以保证渡江通道的畅通,松本选择这条路线本来并没有问题,可是他不知道攻占南昌的乃是学兵军的游击部队,也不知道早在两个星期前,楚天歌就将触手伸到了宜春县、上高县,第33师团的行踪早就在其监控下,所以也就没有意识到危险的临近。
三上:“是不是请示一下荒木阁下?其实,我们也可以强攻南昌的,南昌作为大中城市,城里面肯定有好一点的医院。那样的话就能够给荒木阁下提前进行手术了。”
荒木一直处于半昏迷半清醒的状态,而此刻他正好是醒着的,闻言咬牙说道:“我还能坚持,就,就绕行吧!”
松本和三上见荒木醒了,赶紧致以问候:“阁下,您醒了?感觉好些了吗?”“阁下,那我们就选择绕行了,如果您感到不舒服的话,请一定告诉我们!”
刚才那句话似乎耗干了荒木积累起来的体力,他挥挥手,眼睛慢慢闭上,再次昏迷了过去。
装甲车里有一个军医陪护着,松本见状立刻让那个军医对荒木进行检查。哪个军医拿起听诊器正要照做,忽然前方传来了一声剧烈的爆炸声。然后,车子一阵剧烈的晃动,停下了。车厢和驾驶室之间的一扇小窗被打开了,驾驶员露脸有点惶恐的向松本汇报:“少佐,前面有人踩中了地雷——”他这话刚刚说完,又是几声爆炸声响起。松本和三上大惊,松本让军医照顾好荒木直树,然后推开车门就欲下去探个究竟。
忽然,一连串的爆炸声响起,松本一只脚刚刚及地就被车子边上的一个少尉小队长给堵了回来,他惶急的说道:“阁下,我们遭遇了伏击,是伏击!请您呆在车上——”
“八格!”松本骂道,一脚踹开那个少尉,跳下了车。爆炸还在进行着,其中最近的一个就发生在距离装甲车大约十米左右的地方。爆炸飞射的弹片还有激起的泥土飞扬起来,那个被他踢得歪倒一边的少尉忽然惨叫一声,松本看过去,正好看见他的脸蛋被一片弹片击中,然后半边脸都没了,他的脸色立刻变了。
“滴滴答……”距离装甲车大约三百多米远的丘陵上忽然响起了冲锋号声,下一刻,数以千计的学兵站了起来,他们发出如雷的呼喊声,咆哮着冲了下来。
在楚天歌的训练下,学兵军游击部队的作战方式很是别具一格。楚天歌秉承欧阳云的带兵风格,特别在乎士兵的性命,而与此相呼应的,便是一旦打起仗来,根本不在乎弹药的消耗。短短三百米左右的雷区,一师二旅一团的学兵至少埋下了四百颗地雷。这四百颗地雷,有一半都是手拉连环雷,一旦爆炸开来,便将前面的鬼子炸死了大半。而学兵们一旦发起冲锋,只要发现有敌人进入了手榴弹的射程,他们便会毫不吝啬的一边扫射一边狂掷手榴弹。
“趴下!”“还击!”“不要乱……”战场上,各级鬼子军官的呼喊声响成一片,充分体现了他们的“训练有素和指挥有方”,可是没用,身边的士兵死了大半,即使剩下的再悍不畏死,奈何少量的三八大盖根本形不成压制性火力,而重机枪等武器又来不及及时展开,所以根本无法遏制学兵们的冲锋。
日军一开始就损失惨重,而且火力被完全压制,这就轮到一师二旅一团的军官们发挥了——“兄弟们,跟我冲啊!”“二排的,跟我上!”“兄弟们,屠狗了!”……此起彼伏的喊声中,学兵们抱着各式自动武器勇猛的冲上去,其中手榴弹还有榴弹不要钱的抛出去,登时就将日军的建制完全打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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